第2章 第一章

三月，村里的大人们都在田里忙着种菜，李大也不例外，他赤着脚，裸着精壮黝黑的上身，穿着粗布裤子，正在田里忙着锄地。

        虽然说李家也是贫穷的农户，但对儿子的疼爱可是在村里出了名的。放眼整个村子谁家小孩不是长到三--四岁后就帮衬着家里做点零活，再不济也得帮着递这递那的。就李家不同，他李大是舍不得让儿子碰这碰那，更舍不得让那小子的水嫩肌肤暴露在阳光下，这一宠爱的举动让村里的人都觉得好笑。

        这不，同村的一位农夫锄完地和李大坐一旁没事瞎聊着道：“我说李大，你也真是的，你家老婆儿子都是宝，就你一人里忙里忙外的，累不累啊？”

        李大笑了下道：“累啥，男人不做让女人做？再说我家那儿子太小，等大点儿再说。”

        “还不够大，你瞧东村头儿的郭家，才3岁就帮着家里做事。”那农夫没好气的瞥了眼李大，又好心的说道：“唉，知道你儿子长的细致，水灵灵的似个姑娘，但也别太宠，宠坏了，到老你们靠谁养？”

        李大只是笑笑不出声，他脑中浮现儿子的俊俏身影，不觉摇了一下头，心中叹道：这样俊秀的小人儿谁舍得让他干活儿。

        见李大神游那农夫就知道他又没听进去，便摇摇头起身走吧，就在此时听得一声稚嫩的叫唤声在耳边响起：“爹爹，我来给你送饭。”

        一位穿着粗布的俊俏小公子出现在李大身边。

        李梨4岁，白皙的小脸上露着稚气的笑容，长长睫毛随着漂亮的单凤眼眨呀眨的摆动着，柔软红润的菱角唇向上扬着，他走到父亲身边，放下饭盒，双手开始乖顺的敲打着父亲的双肩，一会儿揉揉，一会儿敲敲，脸上尽是认真的表情。

        “好了，别弄了，乖啊。”李大看到儿子的到来，立刻笑颜逐开道。

        “爹爹，您辛苦了，来，吃饭吧。”小手把饭端到父亲面前，一打开，一阵饭香扑鼻，李大满心欢喜的吃着，等吃了过半时才开口问道：“今天认了几个字？”

        “爹爹，娘已经开始教我论语。”李梨笑眯了眼回道，娘说他天资聪颖，是块读书的料。

        “是嘛，好！我儿就是不一般。”李大听闻笑眯了眼。

        “父子俩说啥呢？”话音刚落，李大的娘子琴娘就出现在他们面前，同是一身粗布衣衫，全身上下没有一件首饰，但那清雅的气质还是让人无法忽视。已有一子的她依旧有着苗条的身材，当她黛眉紧蹙时有着我见犹怜的赢弱气质；当她笑颜逐开时有着天地生辉的风采神情。

        “梨儿，去和村里的小朋友玩吧，为娘放你一天假，如何？”她轻拍儿子的脸颊，温柔的道。

        “好，谢谢娘亲。”李梨闻言心里一阵高兴，到底才4岁，淘气的在父母前面一溜烟的跑了。

        “哎，慢点，小心别摔着。”李大那关切的呼喊在他身后响起，惹得他老婆直摇头。

        李梨生性孤僻，在村里转了一圈后便独自一人穿过树林，来到一条小河边，拿起掉落在地上的一根细树枝，在泥地上练着写字。

        娘说因为家里穷文方四宝对他们来说是珍品，平日里练字的笔墨纸要省着点用，所以他很少用笔墨来练字，不过他脑子蛮灵活的捡根树枝就着泥地不就可以练了吗，像现在他一个人蹲在地上，脸上的表情极其认真，写了几个后，又仔细的看了一会儿，皱起眉头觉得不满意，又在一旁重新写着，瘦弱的背影下有颗坚持的心。

        突然，河里有一阵窸碎声，他顿时放下枝条，迈着小腿找寻那声音。

        沿着河岸细细的观望，一道黑色的修长身影跃入他的眼中，那人面孔朝下的俯卧在河边，好像是受了伤。

        他加快步伐，跑到那人身边，用尽吃奶的力气把那人扳转个身，看到那人身上有着多处伤痕，他顿时撒开手，倒退了几步，眼里满是惊吓。

        过了有半柱香时他方缓过神，不自觉的咽了下口水后再次小心翼翼的走上前，不敢碰也不走，只是蹲在一边等那人醒来。

        “水，水。”虚弱的呢喃声响起，李梨顿时靠近他，俯下身侧起一只耳朵贴近他，仔细的听到他的要求后，忙起身跑到河边，用小手掬起河里的水想端给他，无奈他的手太小，河水随着跑动都从指缝间流走，见状李梨很是懊恼，当他不经意瞥见地上的落叶，突然脑中灵光一显，他立刻挑出地上的一片大落叶，用此盛着水，就这样一点一点的喂入那人的口中，来回的跑动让李梨额上布满汗珠，他看着那人的意识渐渐的清醒，睁开了双眼，便在心里松了口气。

        那人睁开眼就看到一个小孩蹲在自己的身边，再环顾一下四周，勉强的想撑起上身却徒劳无功，他不禁有些气闷，悠悠的道：“小子，这是哪里？你怎么不回家？”

        “我…我”李梨被他一问，顿时感到紧张，他不敢看那人的脸紧张的回道：“这里是李家村，我在河边玩耍，看到你躺着就跑过来了。”他本来想问他受的什么伤，但看那人冷峻的表情，便吓的不敢再发声。

        那人看他被自己吓的半死，心里不由的一叹，声音放柔的道：“没事，你回家吧。”

        “你等着，我让爹爹来背你回家。”李梨稚气的话音刚落，便一溜烟的跑走，而那人先是一怔，然后在嘴角扯了个笑容，强忍住伤口撕裂的疼痛，站起身一拐一斜的独自走远。

        李大随着儿子一起来到河边，望着没有人迹的地方，道：“他自己走了，我们也回去吧，天色不早了。”

        “爹爹，他会去哪里？他身上有伤口，很疼的。”李梨俊秀的小脸上有着担心，不死心的再东张西望寻找了一遍。

        “不知道，走吧。”李大抱起儿子，亲了一下他的脸颊，道：“回家喽，再不回去，你娘要担心的。”

        李梨俯在父亲的肩上，双眼再度望向那片河岸一会儿，便收回目光，搂着父亲，享受着他身上的青草气息，安心的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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