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二章
晚间,傅雅找了个时间去向自己的父母说了要和李梨一同回家的事,傅老爷听闻不语,只淡淡的点点头以示同意,便对大夫人道:“我今晚睡在怜儿那屋,你也早点睡吧。”说完就走,毫不留恋。
大夫人看丈夫就这样离去也不生气,她依然脸带温和笑意的看着儿子,道:“第一次去人家家里可不能空手,虽然那李梨家比不得我们,但娘看得出他可不是一般人,想必他父母定是有什么无奈之处才会落得如此。”
她边说边走到梳装台前,从首饰盒中拿出一枝素雅的钗子给他,慈爱的道:“你替娘给吧,这些身外之物多了也没用,其余搁着不用可惜,不如送人戴来锦上添花的好。”
傅雅接过这枝素雅的钗子,突然脱口问道:“娘,父亲时常不在这儿过夜,您不生气吗?”
正坐落在梳妆台前,打理发丝的大夫人闻言一怔,望向儿子关心她的眼神,心里一阵温暖,慢条斯理的道:“为什么要生气,再美的女人看得久了也会生厌,如果男人只注意一个女人,那怎么做得出大事来。再说夫妻间就这么回事,家家人都这么过的,娘都看开了,没事儿的,去睡吧。”
大夫人命人提灯笼送公子出门后,脸上笑意一收,落寞的表情只留给孤单形影的自己。
对镜发怔了好一会儿,才又慢慢地对镜梳理着长长的发丝,一遍又一遍,以此来打发这漫漫长夜。
次日清晨,傅雅几乎与李梨同一时戴穿好,一同用过早饭后,便一起骑马去。
李梨在刚入傅府时,傅雅便教他骑马了,现在他虽然不能说可以策马奔腾,可也是个熟手。
一起出府的不只他们,还有府里的两名男仆一起陪同着,李梨看他们还骑着一匹马过来,上面还放着一些东西,有些不解,刚想问就让傅雅拖着出府去。
两人都骑马走在回乡的路上,城外青草的气息让李梨身心舒畅,脸上也洋溢着欢乐的笑容。
两人你追我赶欢笑着来到李家村头,李梨下马走到田边,李大刚种上菜苗子,准备歇会儿,一抬头便看到两年未见着的儿子,不由的一阵兴奋,想拥抱他时才看到手上有多脏,便顺手拿起块毛巾擦了下,满眼是笑的道:“梨儿,今日回家来也不知会一下爹爹,回屋见过你娘了没有?”
李梨看到白发横生的父亲心里一阵酸痛,说道:“还没呢,先来看看你。”
李大看儿子穿得这般体面,已擦过的双手怎么也放不上他的肩膀,只能笑笑道:“快去看你娘吧,她见了不知道有多高兴呢。”
说完他望了眼李梨身后,一阵惊讶,轻责了下儿子道:“哎呀,今天有贵客来,你怎么也不早点知会一声啊。”
“伯父,别怪李梨,是我自作主张要跟来的,平时我一直在府中也闷得慌,正想出来走走,呼吸一下田园的清新空气呢,所以就不请自来了,倒是要叫伯父别见怪才好。”傅雅礼貌的说道。
“哦,傅少爷快同李梨回屋吧,我去买点菜。”李大点点头,便忙着收拾工具和他们一起回村里。
刚走到屋外前廊,就听李大叫道:“娘子,快出来看谁来了。”
“来了。”李夫人话音刚落,身影也跟着出现在门口。
傅雅见到这位夫人顿时惊为天人,在李梨与李夫人之间来回看了好几次,心中不由的一叹:真可惜李梨不是个女儿家。
这一年到头也看不到几次,今日李梨回家他娘亲自是欢喜异常,这心里眼里只有李梨一人,哪还顾得了旁人,拉着李梨的手进屋,也因李夫人太急着看儿子,没有留意到傅雅的存在,以至让他待在屋外进退两难。
“傅雅公子别见怪,他母亲思念他紧,一时欣喜便忘了礼数,你也进屋吧,不用客气。”李大忙歉意的说道。
“伯父言重了,我自己进去便是。”傅雅边对他微笑着说道,边也跟着进了屋内。
傅雅环顾了一下四周,虽然只是砖墙瓦房陈设简陋,却被整理的一丝不乱,井井有条,室内空气中还留有淡淡的清香,想必是李夫人所为。为不打扰他们一家团聚,他在靠门口选了个位置坐下,靠着椅背闭目养神。
李梨仔细的端详起母亲的脸庞,除了眼角处有几根鱼尾纹外,其他都没有什么变化,依然清丽脱俗,再看见她现在面色红润,心中不由的松了口气,拉着她的手坐在椅子上,柔声的道:“娘真听话,可是按时吃药了,梨儿也放心了。”
“傻孩子,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哪有病好了还吃药的。”李夫人疼爱的说道。
此时才抬眼看到门口的椅子上坐着一位清雅的公子,不免一惊,暗道自己的礼数不周,忙站起身,对傅雅露出浅笑,说道:“想必你就是梨儿所说的傅公子吧,刚刚我只顾着梨儿,未能看到你真是失礼,望公子见谅。”
傅雅忙起身对李夫人礼貌的回礼,说道:“伯母千万别这么说,你们母子俩许久未见,因难得看上一面,忘形也是正常的,我自己来便是,不用客气。”
李夫人倒了杯茶水礼貌的递上,仔细的对傅雅端详了一番,心里不由的赞叹道:这男孩长得清雅俊逸,又不失男儿风范,身材高挑修长,气质出众,真比起来和自家的梨儿不相上下,且对人也谦和礼貌,不由的满心欢喜,微笑着连连点头称好。
傅雅不皱眉头,毫不忸怩的喝了口茶水,开口道:“伯母,这是小侄第一次登门拜妨,家母教导过到人家里要礼数周到,小侄不敢怠慢,今日便带了份薄礼来,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请伯母笑纳。”
说完便踱到屋外,喊了声:“来人,把东西送上来。”
不一会儿,马背上的东西都放在李夫人面前的桌子上,李梨一瞧都是昨天逛布店时买的,他忙抬头看着傅雅,而傅雅对着李梨微微一笑,又从袖子里拿出一支锦盒来,对李夫人道:“这是家母给的,让小侄代她送来。”
李夫人看着这些高级布料与傅雅手中的锦盒又些不解,但随后笑了下,便有意推辞的说道:“公子多礼了,我们是贫穷人家,当日小儿能得到公子一家的抬爱已是万分幸运,公子的心意已领,但这些礼品万不能收。”
“伯母言重了,这是小侄的一份孝心,平日里李梨和我的感情亲如兄弟。如今小侄随他一同回来,便像是回了自己家一样,对于自家的父母,小侄岂有不孝敬之理,就当伯母您多了一个儿子,收了儿子这份见面礼吧。”傅雅真诚的回道,横竖这礼得送出去。
李夫人听他这一说便知无理反驳,只得含笑接收下,同时也认真的说着:“如下次再来,可别带东西了,既然都当自家父母了,那就随心所欲一些,再带来就见外了。”
边说边命李梨收起桌上的这些布料放置在里屋的床上。
三人说说笑笑,言谈之间傅雅便从李夫人的谈吐毫不忸,见陌生人也不羞涩回避,想必她应是一位大户人家的小姐,但为何会沦落之此呢?这恐怕连李梨也不知道吧,不禁感叹造化弄人啊。
这时李大已提着菜回来,一脸笑意的走进屋里,李夫人见状忙起身递上茶水,含笑的接过菜出屋做饭去了。夫妇俩相互默契的生活在一起,让傅雅不免感叹起自己母亲的悲哀来,虽然李梨家没钱没势,过着平淡如水的穷苦日子,可这相汝以沫的感情可见一斑,不由的心生羡慕。
中午,李夫人端上饭菜,对着傅雅一脸歉意的道:“粗茶淡饭,让公子见笑了。”
傅雅忙起身无比真诚的说道:“哪里哪里,伯母谦虚了,虽说菜色比不上我家的丰盛,可这是伯母亲手做的意义不同,在我看来儿子能吃到自己母亲亲手做的菜肴是一件美事,比任何的山珍海味都要可口。”
他的礼貌和气与做人的态度真正的让李大一家高兴,心中对他甚是喜欢,李大更是笑的合不拢嘴,想来以傅公子的为人,那梨儿在他那里必定是不会受任何委屈的。
一顿饭后,李梨沏上茶水,坐着与父亲闲聊着。
“爹爹,两年不见,您头上的白发生的好多,田里的事就不要干了吧,整天忙进忙出的太累。”李梨有些担心他父亲的身体说道,从小时候开始他爹爹便不让他插手种田之事,而他对此也是一窃不通,但看到父亲这样华发早生也是心痛的紧。
“傻子,你爹爹老了,哪有儿子长大爹不老的说法。”李大看到他眼中浓浓的关切之色,心里满是欣慰,想来儿子长大了也学会疼人了,便笑道:“放心,虽说我有白发,但身体健壮的很,种田这等小事还真不放在眼里,要是真不让我动,那才要我命呢。”
坐在屋门口的傅雅脸带微笑的轻掬着茶水,听着他们父子俩长着家长,自是知趣的坐在一旁不出声打扰,望着李梨脸发自内心笑容他不禁在心里一阵叹息,虽然说自己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但富人也有富人家的难处,就如他爹娘是不可能像李梨双亲一样的相濡以沫,而他也不可能像李梨那样在父母跟前开心爽朗的大笑。想到这里不由的苦笑了,随即便起身踱向屋外转转。
李夫人收拾好碗筷踱进了房中,看见坐在一旁的傅雅公子的神色,觉得他可能有些无趣,便转身取琴时说道:“今日高兴而我也许久未曾弹上一曲,那我现在便弹上一曲给你们听,如何?”
李梨听闻甚是兴奋,他娘何时弹奏过现在也想不起来,今日见娘主动提起哪有回绝的,便连连点头手舞足蹈的道:“好啊,好啊。”
见众人都非常高兴并翘首期盼,李夫人兴致大好,说来就来指尖在琴弦上一划一曲《凉州》的音律直击众人,让人听得入迷,收尾时又让人回味无穷。
“娘,真好听,这是什么曲子?”李梨还沉浸在凄凉悲壮里,久久不能自拔。
“这本是用羌笛吹奏出来的,现我用古筝弹来让大家听笑了。”她先是谦虚的说道。
尔后才缓缓的解释道:“这首曲子叫《凉州》,是一位诗人游历时写下的,虽然词里写着边境大漠飞沙的景色,但同时他也是借由这词曲来抒发一下自己怀才不遇的悲凉无奈。”
说完她便收起古筝,慢慢的踱回了房里。
李梨见母亲神色有点疲乏,再看一眼窗外的天色,便不舍的对父母道:“天色不早了,孩儿也该告辞了。”
又要面对离别,李家人都十分的难过,李夫人闻言走了出来,摸了下他柔软的发丝,温柔的道:“去吧,自己小心点儿便是了。”
“娘,您与爹爹可要好好保重啊,孩儿会出人头地的,会好好孝敬你们的。”李梨不免又扑进娘亲的怀里,温存了一番,语气坚决的说道。
“乖,身体最重要,爹娘都不在身边,自个儿多保重些,天凉时记得加衣啊。”李夫人也是万般不舍,她捧起儿子的小脸仔细的看了一遍,嘱咐道。
“会的,放心。”李梨不住的点头。
李梨与傅雅一起骑上马背,依依不舍的与李大一家道别后,便返回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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