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五章
这里李梨与傅雅打着冷战，那厢大夫人正接到自己女儿的信条，在简单的问候后，便说明来意，大夫人皱着眉头几番想了一下，便差人去把李梨叫来。
李梨前来大夫人便笑脸迎，温柔慈爱的道：“梨儿啊，这些日在府中可好？为娘今日得空，想找你聊聊。”
“谢夫人关爱，李梨一切都好。”李梨低着眼帘站一旁。
“呵呵，如此便好。”大夫人命他坐下，等喝了口茶后方引出下文：“梨儿，今日为娘收到雅儿他姐的一封信，这内容与你有关，因此为娘想听听你的意见。”
“大夫人请说。”李梨有礼的问道，心中不由的疑惑起来。
“是这样的，他姐姐说厉家小公子来我们这里玩的甚是愉快，自从回府后独自待府里甚是无聊，且他本来体质赢弱多灾多病，又见府中没有聊得来的人相伴，这一闷啊身体愈发不好。出于他姐姐对这小叔子的关爱，就着人写信给我，想邀你去他府上坐坐。为娘看了就想让你自己拿主意。”
大夫人言简意赅的把大致内容说了下，便等着他的回复。
李梨听着心中甚是烦恼，他自己的心情还没收拾好呢，怎么又来一个厉府？且管他什么厉家傅家，他现在统统都不想理会，只想回家陪伴父亲左右。
心中这么想，可嘴里不能这么说，忙想了下回道：“请大夫人替小的谢过厉公子赏识，只是最近家中有事不方便前往，况且小的也甚是担心自己父亲的身体，便想向夫人告假，至于厉公子处，请大夫人替小的回了吧，还望厉公子见谅。”
大夫人瞧他那模样，心中也知道他还未从丧母之痛中走出来，不禁有些同情，便点点头温柔的道：“恩，你随时可以出府探望，那厉公子处为娘会替你回的，去吧。”
李梨回房后，边整理着书架边从中抽出几本书来放进一旁的细软里。
他这一举动落入倚在门框上的傅雅眼中，他看了眼桌上的细软便知李梨要回家，有些生气的道：“就只带几本书吗？怎么不带点别的？”
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自家公子，他只是微顿了一下手，接着又忙碌起来，一边理一边道：“公子，我不在时你自己多注意身体，不要再挑食。”
“敢情你这一走就不打算回了是吧。”这次李梨回来他便已有感觉，知道打这件事发生后，他可能留不住，但也没想到发生的这么快，于是忙跑进来按住他的细软，皱眉道。
看着傅雅生气的表情，他也不想欺骗他，转身淡然的说道：“公子，小的实在承受不起大夫人的抬爱，若当面拒绝怕会让大夫人难堪，因此只能出此下策，还望公子能在小的离开后，帮忙回掉大夫人的好意，算也是尽了你我这几年的情谊吧。”
“你当真？”傅雅不死心，想再劝。
“非常认真，请公子别再问了。”李梨眼神无比坚定的道。
“你这个傻子，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傅雅大声叫道，他真生气了，气李梨的固执不知变通。
别以为只有他生气，李梨的一通火也没地方发泄，正好傅雅凑上来，便有些失控的道：“公子，小的不如公子聪明，自是不会明白大夫人和你所谓的好意，像小的这种傻子自然不配待在府里，还请公子放小的自生自灭吧。”
“你……”傅雅被李梨一通话堵的气闷不已，眯起眼睛狠狠的瞪着李梨，一手“啪”的扣住李梨的手腕，压着怒火说道：“别不知好歹！”
“公子想怎样？”李梨瞧傅雅这模样也知道自己不会如此轻松的走出府，既然如此，那就看看他想怎样，便挑衅的道。
“别以为你仗着我们的友谊，今日便会让你恣意妄为。”傅雅此时的怒火升到了极点，他重重的甩开李梨的手腕，冷冷地道：“今天你若打赢我方可走，而我母亲那里自会替你回绝。”
“哼，比武吗？你还不够格。”李梨不屑的道。
“喔，做人可不能太自信，不试过怎么知道我不够格？”傅雅怒极反笑道。
这俩人现在都是憋着一肚子火，友谊什么统统滚一边去，打架才最重要！
李梨知道傅雅不甘示弱，也知道自从妓院那件事后，他都在暗自用功练武，就是为盼着能与他一较高下。
好吧，既然傅雅有心为之，李梨自是成全。
两人心中皆有比试之心，均走出书房遣散了仆人，在花园里各站一边，远远看上去，还真的蛮有江湖高手比武过招的景象。
两人对望了一下，傅雅先开口问道：“怎么打？”
“随便，我奉陪到底。”
还真是废话不多说，只见一阵拳风过来，幸好李梨反应灵敏，侧身及时避开他，但这一拳在擦过他耳边收回瞬间又化为一股有力的掌风“啪”击在李梨的胸口，这一掌让李梨毫无防备的后退数步。
这快、狠、准的出手让李梨着实没有想到，眼中不由的露出一丝赞赏，别看这小子闷声不响的，可手脚功夫进步的真快，看来他是玩真的了，若自己再不认真对待，岂不是浪费了他这么长时间的苦练。
李梨已经准备好全力以赴，而傅雅看见自己在第一招时就把李梨打退，但他并没有露出高兴的样子，反而更加认真的注视着李梨的一举一动，以防他出奇不备。
果然，只见李梨身影一闪，一个箭步上前，一股强劲的掌风向他袭去，两人顿时手脚一进一退的互打着，每出一招看上去都是相互压制对方。
几次过招后，傅雅再次向李梨猛出一击，目标是击向他的腹部，看出傅雅的目的，李梨快速双脚点地纵身一跃，空中一个翻身落在傅雅身后，同时一掌正向傅雅的身后击去，此时的傅雅反应灵敏的转过身，躲开了这一掌后，忙稳住下盘，双腿向李梨横扫过去，却被李梨以腿功向他压制过去。
两人你来我往，快狠准的对打了半天不分伯仲，心中均相互欣赏对方的气势与武艺。
就在此时，李梨果断的向傅雅发出一招，手势顿时化为利器直取其喉，而傅雅脸色一变，手掌变勾击向李梨的心脏。双方都同时击向对方的要害，幸好都点到为止，若此刻他们手上都有兵刃，怕是当场血溅四方，两败俱伤。
“还打吗？”两人都非常有默契的同时问道，又同时为对方的话一愣，相视而笑，十分有默契的收式。
傅雅心中虽是百般不愿意，但也知道李梨心意已决，不禁拍了拍他的肩，无奈的道：“去吧，但在我心中你仍是我的好兄弟，此情天地可鉴。”
李梨听闻忍下心中的不舍，坚定的道：“公子在我心中亦是如此，珍重！”
兄弟间不需要过多的话语，只要彼此明白体谅就行。
李梨出了傅府直奔家中。
李大刚忙完农活儿，一抬头就看到儿子下马向他走来，当儿子越走近越发现他脸色不对，便忙关切的问道：“怎么了？”
“爹，孩儿已请辞。”李梨叹了口气对父亲道。
其实李大心中早有准备，只对他说了句：“走，回家吧。”
李家虽然没了女主人，但日子照样得过。李大在田里种菜，李梨收拾屋子挑水做饭。有时他看父亲太辛苦，想代他下地，都被李大给拦了下来，每每看到儿子关切的眼神，他都不以为然的笑笑，给出的理由是：“动惯了，你让我像老爷一样的坐着还真是要命呢，去看你的书吧，别管我。”
李梨听闻只得作罢，除了干些家务活儿外，就是捧着书本学习，对于考功名的事他也丝毫没放弃。在家的日子过的像杯清水般的平淡，但也并不苦闷难过，一晃六月已到。
晌午的骄阳似火，午间李大躺在里屋的床上，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便问外屋的李梨道：“梨儿啊，啥时候去考县试？昨儿个我在城里听说九月开考，可你还没动静，便想问问。”
李梨正补着父亲的粗布衣衫，以前都是娘做的，现在只能是他来做，虽说他的手艺并不怎么样，但总好过出钱再买一件吧，于是边缝边接口道：“明日我去报，您别担心。”
李大听闻一乐，想象着儿子中榜的样子，开心的道：“看我儿这神情，定能榜上有名。”
“考个县试，您老就高兴成这样，若中个状元郎，您是不是要开心的不睡觉了呢。”李梨并不把这县试放在心上，打趣着说。
“哦，我儿志向高好啊，为父高兴都来不及，看来李家有望喽。”李大把李梨此时的话当真了，脑中已经想到他儿子穿上状元服的样子来，不禁傻乐着。
李梨不看也知道他此时的表情，于是口气十足的道：“爹，您就放心吧，儿子必然能成为一名状元。”
“哈哈，我儿必能成功，若你娘在不知有多高兴。”李大边想像边高兴的说着，谁知一开心说过了头，屋里顿时陷入了沉默与哀痛中。
就在这时，忽听得屋外有人礼貌的寻问道：“请问李梨住在这里吗？”
被点名的李梨忙放下手中的针线，闻声迎了出去，李大也下了床跟在儿子的后面看来人是谁。
那人见屋里一前一后出来俩人，便有礼的问道：“这位小爷，请问李梨是住这儿吗？”
李梨从未见过此人，心中不免起疑，但面上还是有礼的回道：“在下便是，请问这位小哥有何事？”
那人听完后，便对李梨道：“李公子稍等，待我去唤我家主子来。”说完便走向不远处的马车旁，轻声说过后掀起帘子，扶着车内的公子下来，那扶下车的公子看到已呆如木鸡的李梨，脸上带着欣喜的笑容道：“李梨，久未见面无羌否？”
李梨看着这张眉宇间散发着淡淡的忧愁，脸上带着一丝阴柔的俏脸，心中为之一怔，这不是厉公子吗？怎么此时出现在他家？带着满心疑惑，也不知为何此时的厉棠看起来多了一份我见犹怜的感觉。
“厉公子，你怎么找来的？”李梨回过神来行礼道。
厉棠听他问起并不忙着回答，先抬头望了眼这如火的艳阳，随即转向李梨，客气的问道：“能否先让我进屋坐下后再聊呢，我这身子骨儿可受不起这等毒辣的阳光照射。”
“厉公子，请。”李梨听闻忙请他进屋。
李大看到有人来找时便去烧水，这一会儿厉公子刚入坐，便为他奉上沏好的茶水。
“伯父，在下是厉棠，今日冒然前来拜访，若有打扰请见谅。”厉棠见李大忙有礼的道。
“厉公子不必客气，请便。”李大笑笑并不在意的道，说完便识相的走入里屋。
见李大走后，他才对李梨表明来意：“出了傅府怎么不来我家啊？”
李梨料数想到他会有此一问，便淡淡的道：“厉公子，我只想陪着我爹过日子。”
厉棠听闻也明白，并不心急开口说服他，只听他若有所思的道：“听说易将军被派去边关驻守。因他在十几年前打了大败仗后并未及时回朝，又突然失踪了十几年后方回到京城面见圣上，虽然他的官位可世袭，但这种行为等于藐视朝庭，理应革除职务打入天牢。
但由于易老将军生前戎马一生，为我朝多次立下汗马功劳，并在朝野上也得到一些文官的拥戴，因而此次得到这些大臣们的力保才幸免于难，只是以戴罪之身去边关，若立下大功便可回朝。”
说到这里，他眼角瞥了下坐在一旁的李梨，见他脸上尽显惊诧之色，便轻掬了口茶水又道：“我可有说错？”
“厉公子，这件你是怎么知道的？”李梨连忙问道。
“你且别管我怎么知道，只要听我说完回个行或不行即可。”厉棠顿了一下，又道：“你心里也明白你师傅此次回朝甚是不易，若你这边不加紧一些步伐去完成心愿，那他的安全终究是个隐患啊。可别忘了暗中还藏着小人，他们能害一次便就有第二次，不是吗？”
听完厉棠的分析后，李梨心中已确定他的不简单，其实在傅府的时候，他就觉得厉棠很聪明，但再聪明也不可能在他这个年纪便如此了解朝致之事，今日他能头头是道的说给自己听，想来他肯定有什么身份存在。
思及至此，他心中甚是好奇，但也不能立刻去一探究竟，在猜不透他用意的情况下，且等他的下文吧。
谁知李梨等半天也没见他开口，便先沉不住气的问道：“厉公子此番来劝我进府，可这进不进府与我师傅有何关系？我亦可凭自己能力一步一步考上去，天下没有寒门不出贵子这一道理。”
厉棠听闻很认真的盯着李梨，重重的叹了口气道：“对，寒门出贵子天下尽知。但‘上无寒门，下无士族’这句话你应该也知道吧。且不说别的，若你师傅再有个闪失，凭你一己之力能与势利雄厚的士族们斗吗？”
厉棠的话十分犀利，句句中要害，李梨听完沉默不语。
“哎！仕途之路岂会这么好走？若这样，那天下大文豪这么多，岂不是人人都得到重用的？若是这么简单，那《凉州》是怎么做出来的？那些怀才不遇之人的诗句是怎么做出来的？”
厉棠见李梨那样便知道他已经臣服，便脸色一正，神情无比认真的道：“我知道你的事，同时也希望你能暂时依附于厉府，就随我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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