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3章
晋王邀程月璃出门,她推拒:“臣女身体不适,不宜出门。”
宋逐烽不以为意:“那本王今日继续在房外守着你。”
程月璃简直无话可说。
她打算再次躲入房间,避开他。这时侍女入院禀告:“五皇子来了,想见小姐。”
宋逐寻又来做什么?
程月璃刚想说话,宋逐烽已替她开口:“县主身体不适,不见外人。”
他用下颌点了点秋心:“你出去给五弟说。”
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完全把自己当做西院的主人。
秋心不敢不从,领命而去。
宋逐寻在将军府会客厅等候。
将军夫人刘氏的大公子今日外出不在家,她只能自己出来接待客人。
“五殿下大驾光临,将军府蓬荜生辉。只是县主独住西院,这段时间大多时候都在院中静养。我已差人去请,还望五殿下稍坐片刻。”
“不妨事。月璃的情况我清楚,”宋逐寻道,“我在这等会就好。夫人若有事,可先行离去,不必在此相陪。”
栖霞县主的爵位高于这个续弦的将军夫人,性格又骄纵蛮横,刘氏根本不敢过问。
好在二人平时极少来往,似若两家人,将军府后宅还算祥和安宁。
只是遇到身份尊贵客人来访,情况就有些微妙。
晋王把将军府当自家,来找程月璃径直去西院,除了他第一次来的时候刘氏恭敬迎接,之后她都装作不知——反正晋王也没找过她们。
而五皇子驾临,门房通报了府上。在程月璃将他请入西院之前,她身为主母,就得一直作陪,不敢怠慢。
宋逐寻清楚程月璃和刘氏之间的情况,也不多说。他和刘夫人随意客套了几句,没过一会,秋心进入大厅。
刘夫人松了一口气,急忙朝五皇子请辞,迅速离开会客厅。
宋逐寻起身,准备跟着秋心去往西院,秋心却道:“县主身体不适,卧床养病不能见客。还望殿下恕罪。”
闻言,宋逐寻心尖猛然一揪,感觉有些气短胸闷。
这显然是托词,程月璃不想见他。
他沉默片刻,从袖袋里取出一个锦盒:“……既然如此,我下回再来。秋心,你把这个拿给月璃。”
秋心不情不愿接下,朝他福身:“婢还得回院给县主煎药,恕不能送五殿下离府。”
她吩咐别的侍女恭送五皇子,随后看似尊敬实则敷衍地转身离去。
回到西院,秋心将锦盒呈给程月璃,好奇询问:“小姐,这里面是什么?”
她讨厌柳惜然,也不怎么待见宋逐寻。
可惜对方是凤子龙孙,她的不满,只能在自家小姐面前表露。
程月璃同样好奇,宋逐寻这又是唱的哪出。
打开盒子一看,里面装着一只金花芙蓉发簪。
做工和用料都很讲究,可这样式,实在是俗。
民间女子喜欢富贵花,因此时兴芙蓉,牡丹,药勺之类的饰品,讨个吉利的好彩头。
她这两日见过翡翠玲珑金玉冠,金凤栖梧步摇,都是用料和造型极致精妙的首饰,奢华尽显又不俗媚。
此时见这艳俗的金花芙蓉,只觉难看到不忍直视。
秋心在一旁,都要被气笑了。
别说小姐这样的金枝玉叶,即便她一个侍女,都看不上这么俗气的簪子。
她一撇嘴:“五皇子怕不是故意羞辱咱们将军府,嘲笑我们买不起漂亮的首饰?”
宋逐烽一直待在院子里,就等着看热闹。
此时也不介意秋心一介丫鬟,编排自己亲弟,只哈哈大笑。
五弟选择礼物的眼光,也是世间罕见,令他大开眼界。
程月璃冷冷一扬嘴,吩咐秋心即刻叫一个侍卫,将发簪退回五皇子府。
她以前曾缠着宋逐寻送她礼物,对方随意选了个簪子将她打发,她却当成宝,每次和他见面都戴着。
如今想起来,自己都觉得可笑。
宋逐寻还当她真喜欢这样的簪子?
只是她有些好奇,这两日怎么了?一个二个都忽然送她东西?
宋逐烽笑够了,又旧事重提:“你喜欢什么样的簪子?”
他将目光移到她头上,抚着下颌仔细观察。
程月璃梳着简洁利落的高马尾,插着一只颜色鲜红的琉璃簪。
做工精致,用料讲究,样式简约却不失华贵,衬得她英姿飒爽,气质出尘。
她的打扮不似别的高门贵女那般,金钗步摇云鬓高叠,却比他见过的任何女人都要漂亮。
唯一可惜的是,她的簪子不是他送的。
程月璃见对方眼神奇怪又专注的盯着自己头上,急忙侧身避开,答道:“爱其人者,兼爱屋上之乌;憎其人者,恶其余胥。”(1)《六韬·逸立》
心爱之人所赠之物,皆心喜。反之亦然,心憎之人无论送什么,看一眼都讨厌。
这话让宋逐烽怔了怔。
程月璃巧舌如簧,看似答了他的问题,实则什么都没说。
他不由得一笑:“有趣。”
她越是不愿意告诉他,他越是要想知道。
宋逐寻离去,程月璃也不想陪着宋逐烽。
“臣女在屋外吹了风,头晕,须得回房小憩。晋王请自便。”
说完又转身径直进屋,关上房门。
宋逐烽无奈叹笑,依旧吩咐侍女拿书,在门外长廊上静读,直到日斜西山才回。
宋逐寻没能见到程月璃,讪讪离开将军府,去往皇城司衙。
刚坐稳,凳子还没热,就有自己府上的人来禀:将军府派人退回了他送去的礼物。
他没办法如东宫兄长那般,寻到前朝女帝所用之物。
程月璃称病不想见他,他只能盼着能送些她喜欢的东西,讨她一点欢心。
他心中已有所感,程月璃应该不会收。
可他前脚刚走,她就派人将东西退回他府上。如此急切的速度,令他比预想中更为失落。
程月璃以前为了让他高兴,绞尽心思为他寻来各种古籍,其中不乏珍贵孤本。
他连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推拒。
而今,二人的处境完全颠倒。
宋逐寻只觉心尖如刀刺一般酸涩疼痛——这便是后悔的滋味?
与宋逐寻有着相似烦恼的,还有宋逐昭。
内侍回宫禀告:县主仍不收礼,并让他代为转告,请殿下往后不必再为此事劳神费心。
宋逐昭提笔写字的手蓦然一顿。
沉默片刻后,他扬嘴冷笑:“明日再换一件。再多派点人出去打听,县主究竟喜欢些什么。”
……
斜日西沉,红霞漫天,炊烟氤氲的香气从各家各户飘逸四散,轻烟越过高墙深院,同样蹿进王侯家门。
程月璃同秋心,杨时二人一起在院中用膳。
二人都是她极为信赖的人,大家不讲什么主仆尊卑,同席而食。
秋心长叹一口气:“晋王明日会不会还来?”
小姐借口身体不适回房,晋王赖在门外不走,她们几个侍女只能立在一旁端茶倒水伺候。
晋王年纪虽轻,却是身经百战的悍将,浑身散着一种刀剑血染的凌人气势,吓得她们在旁如履薄冰,心惊胆颤。
一日下来,心累的不行。
连此地究竟是镇西将军府,还是晋王府都分辨不清。
偏偏还不能将他请走。
她唉声叹气这当会,杨时已经将一片鱼肉的刺挑完,夹到程月璃碗里。
“唉!”她回过神,嘟嘴道:“你怎么连我的活儿也抢了。”
小姐不娇气,日常起居亲力亲为,她一个贴身侍女,并没有多少事可做。
此时杨时给小姐布菜,把她为数不多的活也给做了。
程月璃戏谑:“杨少侠能者多劳。这挑刺也挑的干净。”
杨时耳根一红,埋头吃饭。
过了一会小声说:“若是你有需要,我可以连她们的活一起做。”
无论当侍卫还是别的什么,程月璃身边有他一人足矣。
“唉,你这人!”秋心微微嗔怒。
端茶倒水的活杨时确实能做,但他什么都抢了,自己不就没用了。
杨时没理会她,朝程月璃道:“你若不想让那个晋王入院打搅,我可以把他拦在将军府外。”
程月璃:“……怎么拦?”
杨时一怔:“不就,把路挡了,不让他过来。”
要拦个人还不容易?
凭他的武艺,往大街上一站,谁都别想通过。
程月璃:“……”
“那可是晋王,大衍的战神。”
她怕杨时这样的江湖剑客不清楚,详细解释:“他手握兵权,号令南疆三十万大军。京城禁军也听他指挥。”
杨时丝毫不惧:“他出行只带了几个侍卫,我对付的了。他手下兵再多,总不能把千军万马调入京城巷道。”
程月璃眨了眨眼,不知该说什么好。
侠以武犯禁,江湖人有自己的行事准则,连皇帝都不放在眼里。
“你怕我得罪他,牵连到将军府?”杨时摇摇头,“他不会。”
他看的出来,宋逐烽是心高气傲的人,虽不说胸襟藏山纳海,但若武艺输给了他,只会想办法磨练自己,比武赢回来。不会派大军来对付他一人。
更不会迁怒于将军府。
他隐藏在程月璃附近,宋逐烽能感觉的到,却从未说过什么。
“这么说来,”秋心插话,“最近街头巷尾又在议论晋王。”
那日二皇子府,柳惜然妄图诋毁程月璃清白,杨时曾说,女子清白被污,错不在她们,为何不能昂首挺胸走在街头。
晋王称赞他仗义直言,说此话甚是有理。
晋王这几句话很快越过高墙,传入京城大街小巷,登时赢得不少呼声。
传到后来,这话变为晋王所说。明理之人皆称赞晋王,有他金口玉言,那些遭遇不幸的女子,或多或少能少遭一些流言诽谤。
晋王平定南疆,又剿灭山匪,如今又明理辨是非,在民间声望一浪高过一浪。
程月璃听完秋心所言,眉头微不可查皱了皱。
她蓦然想起南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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