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出嫁(1)
容昙脸色一变,容昭自然注意到了,借着更衣的借口,将容昙叫到一旁,容昙也没有隐瞒,细细地跟容昭说了容晶当初无意间救过一个男子,并且倾心于对方。
容昙说完,就见容昭的脸色倏然变得难看,容昙吓住了,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不敢再做声。
容昭此刻却想到当初皇上在她宫里遇险,随后就搜遍全城却找受伤的刺客,难怪皇上竟没搜到受伤的刺客,原来却躲在她家,可真是阴差阳错!
后来他们知道刺客是乔清池,却已经迟了,南疆和大乾撕破脸,而后乔清池又失踪,如今他们还知道那缇的动静,却完全不知道乔清池去哪儿了,想想看,他的父亲可是死在秦瑄手中,他没有理由不来找秦瑄报仇,有这样一个敌人躲在暗处,可够令人糟心的!
想到这里,她压下了心中的情绪,对容昙道,“那人不是好人,只怕接近你们也是别有所图,回去你仔细盯着你三姐,此人消失已久,却不知道还会不会出现,你万不可让你三姐与此人再接触了,有了这人的消息,给我带个口信。”
容昙见容昭说得郑重,她心中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连忙点头应了,容昭脸色也缓和了过来,“好妹妹,你是个有成算的,以后好好过日子,容晶,唉!”
脑中回荡着容昭的这一声叹息,容昙怀着一肚子心事,和同样魂不守舍的容晶出了北宸园,天色黄昏时回到了京城,马车颠簸,清风徐徐,不时地吹开车帘的一角。
容昙现在脑子里很乱,就算知晓即将要嫁给杨奕的喜悦都没法冲淡她的忧心,她愣愣出神,心中充满了不安,马车内一片安谧,忽听容晶低呼了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动作,往窗前一扑,几乎压在了容昙的身上,动作过猛,更是差点就扑到了车外,双眼却死死地盯着窗外,盛满了惊讶,欢喜,怨恨,思念……
“那是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容昙揉着被撞疼的肚子,皱着眉头问道,“怎么了,三姐?”
容晶脸上却是一片茫然恍惚的神色,“四妹,我仿佛,看见他了……”
容昙揉肚子的动作僵住了,心头一凛,他,他是谁?
容昭在容昙姐妹俩离开后,心情不是很好,她万万没想到,自家居然和乔清池那个人扯到了一起。
她不知道乔清池当初落入容家后院,是有意还是无意,但如今却是怎么也撇不清了,幸亏秦瑄信任自己,换一个人,知道了这件事儿后,只怕就要给她家定下通敌叛国的罪名了,即使没有这么严重,原先存在的感情也必然要被破坏了,甚至埋下极大的裂痕隐患。
就算到了最后,她有能力护着元泰离开,但背负着罪名遁走可不是她容昭喜欢的方式。
今天秦瑄也知道她要招呼姐妹,忙到天近黄昏的时候才来到浮香坞,让人伺候着梳洗了一番,换了身常服,才进了正室。
容昭刚刚喂饱了元泰,正竖抱着元泰拍嗝,秦瑄进来时,元泰正精力旺盛地啊啊叫,恨不得蹦蹦跳跳,偏他刚吃完,容昭怕他蹦跳得欢回头颠吐了,松松地制住了他的动作,只让他小幅度地挪动了几下,元泰正不耐烦,看到秦瑄,眼睛一亮,啊一声,就向秦瑄张开了双手。
秦瑄对他的很多言行动作的含义都了如指掌,熟门熟路地上前一把抱起他,“元泰今天有没有乖乖听母妃的话?”
元泰大眼睛弯弯,笑得露出了一点粉粉的牙床,牙床下方,冒出了一点白色,恰被秦瑄看到,秦瑄还以为元泰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哎,元泰嘴里怎么有白色的东西?”
容昭正在安排晚膳单子,闻言吓了一跳连忙凑过去,顺着秦瑄指给她看的方向看过去,不由得啼笑皆非,同时也十分惊喜满意。
在秦瑄惊诧的目光中,她顺手探出食指伸进元泰嘴里,指尖在那白色处飞快地流连了一下,脸上露出笑来“太好了,居然开始长牙了,长得可够早的!”
秦瑄的神情眼色,就仿佛容昭刚才做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
容昭被秦瑄的表情逗笑了,“放心,我洗手了,和元泰在一起,我一天要洗八遍手。而且元泰也喜欢这样,你看,长牙的时候牙龈会很痒,你这样抚摸,他其实很舒服。”
秦瑄难以置信地看着怀里的肉团子元泰,果然元泰舒服得大眼睛都眯了起来,像一只被顺了毛的幼猫,只差没翻肚子露出白肚皮了。
因为长牙,他的口水也躲起来,一串一串往下滴,很快就打湿了他脖子下围着的绣了怪模怪样老虎头的三角形口水兜兜——容昭亲手制作的一打中的一条。
容昭擦干净他的嘴角,伸手给他摘了湿透的口水兜,换了一条干净的——除了容昭给他做的外,玲珑和明嬷嬷也分别给小元泰做了许多,足够他一个月不带重样地更换。
自从元泰出生后,秦瑄只觉得每一天都是在新奇中度过,他甚至能参与到儿子长牙的经历中,实在是,感觉真不错。
“昭昭,给我铺笔墨。”
他要将四儿这蠢样画下来,保留下来,等四儿长大了,就可以好好地笑话他了!
容昭对秦瑄突如其来的兴致很是无语,不过,反正时间还早,皇上难得有兴致,画就画呗,正好省了自己动手的辛苦了。
秦瑄专心地作着笔下的小儿流涎图,仿佛那是一副稀世名画一样,一张流传千古的画作就在这么个温馨的傍晚诞生了。
它的价值不仅在于它是昭武帝平生少少的几幅画作之一,物以稀为贵,更在于画中人的身份,在于大乾帝国两代出色帝王之间流淌的父子亲情。
古往今来,还没有哪个帝王,在自己儿子幼时,亲手为儿子留下了这么有爱的画像,史书上都说昭武帝甚爱四子,最有力的证据无疑在此。
事实上,这只是一位无良父亲对幼子长期霸占自己老婆的一种不满的表达,这时候的秦瑄,只是想着给臭小子留下一支小辫子,等他长大了,万一叛逆不听话了,这小辫子就可以发挥作用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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