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棋子
林二牛没有瞧见林清泽, 还问了一句，“清泽呢？”
“他去读书了。”林大牛回答，“哪里能一直待在家里。”
“这倒是。”林二牛点头，“怎么不多等等, 今天回来也行啊, 他堂妹回门。”
“……”林大牛满头黑线, 大房和二房早就分家了。林杏花回门又如何，要是这些堂妹回门, 林清泽都得回来，那得耽误多少时间。
林大牛不可能叫林清泽回来, 他就得让林清泽待在县城里。
“真真……这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吧。”林二牛道，“这可是亲堂妹。现在都这样，等到以后呢？大哥, 你还是得教导教导他, 别成为秀才了，就不想认我们这些叔叔, 他阿奶都还活着。”
“他没空。”林大牛不悦，“杏花成亲的时候, 他已经回来过。”
“成亲是成亲的时候, 回门是回门的时候，不一样。”林二牛道，“他不来, 别人还当他瞧不起他堂妹。”
“呵。”林大牛就想冷笑, “娘没在这里。娘在，她也是让清泽去读书。”
“大哥，这么说就没有意思了。”林二牛一手搭在林大牛的肩膀上，“娘去京城享福了, 也不带我们去。听说小妹还给娘好几百两银子，娘也不给我们留一点。”
林二牛想到这里，他就觉得肉疼。吴宝林哪里要用那么多银子，吴宝林的亲姐姐在京城，这些人要是缺钱就去找林玥拿，根本就没有必要从林家村再带银子去。
要林二牛说，林老太太就应该在去京城的时候，就把那些钱分给大家。
林老太太他们去京城享受，就不知道安排好家里的这些人，老太太还是一如既往的自私。林二牛认为自己要是到时候少给老太太养老钱，那也是老太太自己作的。
“娘没在。”林大牛就是这么一句话，老太太是不是去享福，他不清楚。他知道的是他不能在外面说林老太太的不是，不能让这一件事情影响到林清泽参加科考。
“说来说去就这一句话。”林二牛翻白眼，“算了，清泽没回来就没回来，大哥你得过去吃酒。”
林王氏就在屋子里，她听到了林二牛的话，二房的人最近还真是得意。二房不过就是卖女儿，把一个女儿卖出了高价钱，就差不多百来两银子，那点银子又买不了县城的好房子。
没事的，等温雅如开糕点铺子赚了钱，他们还能去府城。
林王氏不是很嫉妒二房的人，就是有些瞧不上二房的人那些作为。
县城里，林清泽放学后就回到糕点铺子，他和温雅如就住在铺子后头的屋子。
白天，铺子比较热闹，林清泽也是在学堂读书。到了傍晚，林清泽回来时，温雅如也没有继续做生意。
“夫君。”温雅如特意给林清泽炖了鸡汤，“读书辛苦了，喝点鸡汤。”
“又炖鸡汤？”林清泽看着碗里的鸡汤。
“铺子还算赚钱，买得起这些东西。”温雅如道，“你要读书，就得补一补，不能累坏了身子。要是累坏了身子，不好。”
温雅如知道林清泽是男频小说的男主，男主哪里有那么容易就坏了身体的。她就是要让林清泽知道她有多么关心他，得从细微之处做起，做得多，林清泽以后就能回忆到关于她更多的好，最好是让林清泽习惯她，离不开她。
“娘最近一段时间没少帮我们，我打算爹和娘都做一身衣服。”温雅如道，“我们各房做各自的生意，每个月就是交一两银子去。你以前读书花费的银子多，大哥、二哥他们交一两银子，我们就交二两银子。”
“够吗？”林清泽问。
“够。”温雅如点头，“铺子的生意好，一个月下来，也能赚几十两银子。给娘他们二两银子，还剩很多。那些银子都得留着，一是给你准备去府城赶考的银子，二就是你去京城赶考也要银子。我和娘说过了，等你考中举人，我们就去京城。”
“可以等一等。”林清泽不急着去京城。
“京城那边的学院好。”温雅如想着原著里的内容，林清泽可是一下子就中进士的，而没有考了一次又一次。
温雅如认为自己把林清泽照顾得那么好，林清泽有更多的时间去读书，他一定能中进士。
这一段时间，温雅如还打听了林清泽原著里再娶的妻子，那一户人家还没有给那个女子定亲。温雅如没有去插手，她不至于去害一个还没有嫁给她夫君的人，只要有她在，其他人就不可能成为林清泽的妻子。
“到了京城，我也能继续开糕点铺子。”温雅如道，“有京城来的客商，他们还说我做的糕点好吃呢。”
温雅如不怕自己做的糕点不够好吃，她又不是只会做中式的糕点，还会做西式的糕点。生日蛋糕这些东西，她都会做。
“到时候，夫君只管安心读书。我们一开始买不起铺子，就租。”温雅如笑着道，“铺子和住处就不在一块儿，也方便夫君的同窗过去。”
京城不比小地方，温雅如想着原著里女主能做到的事情，她也能做到。
“小妹他们不也在京城么。”温雅如道，“住小妹那边，到底是不合适的。之前，就听他们说阿奶和表弟住另外的宅子。我们真要去住，也就只能住几天，不好一直住在那边。”
“嗯。”林清泽微微点头，“确实，表弟跟着阿奶，实则是跟着小妹。小妹的家里出那些东西，我们住过去，住久了，不好。”
林清泽确实也想到京城读书，做学子的就不能总待在一个地方。还有人去游学，游学需要钱，林清泽也就没有去，更何况，他都还没有考中举人，他又怎么可能跑去游学。
如果温雅如能安排好一切，林清泽还是很愿意早点去京城。
京城，梁玥进宫了，太后想念她，让她去陪陪。
正好梁玥做了一块抹额，便送给太后。
“这些活就让那些下人去做，不必你亲自去做。”太后跟梁景轩的想法都是一样的，没有必要让孙女去忙这些事情。
“以前，在安平也有做。”梁玥道。
“现在不一样，你有你父王，还有皇祖母，不用那么辛苦。”太后早就听林老太太说梁玥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打络子赚钱，那么小的孩子没有跑出去玩，而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那边干活，太后十分心疼。
“亲手做的好。”梁玥知道太后这些人都不缺那些东西，她能做的就是自己动手。
“是，亲手做的是好，是个心意。”太后点头，“可也有人就是做做样子，她们就绣几针。你呢，哀家瞧着你是都做了。你有空就进宫陪陪皇祖母，皇祖母就十分高兴，哪里用得着这些。”
太后之前还听身边的人说梁玥长得像她，她越发觉得梁玥可人。太后有很多个孙女，皇帝的子嗣多，但是梁玥不一样，景王就一个孩子。
要是换成皇帝的一个公主，太后未必会说这些话，她还就看着那些人争着跟她表孝心。
“最近感觉怎么样？那些药吃得可还好？”太后问，“都是一些药丸子，也不苦的。”
“每天吃药，就是不大习惯。”梁玥叹息，她真的不是很想吃药。
“吃个几年就行了，又不是让你吃一辈子。”太后笑着道，“你父王也不爱吃药，先前，还总是把药倒到花盆里。他以为我们都不知道，花盆的花都枯死了，我们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父王辛苦。”梁玥想她父王一定喝了很多年的药。
“有你在，再苦的药，他吃着也觉得甜。”太后摸摸孙女的头，“最近，皇祖母得了几块狐皮，都是白色的，正好给你做狐裘。”
“天气还热。”梁玥有些不好意思，她从太后这边拿了很多东西，来一次拿一次。她没来，太后还让人送到王府。
“都要中秋了，中秋一过，这天气就凉得快。”太后道，“早点做厚实一点衣服，也就不会被冻着。你们以前冬日的衣服，厚吗？”
“厚的，阿奶还买了很多棉花给我做棉被。”梁玥想到以前的那些事情，就觉得林老太太真的疼她，“舅舅家还有女儿，表姐比我大几岁，她在冬日鼻子都冻得通红，阿奶都没把那些棉花拿去给他们做衣服。阿奶总是说他们要干活，一干活就热，不用穿那么厚的。”
那时候，梁玥又没有前世的记忆，年纪又小，还真的就觉得林老太太说的话很有道理，所以她也就没有再说要把棉花拿去给那些人做衣服的话。
林老太太也不是没有多买棉花给那些人，只是林王氏总喜欢更紧着儿子，林王氏做衣服的时候就把棉花多塞到林清泽的袄子里，其他人的袄子里的棉花就少。
“没人说你阿奶？”太后问。
“阿奶的辈分高，那些人，顶多就是说我娇气。”梁玥道，“阿奶就说我要是病了，还得花更多的钱，那些钱都够买棉花了。”
“有烧炭吗？”太后又问，“不对，应当没烧，柴火也能卖。”
乡下的穷苦人家哪里可能舍得都烧柴，他们一定想着把柴火拿去换钱。
“有烧点炭，更多时候还是穿厚一点的衣服。再弄一把长椅，去院子里躺着，盖着被子，那就能暖和一点。”梁玥以前就那么躺过，“太冷了，手容易冻着。”
“是容易冻着。”太后想到了宫里的那些宫女，有的宫女到了冬天，她们的手就不能看，有的宫女的手红肿得让人看不过眼。
那些宫人就算手被冻伤，他们还是得干活，不能不干活。
“你就更得做几件厚实一点的衣服。”太后道，“改天，让人做好了给你送去。”
“可以做大件一点。”梁玥道，她还在长个子。
“太过大件，就不够暖和。”太后首先想到的就是梁玥是不是想省钱，“不必省着，要是太小件了，就做过新的。”
“倒也不是。”梁玥摇头，“就是太小件，太紧身，就不舒服，容易喘不过气。”
“对，是得注意点。”太后看着小小的孙女，她得多交代那些人一些。
太后让梁玥在宫里用饭，又跟她说了许多话。
皇后早就知道太后对梁玥的好，她先前过来一次，碰到梁玥去偏殿睡觉，太后就让她先行回去。
这一次，皇后过来，梁玥倒是没有去休息。
梁玥几次进宫都是来太后这边，有时候还遇见皇帝，她还没有去拜见过皇后。主要是这两三次事情多点，她跟太后说说话，时间就晚了，太后又不肯让她累着，这就导致梁玥才见到皇后。
“皇后娘娘。”梁玥给皇后行礼，有柳嬷嬷教导她礼仪规矩，她也就知道怎么行礼。
“叫皇伯母就成。”太后笑着道，她对皇后还算满意，“也该让你们见见，就是荣宁身子弱，这耽搁了。”
“皇伯母。”梁玥道。
“荣宁才回来没有多久，许是都还不知道儿媳这些人。”皇后明白太后的意思，连忙道，“还个小姑娘，要臣妾说，还是得臣妾过来看看。母后稀罕荣宁稀罕得紧，臣妾要是晚过来一些，怕是荣宁又得回去，得等下一次。”
皇后这么一说，就变成不是荣宁不去见她，而是太后霸占着孙女，这才让荣宁不得空。
“巧了，臣妾今儿有空，就过来看看，也给母后请安。”皇后一向敬重太后，太后不多管后宫的事情，给足了皇后的面子，“臣妾瞧着，荣宁跟母后长得有几分相似，一看，就知道荣宁是您的亲孙女。”
太后一听这话，心情不错，“可不是么，她跟哀家年轻的时候更像。”
“是像。”皇后点头，“臣妾虽然没有瞧见您年少的样子，但是您和荣宁坐在一块儿，还能看出一些。”
“荣宁，若是有空就进宫来，多陪陪你皇祖母就成。皇伯母呢，有空就过来。”皇后道。
皇后身为六宫之主，她也知道后宫的斗争多，一不小心，荣宁也可能成为那些人的棋子。
“应当是荣宁去拜见您。”梁玥还知道这个道理。
“偶尔过去就行，来你皇祖母这边才好。”皇后道，“还没见过你的堂兄吧，改天让他们去见见你。”
梁玥看向皇后，她都有些不好意思。
“他们平时也有事，都没有待在宫里。”皇后解释，“母后又没有举办个宴会，让我们都聚聚。”
“人多，也麻烦。”太后不喜欢那么多人，皇宫的这些人聚在一起，再加上那些皇子公主的，谁知道那些人有没有别的想法。
皇后笑笑，太后没有让那些妃嫔多去给她老人家请安，那些妃嫔有事情去找太后，太后也不愿意多处理，而让皇后管。一来二去，那些妃嫔就很少越过皇后去找太后。
后宫，淑妃得知皇后去太后便见荣宁公主之后，她还想皇后就那么过去，也不等荣宁公主去见皇后。
“一个皇后……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那些位份不高的妃嫔呢。”淑妃道。
傍晚，吴宝林从学堂回到家里，他还跟林老太太说学堂的一些学生变得有些怪。
“他们原本都不跟我说话的。”吴宝林道。
“因为你有一个公主姐姐。”林老太太道，“有公主姐姐也好，他们就不敢欺负你。但是你也别乱来，别带坏了你姐姐的名声。得用功读书，知道不？你不是你姐姐的父王的孩子，没有资格当纨绔子弟。”
林老太太不敢让吴宝林肆意妄为，孙女就是从乡下来的，没准别人还等着看梁玥的笑话。
“懂得的。”吴宝林表示自己都知道，“他们跟我交朋友，我也跟他们交朋友，不乱来。”
“乖。”林老太太笑得褶子都出来了，“晚上，有肉吃。”
“嗯嗯。”吴宝林连忙点头，还舔舔嘴角。
“要是你不乖，不努力读书，那就没有肉吃。”林老太太道，“你看有的人待在牢里也有吃的，可牢里能有什么好吃的。要吃好吃的，还是得有能力。”
“懂，懂，懂。”吴宝林就想着晚上吃什么肉，是红烧肉，还是糖醋排骨，又或者是羊肉。
吴宝林很喜欢吃那些东西，鸡鸭鱼肉，他来京城就吃过不少。他家里以前没有那么经常吃肉，到了京城之后，吃的肉就多了。
林家村，林王氏看到隔壁房屋有学子住进去，隔壁有七八间房屋，还不算竹屋、柴房，那边还有灶房。
林王氏越想就越觉得亏，自己家都没有住那么好的房子，那边有的房子还是才盖起来不久的新房子。林玥父亲买的房子也被送出来给夫子住，外地来村子里的夫子就住在那一处。
那么好的房子啊，就这么送给村子。
村长还真好意思让那些人住在那些屋子里，奈何林王氏又不能跑过去说。林王氏的儿子是秀才，她还要点脸面，也不能让别人说秀才的娘那么小气。
“那么多个小孩子，他们的父母也放心让他们待在这边。”林王氏道。
“村里有人去做饭。”林大牛道。
“不会是林玥留下来的钱吧？”林王氏睁大眼睛。
“不是。”林大牛知道这一点，要是是林玥留下来的钱，估计林二牛就要去争，“是那些孩子的父母拿来的，他们的亲戚做，他们自己来做。”
“灶房就那么大，哪里够那么多人做饭。”林王氏道。
“一起做。”林大牛回答。
林大牛正坐在院子里用竹篾做竹筐，他打算做一些竹筐拿去县城里卖。
虽然温雅如这些人有赚钱，每个月也有上交钱，但是林大牛还是做这些东西。林大牛不希望被别人说他就靠着儿媳妇，自己做一些事情，别人看到他做，还会说：你儿子们都那么会赚钱，你怎么还做这些事情。
然后，林大牛就会说：儿子们赚的是他们赚的，我又不是老得做不动，趁着还做得动的时候，就多做一些。
“我们家里就这么房间，是不是也该盖新房子？”林王氏问。
“等等。”林大牛道，“老三还得进京。”
“对，对，是得等等。”林王氏一想到这里就点头，“你娘也不懂得为清泽考虑考虑，她没带清泽进京，那就把隔壁的宅子留给他，多好啊。”
“清泽不要。”林大牛道，“乡下的宅子，得了，欠人情。”
林大牛平时说话少，实则，他知道很多事情。他之前也想看看林老太太会怎么做，也任由林王氏说那些话，可惜林老太太就是没有妥协。
“也是，等到以后，清泽当了大官，不缺这乡下的宅子。要是拿了他们的宅子，他们以后还得说清泽。”林王氏又觉得林大牛说的对，绝对不能让林玥以后再占他们家的便宜。
再过两天就要过中秋，林王氏又想到一点，“你娘没在家里过节，你妹妹是不是就不送东西过来了？之前，端午的时候，她就没有送东西过来。”
往年，只要是过节，林春梅就送一些东西过来。
林王氏当时就觉得林春梅是把东西送给林玥的，林春梅还时常悄悄地给林玥吃食，这个小姑子太小气。
“平辈。”林大牛道。
林大牛心知林春梅绝对不可能再给他们家送那么多东西，在林玥和大房彻底分家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得罪林春梅。就算林玥的生父找来了，林春梅也不可能觉得他们这些人好。
只不过这话不能说，林大牛就换一个说法。
县城，林春梅偶尔路过温雅如的糕点铺子，她不是每一次都买糕点。她是林清泽的姑母，温雅如也不好收她的钱，她就不多去，省得被人说她故意过去蹭吃的。
“姑母。”温雅如远远瞧见林春梅，她就走了上去。
温雅如多次听林清泽提起林春梅，林清泽认为这个姑姑很好，要是换一个人，也许姑姑就不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林老太太把钱给林清泽读书。
“是你啊。”林春梅听到温雅如的声音，也不好当作没有看见。
“去铺子里坐坐。”温雅如笑着道，“今儿，做了红枣山药糕，您尝尝。”
“不去了。”林春梅道，“还得……”
“去吧，去吧。”温雅如道，“姑母，你就别跟我们客气，几块糕点而已。就是有些碎的，模样不好看的，卖也不好卖，就是自家人吃。您要是不去吃，我们可能也就是送给隔壁邻居吃。”
温雅如很会说话，就是要拉着林春梅去她那边。正当她把林春梅拉到铺子吃糕点的时候，林王氏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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