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这天周末,齐桓在家。
童话老早就搬着书包还有枕头敲开齐家大门。
张珺阿姨今天加班,嘱咐童话别乱跑,背上皮包急匆匆走了。
齐桓正在厨房热早饭。
童话端着扇子打开电视,然后从冰箱里搬出半块瓜,插个勺子,坐那吃。
齐桓关了火,也来到客厅。直挺挺倒地,双手撑住地面,进行今天首次100个俯卧撑。
童话看了他两眼,走过去趴到齐桓背上。
负重35公斤俯卧撑。
齐桓咬牙坚持着,汗珠子顺着脑门往下流。
童话在他宽厚的背上盘着腿,对他说:“我给你开电扇?”
“不用。”
童话接着看电视。
齐桓好容易做完了,把童话扒拉下去,躺在地板上休息。
问童话,“吃饭了吗?”
童话的吸引力全在电视上,摇了摇头,“没吃饭,吃了点瓜。”
齐桓看到茶几上的西瓜,起了身,敲童话脑袋,“这么热的天,吃冰西瓜,小心肚子爆炸。”
童话被吓着了,立即捂住肚子。
齐桓就笑,走到厨房端了两碗稀饭,再加上早晨张珺做的肉包子。
童话不吃早饭本不觉得什么,现在看到齐桓吃,她又馋了。
齐桓招呼她,“没事,吃吧,肚子坚强着呢,炸不了。”
童话这才动筷子。
喝了半碗稀饭,吃掉半个包子,她就饱了。
齐桓问她:“还吃吗?”
童话摇摇头,回到位置上接茬看电视。
齐桓三两下把童话剩下的饭和包子全吃了,收拾桌子刷碗。
童话喊他:“齐桓,一会儿带我出去玩吧。”
厨房里传出水声,齐桓声音有点大,“你想上哪儿啊?”
“我们学校那新开了电玩城。”
齐桓擦着手出来,“去是能去,但你得写完作业。”
“我就去玩一个小时,回来马上做作业。”
“没得商量。”
童话鼓着腮帮子,不情不愿地翻出作业本。
齐桓把电视关了,坐在她旁边看书。
一时间安安静静的。
童话有好些题不会做,看了一眼齐桓,他专注地看书,没注意到她。然后她在作业本上乱写一气,啪地合上。
“写完了。”
齐桓看看表,中午了。
“那咱们吃了午饭就出发。”
“好!”
俩人到胡同口吃的卤煮,回来的路上,童话就蔫了巴叽的。
齐桓把她扛到肩膀上,扶着她的手腕和膝盖。
童话脑袋一点一点的,没多会儿就睡着了。
两家是邻居,童家搬到齐家对面的时候,童话5岁,齐桓13岁。
童话她爸在部队,时常不在家。童话的母亲工作忙,也很少照顾童话。
然后齐桓就习惯了童话天天长在自己家。
现在她上初中,他们俩已经熟悉到跟亲兄妹差不多了。
齐桓是很可怜童话的。
他们同为军属,可是他被家里照顾得很好。
童话却没这么幸运,听说她的爷爷不同意童话母亲进门,她父母是瞒着家里结婚的。童话因此也不能住在爷爷奶奶家,除了亲戚时不时看顾她,童话可怜的就像野孩子。
齐桓把她当成自己的妹妹,时间长了,这已经成为齐桓心里不能缺少的一份亲情。
下午童话睡醒了,睁眼一看,都快五点了。
齐桓在厨房准备晚饭的材料。
童话开始闹气。
“你说带我去电玩城的!”
“你睡着了怎么去啊。”
“那你不会叫醒我吗?”
“不会。”
童话气得直跺脚。
齐桓说:“你就折腾,整天只知道玩。要是考不上好高中,你等着被收拾。”
童话把齐桓床上的被子枕头扔一地。
“考不上就考不上,用你管!”
齐桓正收拾着自己的背包,停下来看她,“童话,这话你摸着良心再说一遍。”
童话吃人嘴软,说不过他。气没处撒,势却不弱,“考不考得上我也说了不算,我努力了我也考不上啊,能怎么办。”说完又委屈,趴在枕头上,“我又没有你聪明,考进了军校,所有人都夸你。你这还没毕业呢,就开始寒碜我。”
齐桓坐在床边,把她的脸从凌乱的头发中扒拉出来,捏着她一边脸蛋说:“你要是真努力了,考不上我就不说什么了。将来是好是孬,嫁不嫁得出去,你自己掂量吧。”
童话踹他腿,“我还就不考了,你养着我。”
“我才不养你呢,这么些年你差点没把我家吃穷……”
这话没说完,童话就坐起来捂他嘴。手脚并用往他身上招呼,齐桓不敢真挡,她那细胳膊细腿的容易受伤。
最后童话压在齐桓腿上,手里还薅着他半撮头发,气呼呼问:“养不养啊到底,养不养?”
“养,养行了吧。”
齐桓抓住她手,把她推下去,整理自己的衣服。边说:“将来我娶了媳妇儿,你就跟到我家去住,天天给我洗脚。”
童话气得呀,又跳到他身上咬他。
张珺回来了,吼他俩,“别闹了,赶紧吃饭。”
齐桓吃了饭还得回学校,童话本来恨死他了,这会儿又不舍得他走。
……
童话最终考上个过得去的高中,齐桓进了部队,回家时间更少了。
好在童话她爸童铮,转业回地方安置,童话的家里有了点人气儿。
父慈女孝的好日子没过几天,童铮就发现件不得了的事,他的女儿居然在早恋!
炸了窝了。
童铮在童话小时候就没怎么管过她,这种时候更不知道怎么办。一气之下抄了棍子就要打折童话的腿。
张珺和童话母亲白楚曼,死拉活拽的,才把童铮摁住了。
白楚曼觉得这么大的女孩子被人追求太正常,童铮就是小题大作。
张珺压根不信童话会早恋,在她眼里,童话是个明事理的好女孩。何况,比起她爹妈,童话跟她要更亲近些。童铮不分青红皂白就打孩子,太不应该。
白楚曼跟童话说,“别怕,妈给你撑腰。”
张珺对童话说:“好好学,将来考个好大学,堵上你爸的嘴。”
童话的高中生活比较鸡飞狗跳。但日子长了,再闹腾,最终也能彼此磨合,找到一个平衡的点。
童铮虽然不懂如何跟女儿相处,但他是真的疼童话。白楚曼也会经常教童话打扮自己,童话小小年纪就已经美得很嚣张。
但是童话那时候心理阴影很重,她仍然觉得一个女人,这辈子嫁给当兵的,可就算是毁了。
她跟他发小说起:“我这辈子要么不结婚,结婚也不会找一当兵的做老公。那样的家庭不完整,甚至是残缺的。婚后的女人就跟守活寡似的,生出个孩子也是半个孤儿。”
发小大方深以为然,“你能这么想我一点也不奇怪。所以我就决定了,我才不会去当兵,我爸怎么逼我也没用。我就是一俗人,只想老婆孩子热炕头。”
童话觉得他孺子可教,拍拍他肩膀。
大方接着说:“这女人,有三不嫁。一是当兵的,二是当老师的,三是当医生的。你记住我这话。”
童话点点头,“我记住啦。”
这时临近高考,童话再不学无术,也得绷起神经来好好对待。
齐桓破天荒的在家待了几天,每天接童话下晚自习这事就自然交到他头上。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齐桓这几天一直脸臭得要命。
童话坐在自行车后头,摇摇晃晃的,冷不丁一手搂住齐桓的腰。
齐桓整个人都绷直了,下一秒就把童话的手拍掉了。
后来录取通知书下来,童话一家美得就跟过年似的。
这丫头片子,考上c大了,真是不容易。
童铮就到齐家去报喜,还要特地感谢齐桓,谢他什么呢。齐桓曾经提出让童话练柔道,童话身体底子弱,练了这么些年,身体好了,还拿过奖。考学成绩上加分不少。
齐桓没说,那会儿童话瘦弱,脾气还差,打架老是输。齐桓后来也不常在家,才想了这么个法。
可他没想到的是,童话这些年变化太大了。小时候也就是脾气差点,现在简直称得上飞扬跋扈。
这就是考上了,要是没考上,齐桓就是半拉罪人。
两家欢喜地坐一块吃饭。
童话收到了很多礼物,高兴的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齐桓这段时间很怪,不再让童话进他的房间,也不准跟他动手动脚。甚至连话也不愿意跟她多说。
后来有一天,齐桓带回个姑娘。
那个姑娘叫袁子晴,长得是真漂亮,文文静静的,说话都没个大声儿。
饭桌上,张珺时不时给袁子晴夹菜,表现出空前的热情。
齐桓也很照顾她,一顿饭,看了她37次。
童话觉得自己的领地受到了侵犯,等袁子晴走了之后,她问齐桓。
“那女的谁啊,你未来媳妇?”
齐桓说:“差不离儿了吧。”
童话一阵心堵。
“啥时候好上的?”
“跟你有关系吗?多操心操心你自己,别人的事少管。”
别人?
童话气轰轰走了。
回去一打听,同一学校的,师姐。
再一打听,袁子晴有男朋友,好像是个军官,但绝不是齐桓。
童话舒坦了。
齐桓就是过得太顺当,他就欠吃吃爱情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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