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齐桓没等她说完，就明白她的意思了。但是，“你都这么大了，还需要它？”
果然。
童话一阵气恼，“你到底有没有啊！”
“这里没有。”
“不早说！”童话的脸皮有点挂不住。一开始问出来还没有觉察，但在他的注视下，心跳一点点的变快，脸上的温度也持续走高，甚至一路烫到后脑勺儿。
居然会害羞，都是生病闹的。童话转过身去，安慰着自己。
眼角余光看到齐桓已经走到门口，要出去的样子。
童话忙叫住他，“这么晚了，肯定买不到了。”
齐桓沉默片刻，“有没有能代替的？”
有。但更难以启齿。
齐桓感觉到她有顾虑。三更半夜一通电话就要跑去店里，看来以往她都是这么过来的。可是生着病，需要充分的休息，睡不着怎么行。
他口气就不太好：“你还想不想睡觉？”
“你。”
童话声音很低，齐桓没太听清，因此他向她走近几步。
“你能代替。”
这次听清了。
齐桓有些惊讶，一时没有说话。
就在童话以为他要拒绝的时候，他回屋关了灯，又拉上门，然后率先走进她的房间。
事已至此，说了就是说了。童话也顾不上什么脸不脸的了，也跟着进了房间。
上次他们过来，睡的是次卧，就是刚才齐桓住的房间。这次，他们在主卧，房间大了些，床也……大了些。
童话钻进被窝后，齐桓关了灯。
屋子一下陷入黑暗。彼此连呼吸声都变得异常清晰。
童话往旁边摸了摸，只摸到冰凉的被面。
他离她很远。
不会吧，他不会以为她要……她承认她一直打他的主意，但她发誓，刚才她绝没有动什么歪心思。
童话有些憋闷，语气不免带上些凉意：“又不是第一次一起睡觉了，用得着这样吗。”她翻过身去，独自生起气来，什么都忘了。
忽然，后背被温暖的胸膛包围住。
“我哪样了？”
齐桓的声音响在耳边。黑暗里听去，好似与白天有很多不同。说不上来，童话莫名心底一热。
她紧紧闭眼，好像这样就可以不用对他的话做回应。
“你还没说怎么代替？”
他的声音此时在童话看来固执而尽忠职守，像是来完成任务的，不是陪着女朋友的。
童话回给齐桓一胳膊肘。那胸膛果然看起来结实，触上去也结实。
齐桓握住她的胳膊肘，顺带把人也转过来。在黑暗中，他粗糙的手指捋了捋她的乱发。
童话抬眼看他，只能看到圆脑袋瓜黑乎乎的轮廓。她突然朝他胸口轻挠了一爪子，刚才那点火气也随着消失无踪了。
“我小时候，如果没有羽毛可以握，就要摸着大人的脖子睡觉。”
虽然她长大后已经不是非常依赖羽毛了，可失眠是特殊情况，困极了，怪癖就怪癖吧，她也没别的办法。
“嗯。”原来如此。
齐桓知道她的这个习惯，但他不知道，是这样的代替。
在这种情况下，齐桓原本还可以保持住的冷静，在当童话的手指搭上他的脖颈时，突然就崩塌陷落了。
童话无意识地摩挲着指下称不上柔软的皮肉，她已经很困了，睡着的很快。
这次换齐桓睡不着了。
生捱了不知多久，齐桓才敢把童话的手挪开。他轻手轻脚地下床，摸着黑找到自己的烟和火，跑到阳台点着一颗。
第二支刚燃到一半，童话醒了，光着脚站在门边，对他说冷。
齐桓手忙脚乱地熄了烟，过去摸她的手，冰凉。
她没有完全清醒，头一挨到枕头很快又没了动静。齐桓不敢再离开，一直搂着她，直到她手脚都暖和起来。
后来他终于睡着，再醒时，是热醒的。摸了一下童话的额头，她已经完全退烧，还出了很多的汗。
童话这一觉睡到上午十点，自然醒来，神清气爽。
齐桓在忙活着做饭，童话洗漱完毕，到阳台伸展身体。然后她发现齐桓昨晚穿的那件军绿背心挂在衣架上，还滴着水。不仅如此，她昨晚穿的睡衣也在上面。
好家伙，了不得。
童话跑到厨房，兴奋地指着自己身上的迷彩t恤让齐桓看。
齐桓正把蔬菜瘦肉粥盛到碗里，没时间看她。
“你给我换的，是不是？是不是啊！”
“你出汗了。”语气非常正经。
童话一把抱住他的腰身，仰着头笑嘻嘻地看他：“这下咱俩可说不清了哦。”
早就说不清了。
齐桓拖着她走到餐桌边，把碗放下。腾出手来回抱住她，“不然呢，你想和谁说清？”
童话将他搂的死紧，嘴上说：“那可说不准。”
齐桓推开她，“好啊，我不耽误你。以后你爱上哪上哪，爱找谁找谁。”
真是不禁逗。
童话坐在桌前喝粥。一口下肚，整个人像重新活过来一样。她朝厨房喊了声：“我就爱找你。”
厨房的人听见了，心里受用，脸皮还是紧绷着。
“少来这套。”齐桓坐到对面，瞥她一眼，“再和我玩儿失踪试试。”
偏童话不怕死，还敢接着挑衅。
“试就试，吃完饭就试。”
齐桓真有点气着了，把筷子重重一放，眼睛盯着童话。
童话笑得无比开心，绕过去坐在他大腿上，伸手勾他脖子。还没等齐桓推拒，她就贴了上来。
柔柔软软的吻，让人一下子没了脾气。
童话在齐桓怀里笑的肆无忌惮，白皙的脸颊染上了粉粉的颜色，像个吃到了糖的小孩子。
齐桓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就像小时候那样。
“爱死我了吧？”
“别臭美了。”
齐桓说着要推她下去，她却紧紧抓着他的衣服。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以后……不会了。别气了好不好？”
没料到她突然说这个，齐桓一时楞住。手却先于大脑做出反应，推开她的动作改了方向。
童话被他这么猛地回拉，吓得赶紧抓住他衣服。
齐桓的吻突如其来，似是发了狠，手上的力道一时没有控制好。就像是压制不住的想念，一瞬间汹涌而出。
童话受不住，边往后缩边“唔唔”地反抗。
齐桓理智回归，赶紧松开她，童话在他怀里轻轻喘息着，惹得他又忍不住凑上去亲了一下。
童话手掌无力地拍打着齐桓的胸口，语无伦次说：“你这也太残暴了。”
齐桓笑，眼底闪着细碎的光。
他给她整理了一下弄乱的头发，故作威严，“还敢不敢？”
“不敢了不敢了，饶命吧。”
齐桓很满意，撑着她的腋窝向上举了举，童话借着力道正了正身体，找了个更舒适的姿势。
两个人依偎在一起，齐桓问：“回家还是去上班？”
“我要去趟三姨奶奶家。”
齐桓“嗯”了声，“我送你。”
童话摇头，“不用，我自己去。”
她昨晚差点翻船，她俩的事，让老叔知道没什么。可要是运气不好碰上她表叔，就完蛋了。
齐桓看她一眼，点了点头。“行，我正好也有事儿要办。你随时给我电话。”
“放心吧。”童话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很可信很真挚。
要说童话这人，聪明的时候也很聪明。她就有这个预感，所以提前买了营养品带过去。正赶上三姨奶家的午饭。
今天马岚也来了，吃过饭后，三个人来到袁子晴的房间里歇着。
童话问马岚：“你昨晚干嘛去了？”
马岚的面色有一瞬间的凝固，没有回答，转而向袁子晴说：“我看你情绪不太对。”
袁子晴怀孕了，可她并不开心。
“我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孩子。这下，好多事儿都干不了了。”
马岚挽起她胳膊，“放心，这不还有我和话话呢嘛。”
袁子晴看向童话，“我听说了，幸好你处理的及时。”
马岚也凑着说：“童总出面，有啥不放心的。”
童话说：“岚总，你有事瞒我。”
马岚努力维持的微笑有些不自然，却说：“我能有什么事儿啊。”
童话与袁子晴对视一眼，袁子晴拍了拍童话的手背。
马岚瞧着袁子晴的肚子，开始奇怪，“这都两个月了，怎么还没点动静呢。”
袁子晴失笑，“哪儿那么快啊。”
童话盯着袁子晴平坦的腹部，有一种异样的幸福和满足从心底冒出来，很陌生也很温暖。这是一个新的生命正在成长，她的家人又将增加一员。
“我先请一周的假吧。”袁子晴说出这话时有点无奈。
这时房门被推开，高城进来，招呼童话和马岚吃水果。
童话不客气地提起一串葡萄，边吃边拿眼扫高城。当了爹的人就是不一样，她表叔精神的，恨不能走路蹦高儿。
高城坐到袁子晴身边，“不都说好了等生完孩子再上班儿么，怎么又成请假了？告儿你啊，不批准。”
袁子晴不好在童话面前说他什么，就把头扭到一边。虽然表面看上去还是温柔平静的，但高城知道她这是生气了。
高城就把矛头指向了童话，“你不是说有事儿去么？”
童话“啊？”了一声，反应过来她表叔的意思后，忙拉着马岚告辞了。
出了门，童话就把耳朵贴到门板上，然后就听到高城以一种她从未听到过的柔和语调和袁子晴商量暂时休假的事情。
袁子晴低声说了句什么，高城就在旁边附和，“行行行，我知道……”
童话不禁乐出了声，拉上马岚下楼了。
两人走在大院的甬道上。
“我真是一点也没说错。”马岚突然冒出一句。
“怎么了。”童话走时又顺了两串葡萄，正往嘴里送。
“你表叔总是试图控制晴儿，你没看出来吗？”
童话耸了耸肩，她觉得没有任何问题。
马岚脸色都变了，她气呼呼地薅了一把路边的绿植。
“难道只有结婚才是最好的？”
童话咂么着嘴里的葡萄，还没顾得上回话，只听马岚又说：“我就不结婚又能怎么着，哼！”说着快步走向前。
童话追了上去，拉住她的胳膊，“你到底怎么了，和甘叔叔吵架了？”
马岚眼睛泛红，竟然流下眼泪来，把童话吓了一跳。
“你别哭呀，有什么话就说出来，我帮你一起解决。”
马岚随意抹了抹脸，一点也不领情地说：“用不着，你跟袁子晴简直一模一样。别看你表现出潇潇洒洒的样儿，其实早就想跟齐桓结婚了吧。”
童话觉得很莫名，“我们互相喜欢，当然要结婚了。我不但要跟他结婚，我还要给他生孩子。”
马岚听了这话气得直跺脚，“你是不是傻了！你受得了跟他一年半载见不着一面吗？就算你随军了，难道你想成为他的附属品这样活着？”
童话皱了皱眉，握住马岚胳膊的手松了下来。
马岚知道童话听进去了，这话说出来的同时她就后悔了。可是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一面是放不开的感情，一面是逃不了的现实。
童话挽住她的手，轻轻摇着安慰，“别想了。晚上咱俩出去喝点儿，我那存着不少好酒呢，可着你挑。”
马岚却更想哭了。
童话拦了辆车，盘算着待会儿给齐桓打个电话，好让他放心。
这时，马岚手机响了，是甘小宁，看意思是约她见面。
马岚先走了。
童话正坐在车里发愣，就接到齐桓的电话。
他的声音总是显得很冷静，童话浮躁的心一下子就平顺很多。
虽然他的口气不太好，“又喝酒去？”
童话急忙解释：“不去了不去了，马岚临时有事儿。我现在转道去店里，你要没什么事儿就过去找我。”
他沉默了一会儿，“我要有事儿呢？”
童话笑嘻嘻的，“那我找你去啊。”
“得了吧。”齐桓答应下来，“一会儿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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