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章
“是你?”
霍凌云看到娢嫣,皱了下眉头,自己当初为何会在流云居突然对她发狂,到现在也想不通。
而这个小丫头的眼睛如此特别,那样的澄澈美丽,可是眼神中却带着浓浓的憎恶和轻蔑,而自己偏偏每次看到她的眼睛,都不能不动容。
他不理解为何一向沉稳内敛的他,怎么会因为一个小丫头的眼神方寸大乱。
娢嫣微一顿足,却没有逃避,“回小王爷,是我。”
霍凌云道:“你如今不是到了老四那边么?怎么不在肃枫苑,来自己做什么?”
娢嫣提了提手里的燕窝盏,“回三爷,我是到膳房里去给四爷取东西。”
霍凌云没有深究,只是记忆里这丫头应该是第一次正正经经地跟自己说话,而不是满脸厌恶,拔腿就跑。
两人说到这里便没有话了,半晌,霍凌云又道:“老四什么时候喜欢每天喝燕窝了?不过听闻他最近身子好了不少,嗽疾也发作的没有那般频繁了,可见是你的功劳。”
娢嫣道:“三爷过奖了,这都是燕窝的功劳。”
“哦?”霍凌云笑道:“我活了这么久,竟不知燕窝还有这样的功效,若早知道,合该日日供着些,四弟的病也不至于拖这么久。”
娢嫣道:“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是里边加了薄荷,和几味润肺的草药。四爷整日汤药不离,想必是年深日久服用,方才起了作用,被我赶上,到叫这燕窝抢了功绩。”
霍凌云道:“薄荷?虽不难得,到也新奇,还从未听谁煮燕窝放这个的。”
娢嫣迟疑一瞬,突然低声道:“那三爷要不要尝尝?”
霍凌云似乎没想到她这样说,眼前的女子低垂着头,脖颈微微透出几分晕红,不知为何他竟觉得有些灼眼,不觉挪开了眸光,“好,你送进来吧。”
霍凌云说完,起身进了流云居。娢嫣跟在他身后,进了屋,将燕窝盏从两层花梨木镂空雕百鸟朝凤双痕纹的盒子里取出来。心中暗想,霍凌肃,真是对不住,今儿要拿你的东西送人了。
娢嫣将燕窝盛好,放在霍凌云面前,“三爷请用。”
霍凌云迟疑片刻,捧起碗来,“不怕我了?”他舀了一口喝下,“记得你从前每次看到我就跑得比猴子还快?”
霍凌云当然不会知道娢嫣此刻故意接近他,是为了调查当年泰州的事情。想是薄荷的味道吃不惯,他微微皱了皱眉。
娢嫣道:“奴婢没见过什么世面,初次看到王爷,自然害怕,请王爷不要见怪。”
娢嫣说着,抬头看着霍凌云。霎时间,霍凌云的心又似被撞了一下,她的眼睛为何如此明亮,如此惑人,更让他总是想起另一个人来?
“三爷吃不惯吧?”
“嗯,”霍凌云点点头,拿手帕揩了揩嘴角,“味道太冲了。不过我倒是好奇,你一个泰州人,如何认得薄荷?”
他提起泰州,娢嫣有些心跳加速,却镇定地道:“我小时候家里有一个长工,是北方人,向我母亲推荐过这个东西,说是最清凉解热,喉咙肿胀时吃些甚觉爽顺。”
“长工?”
娢嫣点头道:“奴婢自幼也是好人家的女子,后来家里遭了水灾,才卖到了王家。三爷……也去过泰州吗?”
“去过一次。”
“哦?什么时候?”
“五年前。”
“小王爷去待了多久?”
“半年左右。”
“待了这么久?小王爷去泰州做什么,待了半年,应该不只是去度假的吧?”
霍凌云突然警醒这丫头的话有些太多了,面色微微一变,“你出来也有一会儿了,快回肃枫苑去吧,别怠慢了你家主子。”
娢嫣虽然有点不甘心,却也知道不能操之过急,否则容易引起他的怀疑,所以只能点点头,“那奴婢告退了,三爷不爱吃薄荷,下次我煮些寻常的来。
顺便为下次见面做一个铺垫。
“嗯,”霍凌云微一点头,娢嫣提着食盒,转身出门,浅色的裙裾飞扬,似一缕浮云飘过,霍凌云突然心弦一动,“等一下。”
娢嫣顿住脚,回眸道:“怎么?”
霍凌云道:“那天的事儿,是我唐突了姑娘,姑娘可别见怪。”
霍凌云惊讶自己怎会主动提起那天的丑事,还向一个丫头道歉,自己在她那质问、轻蔑的目光之下,竟莫名生出愧疚之感。
这真是一个神奇的事情,连他自己也想不明白。
而娢嫣看起来似乎并没有生气,只是冷冷地道:“王爷是主子,凝霜只是个不起眼的小丫头,有什么唐突不唐突的,不敢当。”
言语虽然恭敬,语气却有点让人下不来台,霍凌云道:“我听说四弟准许你考舞苑,你如今是秋雨夫人的门生,那便不是寻常奴才了。”
“别,奴才到底是奴才,在你们这群主子眼里,考到哪里都一样。”
明明是一句赌气的话,反而叫霍凌云心里一柔,“我知道你心里还是记恨我,其实我也不明白……”他突然无奈的摇了下头,“可能是你太像一个人了。”
“像谁?”
霍凌云唇边露出一丝苦涩,“一个死去了的人。”
娢嫣待要再问,他突然叹息一声,挥了挥手,“算了,你早些回去吧,老四身子不好,还需要人照顾。”
娢嫣没有再说,微一点头,转身而去。
娢嫣出门后不久,一人又走进了了流云居中,“相公,你还在这呢?”
霍凌云抬头,只见王云汐提着裙摆,施施然走了进来。脸上的妆容依旧精致娇美,“可算找着你了。”
霍凌云道:“不是说了过会儿就回去么,找我做什么?”
王云汐道:“没什么,只是一日未见,想来瞧瞧你。”
霍凌肃淡淡一笑,王云汐坐在他身旁,突然又不悦道:“对了,我还想跟你说一件事呢,今天东三府的梁夫人来了一趟,瞧见我的屏风好看,就说三说四的想要,那可是前年东洲从波斯处得来的屏风,真是什么东西都敢要,堂堂一个侯府夫人,眼皮子怎么这么浅?”
霍凌云忍着不耐,温言道:“那就不给她,凭她怎么要就是了。”
王云汐得意一笑,道:“说的是,我才没有那么傻!武宁侯的表弟不是在吏部做侍郎的?官不大可有几分实权。就是不给也不能得罪了她。我便说最近家里不太平,请了道士来做法,道士说留几样金器在房子里,邪祟便跟着走了,否则这些东西最沾人的,一旦被沾上,倒个几年霉都不够!她一听,果然是吓坏了,我又故意把屏风给她,那屏风不是金丝底座的?她愣是没敢要,反而还留了个金喜鹊珠给我。想是除了这个,身上没有更便宜的了,你没看见她走时候那张脸,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你说可笑不可笑?
霍凌云不想听她说这些,便只皱皱眉,“你不喜她占便宜,日后就少跟她往来。咱们是什么样的人家,又何必使这种计策去占他她们的东西?何况你说这样的话,对咱们也不好。别整日里怪力乱神的。”
王云汐一怔,随即露出一丝冷笑,“小王爷这是在指责我么?”
霍凌云道:“我哪里有指责你?不过是让你少在这些没用的事情上费心。”
王云汐怒道:“没用的事情?咱们家的东西都被人贪占去了,就是有用的了?”
霍凌云道:“我何时说过让别人贪占我们的东西?不过是说你别去计较贪占旁人的东西,何况是梁家,我不想跟他们走得太近。”
王云汐冷笑道:“我替咱们王府谋划,不过也是一番好意,小王爷这是嫌我做的太多了么?”
霍凌云向来温雅,自不愿与妇人争论,因而只微一皱眉,沉默不语。
可王云汐又如何看不到他眼里的不耐烦,她神色微冷,淡淡地道:“小王爷莫要望了,若非云汐这么多年来为王爷筹谋,小王爷又岂会有今天?”
霍凌云的眼眸猛地闪过怒火,王云汐却浑然不觉,道:“三爷看完了书,可要早些回寒在堂去,莫要累坏了身子。”
娢嫣回到肃峰苑,只见霍凌肃不知何时已回来了,换了一身家常银月色绣浅淡如意纹直缀,静静地坐在桌前读书。烛火在他脸庞上映出淡淡光影,浓密的睫毛扑闪扑闪,甚是好看。
娢嫣瞧了一眼,没敢打扰,霍凌肃也没抬头,娢嫣本以为他没有看到自己,却突听他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干什么去了?”
娢嫣一顿,道:“去膳房取燕窝了。”
霍凌肃道:“那燕窝呢?”
娢嫣有些尴尬,“那个……打了。”她可不敢说他的东西让她拿出去送人了。
霍凌肃没再说话,娢嫣小心地抬起头,只见他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一双美目乌黑深邃。娢嫣有些不自然地低下了头,心里正在打鼓,霍凌肃突又道:“嗯,没事,打了就算了吧。”说完,又继续低头看书去了。”
娢嫣松了口气,还好他没有发现。转念一想,发现了又怎么样,自己怎么搞得跟做贼似的。
第二日一早,娢嫣早早来到舞苑。今天是会舞比试的第一场,众女都来的很早,连秋雨夫人也一早到了。
舞苑一共五十三人,两人一组,一共分为二十三组。其中一人由秋雨夫人和韩络等女师商议内定。另有些像昭阳公主,太子妃等不愿参加,所以算起来一共有四十六人。
娢嫣与郝思思排在第十二位,运气好的话上午就能排到。众女看到娢嫣,都有点不好意思,前些日子郝思思下毒一案,险些让她背了黑锅,有的当时还说了些重话。好在后来查到是舞苑中一个下等婢女所为,听说是那婢女因为舞衣洗得不好,被郝思思数落了几句,心中一时不忿,才会斗胆下毒害人。
娢嫣岂会不明白,这个婢女一定是王云汐推出去的代罪羊。这个时候她也害怕韩络继续追查,恐怕会牵扯到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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