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影
她摔在一堆白骨之中，还没来得及恶心，余光瞥见不远处又掉下来了个东西，白苏落飞身上前，一把接住了掉下的人，只是没找好位置，两人皆在地上滚了一滚，才卸去力道。她细细一看，是个女人，想必是刚刚在大殿摸到的那具身体。
怀中女子似乎是被摔疼了，嘤咛一声，要醒来的模样。白苏落伸手掐她人中，她双眼微张，面上一片茫然之色。
白苏落抬头环顾四周，四周仍旧是灰暗的，但比之前种了幻术所看到的一片漆黑大有不同，她们似乎在这庙宇的地底下，残破的地板上满是灰尘，几具白骨的遮掩下，依稀可见宗教性的绘饰，虽然光线微暗，以白苏落的眼睛却也与正午日光之下无异了。
她正打量着眼前所在，忽然听到怀中女子一声尖叫，白苏落一惊，下意识得抱着女子向前一滚，但女子显然是没有跟上白苏落的紧张，她惊叫着攀住白苏落的脖颈，衣袖盖了白苏落一脸，女子的衣裙颇为繁琐，不幸被失去视野的白苏落踩到，两人又一次摔了个七荤八素。
白苏落重重摔在女子身上，她听到女子一声憋住的闷哼，想必是十分不好受。她扭头正想道歉，却发现女子并没有理会她，而是死死盯着她头顶之上。
顺着她的眼睛看过去，白苏落吸了口凉气。
这是什么，千佛窟吗。
无数的神像在他们头顶，垂眼看着两人，嘴角带笑。
她们所在的地方与天花板隔了数丈的距离，四周的墙壁之上，被挖出了无数的洞穴，洞穴之中，皆有一个或数个神像居于其中，或坐或立，形态姿势各有不同，从下向上看，神像低眉，目光却不知为何，都落到了她们身上。
女子此刻已经有些说不出话了，白苏落像换个角度看看，是不是两人所在位置的原因，才被这些神像“凝视”着，而女子却哆嗦着拽着她的衣襟，不让她离开，白苏落有些无奈，但常人遇见这种事情也不平常，换上一个青壮年恐怕也不会多么冷静。她摸了摸女子的头发，想安慰她几句，却被女子飞快得捂住了嘴。
白苏落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这数以百千的神像，即便是她这种对此世宗教不怎么了解的人，也看得出它们属于不同门类派别，细看之下，雕刻手法，材质都各有差异，更何况，把佛祖和三清摆在一起，这是什么见鬼的摆法。
她这样想着，忽然灵光一闪，这地方没有蜡烛，也没有什么大面积的光源，能看到各种佛像的细节是因为她自己与常人不同，而这女子，又是看到了什么才会发出惊叫呢。
按道理，她应该什么都看不见啊。
白苏落再次看向怀中女子，她发现这人似乎真的能看见什么东西，只不过此时她已经被吓得不住打颤，死死不敢抬头。
她扒拉开女子捂在她嘴上的手，低头在女子耳边细声说道，“姑娘，你看见了什······”
这声音细微到女子的颤抖幅度再大点，就听不到了，但一句话还没说完，脑后忽然一阵劲风，白苏落这次学聪明了，一手抱着女子，一手抄起她的裙摆，向旁边一躲。
一股灰尘味在她鼻尖划过，她们之前所在的那块地板被砸出了一个凹陷，凹陷处上有粘液的痕迹，灰尘的味道更重了。
但她还是看不见任何东西，看不到攻击者从何而来。
所幸，在几次闪躲下，女子的情绪似乎平稳了些，白苏落可以感受到女子的心跳逐渐缓慢，虽然还是跳得很快，她低头想询问女人，但还是被捂住了嘴。
黑暗中，白苏落点了点女人的眼睛，又点了点女人的手，女人心领神会，点了点头，向白苏落指了个方向，又指了指耳朵，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白苏落细看女人所指的位置，还是什么都看不清，她把女人放下，感到衣角有一瞬被拉住，但女人又很快放开了。
白苏落稍微后撤了几步，忽然加速，女人还没反应过来，一道影子就从她旁边像只箭似的射了出去，砸向了那只怪影。
腐臭血腥的味道混杂着灰尘的味道，在白苏落一拳下去的瞬间爆炸在这个昏暗的空间里，看不见的东西，一拳下去倒也是实打实的手感，顺着血腥味，白苏落捕捉到了这东西不断逃窜的位置，她向上追了过去。抓住墙壁上的凸起将自己甩到了搁置神像的洞穴之中，不料这怪影竟杀了个回马枪，她还没站稳，一股血腥味便直贴白苏落面门而来，她用手臂一挡，一阵剧痛之下，小臂竟被撕掉了一块血肉。
怪影在这鬼地方呆了不知多久，吃了不知道多少人，偶然见到能反抗的猎物，凶性更加，白苏落虽然看不见，有几次也能感到危险贴着自己的脖子滑过去。她体力不减，但一番打斗下来，怪影在乱窜之中，不少神像被碰了下来，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半个摔裂的佛头滚到了底层瘫坐着的女子旁边，看得白苏落直皱眉。
这一路上遇见的东西怎么都这么难搞，再打下去，就算这女人能冷静不发出声音不被怪物逮到，也要被这些落下的佛像砸死了。
她看了看自己被撕裂的小臂，倒也还好，只是血流不减，染了大半边袖子。再抬头，发现在于怪影的搏斗中，她自己在墙上的洞穴中穿梭，不知何时攀爬到了这里，不到一二米的距离便是天花板了。
白苏落用了个巧劲儿，腹部发力，身子在空中一扭，正好把自己挂在了天花板之下，她摸了摸天花板，也是一层厚厚的灰尘，隐隐可见不知何时绘上的花纹，颇有些年月。白苏落不在意这些，她注意到这东西是木质的，倒给她省了不少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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