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好穷
梅韫素抬头望过去，一圆脸的姑娘站在她身前，俏生生地问。
梅韫素脸上难得闪过一丝无措，立马站了起来：“可以。”
圆脸姑娘见她点头后，直接坐在了她旁边，也没有打招呼，反而望向了另一侧，伸出手正不停地比划着什么。
梅韫素眉头一挑，顺着视线望过去，一个红着小脸的姑娘映入眼眸，脸上写满了纠结和害羞。
半晌后，许是圆脸姑娘占了上风，红着小脸的姑娘三步一停地挪了过来。
小姑娘偷偷地瞥了梅韫素一眼，又飞快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蝇：“梅姐姐，我能坐，坐这吗？”
梅韫素含笑点点头：“可以的。”
小姑娘扭捏着坐在了圆脸姑娘身侧。
圆脸姑娘一把拉过小姑娘的手安抚了几句才朗声开口：“梅姐姐，我是副将次女桂雁菱。”
话落，桂雁菱轻轻撞了撞小姑娘。
小姑娘轻声开口：“梅姐姐好，我是内阁学士三女慕山柳。”
梅韫素含笑点了点头：“原来是桂妹妹和慕妹妹。”
桂雁菱朝着梅韫素靠了几分：“梅姐姐叫我小雁，叫她柳柳就好。”
梅韫素点点头，望向慕山柳，后者见她望过来好不容易散去的红又染上脸颊，轻轻“嗯”了一声。
慕山柳脸皮薄，容易脸红，桂雁菱则活泼得多，明晃晃地盯着她的脸看。
半晌，桂雁菱双手捧脸，哀叹一声：“我什么时候才能像梅姐姐一般好看啊……”
闻言，梅韫素一怔，不知该说什么，旁边一直低着头的慕山柳却是抬起头来重重地点头：“我也觉着梅姐姐美如天仙。”
话落，慕山柳还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整个人染上了几分灵气。
梅韫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无论是重生前还是重生后，从没有人在她面前夸过她模样长得好，只有人夸梅清婉国色天香，是淑女代表。
梅韫素微勾唇角，伸出细嫩白皙的手掌，在桂雁菱发间轻轻揉了揉。
桂雁菱浑身一僵，吓得梅韫素迅速收回了手，僵在半空，试探开口：“你不喜欢？那我同你道……”
“没有！”桂雁菱飞快抱住梅韫素想要收回的手，“我喜欢梅姐姐同我接触，我多沾沾，以后一定也能像梅姐姐一样漂亮。”
梅韫素感受到火热的手掌，后知后觉，又勾唇笑了，迷得桂雁菱两眼发光，直直地盯着她不眨眼。
周围面上聊得火热的贵女见三人有说有笑，平日里羞涩、不喜说话的慕山柳都时不时主动接话，心中均是一惊。
当时梅清婉一干人等去跟慕山柳搭话时，可是被人拒得干脆，平日里也只跟桂雁菱交谈。梅清婉被拒后仍是不灰心，见着她就笑意迎迎地走过去，毕竟慕山柳背后的家族势力错综复杂，三朝皇帝都稳居不倒，仍得器重。
贵女们嘴上提着一些不得趣的话题，眼眸却都在偷偷地朝那边瞟。
往日里宴会的红人是梅清婉。
一位不喜梅清婉作风的贵女巡视一圈，讥讽出声：“哟，梅清婉怎地没来？莫不是自觉不如，都不敢露面了？”
站她对面的小姐一惊，低低惊呼一声，嘴上念着：“晶晶，你别这样说。”
眼珠子却是实诚地巡顾一周，果真没发现梅清婉的身影。
贵女却不以为意：“我瞧着梅大小姐的通身气度，总觉着京城第一才女不该落在梅清婉身上。”
小姐朝那边言笑宴宴的三人望去，眼神复杂，半晌后也点了点头。
这名头也不知何时在外面传起来，明明梅清婉那才艺，只能在贵女当众排个中前端，却被吹成世间仅有的第一，还同早已隐居的琴仙联系起来。
贵女瞥了一圈周围聊得热火朝天，但明显心思不在此的众人，拖着小姐朝梅韫素那边走了过去。
小姐一愣，下意识挣扎了一下，想了一下又放弃了，顺着力道走了过去。
贵女停在梅韫素身前：“梅妹妹，我仰慕你许久，想同你……”
见着有人朝那边走过去，其他贵女也纷纷跟上，七嘴八舌地开口。
“我觉着梅小姐上次怼阎语兰的姿势帅极了！”
“对，她总觉着自己高一人等，看不起我们。”
“梅小姐可是给我们出了一口恶气！”
一时之间，梅韫素身侧围了有四五位贵女，都面露善意，想要同这个刚入京城的梅大小姐结交。
梅韫素去的时候很迷茫，回来的时候也有几分摸不着头脑。
怎么这些贵女就赶上来要同她结交了呢？
一个个名字和长相在脑海中闪过，好在梅韫素前世见过这些小姐，心中有了些印象，这才能将名字和长相一一对上。
梅韫素晃了晃脑袋，小雁和柳柳真真是太可爱了，让她忍不住想揉她们的小脑袋。
不过，梅韫素也在心里叹息，这才十岁就要参加这些大大小小的宴会，无聊的紧。
所以，心善的皎皎在告别之际，约了她俩后日出来玩。
去踏青，春天来了，怎么能不出去感受一番。
她感觉见到了小雁和柳柳后，她又找到了皎皎的感觉。
梅韫素刚回到闺房坐下，梅白安又派人传来消息。
小厮：“大小姐，侯爷让我来传，请这几日大小姐好好准备，三天后便要入学府去念书。”
梅韫素还沉浸在刚刚悠闲吃点心的惬意中，此时突然被告知要念书，人怔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念……念书？”
静乐却是开心至极，捧着小脸崇拜地望着梅韫素：“小姐果然优秀，学府可不是一般人能去的，就连二小姐都没有这资格去呢。”
梅韫素：……？
梅韫素轻咳一声，踌躇道：“学府是？”
静乐：“学府是皇室举办的私塾，里面都是皇亲国戚和一些受皇上喜爱的公子小姐呢。”
梅韫素觉得这个走向和前世大为不同，前世她连学府都没有听说过！
梅韫素回想起宴会上柳柳的自我介绍，内阁学士之女？该不会……
梅韫素咽了口口水，试探着问：“学府的院长可是，内阁学士？”
静乐很高兴，答得很快：“不是！”
梅韫素皱着眉头点了点头，松了口气，不是也好。
静乐满脸笑容：“是内阁学士的嫡亲弟弟慕霖雨。”
梅韫素：……？
梅韫素面上笑意一僵，不知该作何反应。
她突然想起来离别前，柳柳朝着她害羞地笑了笑，说很喜欢她，希望能多和她见面。当时她还以为是私下多出来游玩，没想到竟是这般……
梅韫素垂下头去，有些郁闷。
上辈子辛辛苦苦学礼仪，足不出门，这辈子她还在庆幸礼仪没忘，她能少学一会儿，结果竟是要去学府念书。
梅韫素不抱希望地问：“一旬得去学府多久？有无休沐？得几时去能及时回？”
一连串的疑问倒是难住了静乐，一时不知从何开口。
反倒是之前来传话的小厮开了口：“学府每上五日休沐两日，辰时正点到，申时末归。”
这是梅韫素才知人未走，立马坐了起来，挺直脊背，声音也变得沉稳起来：“学府念书的内容是？”
小厮拱手：“学府所学有四书五经、策论、珠算、音律、书法、骑射，每两月会有考核来决定小姐所在班级，班级分为甲乙丙丁，新入学府多半在丁班，若是不喜，也可去找夫子当面考策论来调换班级。”
小厮一口气将学府的大致情况介绍了一个遍。
梅韫素眉头微蹙，朝着静乐使了个眼神，静乐会意，又拿出一枚纹银塞了进去。
小厮掂量了一下手中银子的分量，顿时面上涌起喜色，友善地提醒道：“大小姐刚去学府，可切记不要惹到宋小将军、大公主和三皇子，其余人都比较随和。”
梅韫素抿了抿唇，淡声道：“知晓了，回去告诉父亲，我自会好好准备。”
小厮点了点头，拱手告退。
小厮一走，梅韫素的脊背就弯了下来，懒散地靠着太师椅，面上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静乐，快给我拿些蜜饯来，我缓缓。”
静乐见往日里处事不惊的大小姐如今这副失神落魄的样子，心里暗暗偷笑，她总感觉这几日大小姐变了许多，但她又说不上来是哪里变了。
静乐依言离开去拿蜜饯，走之前又瞥了梅韫素一眼。
刚走出门外，静乐一拍脑门，恍然大悟。
是气质！往日里大小姐给她的感觉总是死气沉沉的，就像那些出家的尼姑般没有世俗愿望。
但这几日，她明显能感觉到大小姐变得有生机了许多，见到不喜欢的事物也有情绪外露了。
越想静乐越发高兴，蹦蹦跳跳地取了一大捧蜜饯回来。
见静乐笑得这么开心，梅韫素诧异地看了她好几眼，面上还有几分幽怨。
她这么伤心，静乐却这么高兴，这合理吗！
梅韫素气鼓鼓地瞪了静乐一眼，取了一个蜜饯放进口中，感受到丝丝缕缕的甜意在口腔弥漫又享受地眯起了眼。
旁边的静乐看着梅韫素这副享受的模样，不知道嘴里的话该说不该说。
纠结了一下，静乐还是决定鼓起勇气，她上前两步轻轻戳了戳梅韫素的手臂，糯糯开口：“小姐，我们还剩下十两银子。”
梅韫素满脑子都是如何拳打坏人，听见静乐的话完全没有思考，不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静乐看小姐这般平静，心中更是佩服，不愧是小姐，没钱了都这么冷静！
过了一炷香后，梅韫素仿佛病中垂死惊坐起：“什么？只有十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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