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面对黑暗的夜来杀
“你是毫无感情的杀器!”
“黑暗才是永恒!这就是你的最后下场!”
“你在期待有人来拯救你吗?别做梦了!剑的结局就是被折断!”……
夜来杀缓缓睁开眸子,耳边的疯狂呓语逐渐消散,其中夹杂了很多精神上的攻击,某种东西在腐蚀着她的存在,她本人所具备的生机在转化为暗物质,一旦完全转化,就会沦落为邪神的祭品或是容器。
脑海中涌现出她曾经的记忆,那时的她还不是如今的骑士圣殿副殿主,还是个弱小的女孩。
那是死的回忆。
但夜来杀早已突破了人类的极境,痛苦的记忆无法轻易地干扰到她。
即便如此,她抬起手来,一缕黑色的杀伐气息于指尖流露而出,这意味着她多多少少确实受到了影响。
“出来吧。”
夜来杀坐在河流上游的一块石头上,语气轻描淡写,她已经知道那导致黑水污染,诱导自己的神秘东西是什么了。
“原初黑暗”,也就是多年前,她曾出剑钉死的那肮脏的黑色液体,大约就是此次事件的幕后黑手了。
黑暗如同蛇一样在地面上蠕动,扭曲地从树丛里爬出来,每一滴液体都是那么凝固,却又很丝滑,给人矛盾的异样错觉,甚是诡异。
它比谁都了解夜来杀的强大,更不会愚蠢到在她面前装蒜,所以如今不加任何掩饰地站出来。
比所有见过的暗属性魔法还要浓郁的黑暗气息,具有活性的黑色液体,也就是黑水事件的真相,这几天戏耍自己之人的真面目——“原初黑暗”。
它很强,但如今的它不会引起腰间[天诛]的出鞘,因为它已没有了这个资格。
“你是剑,理应斩杀万物,怎么能被小小的骑士圣殿所束缚?化作至高之刃,断破一切吧!”
“挣脱吧……”
“挣脱吧……”
夜来杀微微抬起手,随意一挥。
产生的风压轰然击碎了身旁的一棵参天大树,树干被直接削去,消失得不见踪影,仿佛空间缺失了一块,随后保持浮空停顿了一秒,才倒塌下来。
这便是强大,超乎想象的强大。
但,不如以前那样强大了!
“原初黑暗”十分清楚夜来杀的力量,哪怕只是施压的挥手,也不可能只折断区区大树。
这一挥手,这片森林起码成为荒野才对。
看来,血骑士所言所想属实,她是真的被封印了大半力量,无法再像以往那般,身化天使之身,斩尽诸多邪恶了。
“回想吧……回想吧……”
“永恒的绝望!”
黑暗的细语产生无形的波纹,将夜来杀的意识拉扯进了虚无的空间之中,作为黑暗的化身,而她又遭到封印,此时的它具备这种影响夜来杀的能力。
那里只有夜来杀过去的记忆,不需要“原初黑暗”再自主生成什么梦境。
因为,不需要。
夜来杀的眼中看见了什么?她陷入沉浸,隐约见到一个身着破烂衣衫,蓬头垢面的瘦弱女孩,正赤着伤痕累累的双脚,一步一步地踏过魔兽与邪恶存在的尸体,鲜血沾染了她的全身,却没有污垢她的双目和心灵,至高的纯粹既可为至善,也可为至恶,她并不在意世间的对错,于是善恶对她而言不是枷锁。
那个女孩朝着夜来杀自己走过来,她迈过了那么多的死亡,从来没有见过光芒的样子,也不曾理解何为希望,对于杀戮本身,她并不厌倦。
她与夜来杀自己对视,两人的眼神如出一辙,过分的清澈导致如同浑浊般无法窥见其瞳孔,她们的存在在此刻完全重叠。
夜来杀很清楚,这是“原初黑暗”的小伎俩,想让自己陷入这种真实幻境中无法自拔,让自己崩溃得失去战意。
那么,手段也就很简单了。
打破就行了。
只要简单地动一动手指,就能粉碎这孱弱的卑微幻境,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然而就在她要动手之时,却惊讶地发现,眼前的那个小女孩,那个过去的自己,竟然不是在与自己对视,而是看向了自己的身后。
她的眼眸中逐渐泛起涟漪,波光粼粼,仿佛是受到了极大委屈的普通女孩,再也忍不住她心中的凄凉,再也不想身处这片血之区域。
她想走。
为什么?
夜来杀不解地转身,她想明白,是什么让过去的自己产生这种情绪波动,这是百年来从未出现过的事情,是她不曾拥有过的认知。
她看到的是一个熟悉的男子的身影。
林涯。
黑发凌乱,面庞清秀,面露和善的微笑,他向过去的自己伸出了他那微不足道的,整洁的手,一点也不在乎小女孩身上的污秽之血。
在太白山上时,她就曾见到,林涯在经受那弑神之考验的时候,被无穷的冰天雪地给化作冰块,并且逐渐崩碎,即将连渣滓都不剩下。
可他为什么,还是从星光中凝聚而出,逆转寒芒,站了起来,走了出去?
如此[平凡]的一个人,什么特性都不具备,为什么会拥有这等能耐?
这是,什么心情……
夜来杀双目略微睁大,金发摇曳,她缓缓低下了自己绝美的冷艳头颅。
当她俯视万界,在虚无之上又看到了什么?亦或是什么都未见到?一个至强至高的无情存在,所谓的人类救世主,她能够自己拯救自己吗?
啪嚓!
幻境碎裂。
这是第一次,夜来杀不需要自己动手,就成功靠心境突破,以往都是以力破开,这是从未有过的奇迹。
大多数人都是普通的,没有任何的能力,在人类社会上颠沛流离,麻木不仁地生活着。
此刻,林涯,一个穿越来此的,绝对的普通人。
他就是我们的主角!
他并不是从初始就代表着强大,也不代表着冷血无情的杀戮,他和身边的人有欢声笑语,也有悲欢苦痛,他也会面对那些自己无能为力的事情,即便如此也要站起来。
因为这就是对这个无情的世界的挑战!
也是唯一的机会!
你是谁?
你是什么样的人?
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地狱是你甘愿身处的地方吗?
寒冷是你该承受的磨难吗?
星光并不只是为了宫殿里的皇族而闪烁,那些人被金碧辉煌的天花板所隔绝,看到的只有水晶吊灯和壁画。
乡下的田野间能看到的,是超越人类所有鬼斧神工的天然神作,那是人人都可驻足观赏的宝物。
那就是星河啊!
它公平地为每个人闪耀!
它也为你而闪耀啊!
唰!
夜来杀猛然睁开了双眼,“原初黑暗”早已远遁离去,它的目的本身就是为了拖住夜来杀,不需要与其正面对抗。
“我凭什么不懂感情?”
“我为什么要是一柄剑?”
“谁敢拦我,我杀谁就是了!”
她的气势节节攀升,并不是威势的强大,而是境界的高耸,如若天神降临,金发卷动,冰冷的脸庞出现了杀意和愤怒之情。
现在,她要回去找林涯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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