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心如死灰
本就破败的雅青阁经过侍卫们的“修整”显得更为残破。
抬眼望去不止是破烂的砖瓦这么简单，就连周围的花草看上去也是奄奄一息的模样。
像极了现在的局势。
确认周围除了乌桃他们再无其他旁人，柳莹叹了口气。
芸莱的心随着叹息声被揪了起来。
“求主子救救奴婢！”芸莱跪在柳莹面前，声泪俱下的恳求。
柳莹哪里有什么办法，只得说了一句：“你若实在不愿，本宫为你准备银两，你找个机会逃了吧！”
紫禁城戒备森严，怎么逃？逃了就能出去吗？说的好听，不过是死的快些而已。
眼看着横竖都是死没有一条活路，芸莱倔强的咬着嘴唇一言不发，她怎么也不甘心。
柳莹不敢看她，只是说了句：“是本宫对你不住。”
这时乌桃站了出来：“不关娘娘的事，是贤妃仗势欺人，芸莱不如嫁了吧！张德海总比小蔡子强上一些。”
她见没人出来当这个恶人，自己索性先站出来说话，毕竟话糙理不糙，总比一杯毒酒上西天要好。
招财及时应和了几句，小广子没有说话。
“凭什么要我嫁？我不嫁！”听了这话芸莱更加委屈，起身往门外跑。
招财反应快，准备追出去的时候听见柳莹讲了一句：“她心情不好，随她吧！”
想着柳莹说的话有些道理，招财放弃追赶芸莱，拿起扫帚开始打扫院子。
至于乌桃，柳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她去做。
柳莹让她守在雅青阁和福宁宫中途的小径，候着芸莱，若是等不到人，天黑之前回来即可。
乌桃加快脚步去小径守着。
果不其然，芸莱说是出去散心，实则往右一拐进了德妃的居所。
“这儿可不是雅青阁，你走错了吧！”还未通报，荷香直接将人拦在门口。
“荷香姐姐，我有要紧事想见娘娘一面，求姐姐通融。”芸莱没什么银钱，只找到几个铜板交给荷香。
几个铜板荷香怎么看得上，她将铜钱扔在地上笑道：“我打发乞丐都要多上几倍，眼下这情况你来巴结主子做什么？”
这个节骨眼上，自家主子还病着，荷香哪里能放人进来给主子添堵。
芸莱见荷香不打算帮忙，直接跪下来求她。
“此番你来无非是为了嫁人之事，可我家主子又能帮上什么忙？”荷香本就瞧不上芸莱，先前有点用处还好，现在不但没用处反而还要拖她们后腿，这她可不答应。
但芸莱铁了心死赖着不走，她没什么办法，只好将人带进来。
毕竟人来人往的传出去有碍名声，到时候贤妃再得了信儿，那可真是给自家主子添乱。
“你想跪便跪着吧！”荷香说完接着忙她的去了。
芸莱也不想在这里死磕，但她要是真走了，彻底没有任何办法能得救，只得咬牙坚持。
过了一刻钟，荷香走到她面前没好气地说了句主子有请，然后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芸莱赶紧起身，拍了拍裙摆上的土，跟在荷香后面。
“主子，人带到了。”荷香复命之后，为德妃添了茶，路过芸莱身边时还瞪了她一眼。
“苦了你了。”德妃看见芸莱示意她起来说话，紧接着体贴的说了一句客套话。
“为了娘娘，算不得辛苦。”芸莱接了这句又继续说了下去：“求娘娘救救奴婢。”
芸莱会来找她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柳莹失势，眼下最能护着她的人只有自己。
但她完全不想帮忙。
芸莱此番去了贤妃那，对她来说是如虎添翼，比起监视已经禁足的柳莹，去贤妃那里更有利。
而且他们到现在还认为芸莱是柳莹的人，方便她行事。
既是如此，她干嘛要出头？
德妃抿了一口茶后，缓缓说道：“本宫怎么帮你？”
“奴婢不想嫁，求娘娘留下奴婢。”芸莱见德妃开口，以为自己有机会，赶忙恳求德妃。
“本宫若是留你下来，算怎么回事？仗着地位欺压他人？再说了你投靠本宫，过来之后日子未必会好过。”德妃语重心长的讲给芸莱听，一副为她好的菩萨嘴脸。
芸莱明白德妃的意思，可她更不想嫁人，权衡利弊只能再求着德妃帮忙。
“您如果不救奴婢，没有人能救得了救奴婢了。”芸莱不死心，往前走了几步跪下垦求德妃。
“你应该明白，你去会比不去用处更大。”德妃这话，意在点醒芸莱，让她聪明些多为自己办事。
“娘娘的意思是”芸莱当然明白德妃的意思，这是让她嫁。
“本宫会救你，但不是现在。”德妃允诺芸莱，日后一定救她。
不是不救，而是没到时候。可她要等到什么时候？等到命悬一线还是死前那一刻？她哪里知道。
“一定要嫁？”芸莱的声音带着颤抖，却还是问了一遍，带着她对德妃最后的期待。
“张德海人品心性皆可，总比花奴优渥些。”德妃的话避重就轻，没有回答芸莱，而是开始说起张德海的优点。
此时芸莱知道德妃不会帮她，她直接告退，身后还传来德妃假惺惺的说辞：“本宫也是为你好。”
为我好？不知道是为了谁。芸莱心如死灰的回了雅青阁。
回去之前，等在前面的乌桃看的清清楚楚，连忙小跑回来说给柳莹听。
柳莹似乎预料般提前带着招财等着乌桃。
乌桃先是看了看柳莹，当着招财的面他不好多说。
“直说便是，招财信得过。”柳莹示意乌桃直言。
乌桃赶紧挑重点讲的清楚明白。
还未等三人交谈，小广子喊了一声芸莱回来了。
柳莹一溜小跑出去，跑到芸莱面前道：“怎么回来这般迟？”
芸莱没有说话，抬起头用那双无神的眼看着柳莹。
柳莹牵起她的手本想将她带进屋子里说事情，一碰到芸莱的手，柳莹条件反射的将手缩了回来。
“怎么这样冰？快进来！”柳莹丝毫不介意，她再次握上芸莱的手搓了搓，希望她能暖和些。
芸莱任由柳莹牵着她，她懒得反抗了。
四人移步到内卧，小广子还是在外面守着。
柳莹让芸莱坐下，试图安抚她，可惜安抚无果。
她坐在芸莱旁边看着芸莱，眼神充满内疚，过了半刻钟她别开目光垂下头，小声的说了句：“是本宫对不住你。”
紧接着一颗眼泪落在芸莱的手背上。
大颗大颗的眼泪争先恐后地砸向她的手。
芸莱整个人似乎有些回过神。
她很想安慰柳莹，可这个时候，安慰有什么用？更何况要嫁人的人是她，需要安慰需要帮助的人也是她。
芸莱张了张嘴，最终没说出一个字。
乌桃和招财找机会加入对话，可惜时机不对，一直插不上话。
这时柳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松开芸莱的手，在梳妆台上寻找着什么，她转身折返的时候，众人发现她手里拿着一颗夜明珠。
“你逃吧！本宫会帮你。”柳莹说着，将夜明珠塞到芸莱手中。
芸莱这会子才彻底清醒。
什么意思？柳莹要帮她逃跑？怎么逃？逃去哪里？芸莱一时间哪里能想到那么多答案。
重要的是，有人愿意帮她？这个人还是柳莹？
芸莱怎么都不相信。
柳莹会帮她？凭什么？芸莱想将夜明珠还给柳莹，可柳莹握着芸莱的手攥得死死的，她不敢用力，万一摔坏了夜明珠怎么办？
“主子，这可不行，您没有这么大的权力。”乌桃总算找到机会，赶紧说了一句。
“是啊主子，贤妃娘娘正想找您的纰漏，这会子不能感情用事。”招财不甘落后的说和。
主仆三人十分默契的打起了感情牌。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要本宫看着芸莱去死？我们偷偷行事，就说人丢了，他们拿我没办法。”柳莹还在为芸莱找机会。
芸莱在一旁听着，没有任何反应，不知道同意还是反对。
柳莹的办法再次遭到乌桃和招财的反对。
“主子！”乌桃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芸莱怎么想？若是想走本宫定会帮你。”柳莹见芸莱不说话，直接将话题放到芸莱身上。
芸莱冷不丁的被叫了一声还是问她怎么想，她能怎么想？她根本没得选。
“主子一心为你，你却事不关己，真是狼心狗肺。”乌桃见芸莱毫无反应，直接数落了一句。
紧接着招财像个和事佬一般劝说，但句句暗指芸莱不讲道理。
“够了！你们如此对她，真当她没有心吗？”柳莹看效果差不多了，赶紧出声阻止他们继续说下去。
芸莱本就委屈，听了这话委屈到极点，边哭边喊。
“这些混蛋，哪里会真心为我考虑，我不想嫁非要逼我，我死了你们就称心了。”芸莱说的磕磕绊绊的，吐字不清楚，但情绪传到了所有人的心里。
在场的人心里十分难受。
“你以为我们是想逼你？我们是想让你活，你真以为贤妃是为了张德海？她是利用你打压主子，若是你死了一了百了，你若是逃了，主子的下场是什么你不清楚？”乌桃首当其冲，又气又急态度比之前还不客气。
“你若不嫁张德海，那小蔡子非人非鬼的你当如何？得罪了贤妃你可还有命活？”乌桃气不过，没等芸莱的话又继续说着。
芸莱瞪大眼睛看着乌桃，甚至忘了擦脸上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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