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故人所托
法力耗费太多，又忙了一个通宵，无绪回到房间就静坐调息，等到再睁开眼已经是下午。
她一打开房门，看到门口杵着个人的那一瞬着实吓了一跳。
“无绪，该吃饭了。”慕晓枫抱着一个瓷罐浅笑着，“我一直用法力给这山药粥保温着，保证你醒来便能喝上热粥。”
丝毫不动容是不可能的，虽然她觉得这些其实没什么必要。无绪低头看着那罐粥，看了一会，双手接过：“多谢。”
“不必如此客气，只是，我希望你不要太上心别人的事，自己多注意休息。”
无绪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说：“我知道了。”
“还有，我对厨艺有些研究，希望无绪能赏脸帮着品尝一些。”慕晓枫声音放缓，听起来很是柔和，“也希望你不用自己去外面吃东西了。”
像极了长辈劝孩子不要去买零食吃。
夜晚，无绪逛夜市回来，大老远就见沉思思，她走到近前疑惑道：“无绪你这是刚从外面回来？慕公子不是还跟我说你在休息吗？”
“休息太久出去走了一下。”她随口说道，又想了想，说，“你可否给慕晓枫安排些正事？”
沉思思的表情变得有些无奈，额头上仿佛冒黑线，“这……我哪里使唤得动他。”
“这人是什么来头？”
“我也不清楚，他跟三师兄是朋友我们才认识的，说是东泽某个山庄的公子在外游乐。”沉思思思索着道。
“三师兄？你在门派学习过？”
“在泗水楼混过一段日子，学艺不精……”沉思思不好意思地说，“我要是像你一样强就好了。”
两人各回各房，无绪刚准备洗洗睡，房门被人敲响，打开门看到慕晓枫又抱着一瓷罐。
“入夜已久，无绪可是饿了？”慕晓枫说着，把罐子塞到她怀里。
不，她怎么会饿。但是一听到有山药，并且人家都端到门口来了也不太好拒绝，也是对山药有私心，她很快说服自己接受。
无绪谢过，却见慕晓枫站着没有要走的意思，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他却只答一句“没有”，还是站着不动。
无绪又疑惑了，想了想，又问：“要一起吃吗？”
这人却不好意思起来了，往她屋里看了一眼，“可以吗？”
看起来不是对吃的感兴趣。
坐在桌边，慕晓枫好奇又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屋内。
无绪分了大半的粥给他，他便问：“无绪不喜欢吗？”
“晚上不想多吃东西而已。”她道，看着面前的人吃相斯文，又注意到他头上的桃花枝，“这个时候哪来的桃花？”
慕晓枫一愣，笑了笑，抬手把桃花枝从发间拿下来，柔顺的发丝散落下来，披发的样子更显柔美，整个人看起来无比温润。
他把桃花枝放到无绪手中，“想有，它便有。”
她摸着，确实是真的桃花。
次日清晨，无绪睁眼看到床头有瓶桃花插花。
看着天气不错，她早早出门闲逛，在河边坐看早起早忙碌的人们，突然收到灵鸽送来的信，是大师兄寄来的，说他过几天就会来，如果她还在锦城先别走。
无绪回忆起那天她大概收拾了一下东西就准备走，本来也没什么能带的，也不想有人送行。
还没出门大师兄就来了，问：“你要走？”
“嗯，早就听闻山下精彩之处，向往已久，想去逛一逛。”
“不是偶尔还能同师父下山吗？”
“我已出师。”无绪说，“而且，我想去更远的地方看看。”
大师兄站在原地不说话了，看起来有些为难。
无绪望着外面，怕师姐带上一众师妹来送行，想起每次跟师父下山师姐都要送行的大阵仗就头痛。
她正要说两句告别的话就走，他这时开口：“出门在外保护好自己，注意身体……”
“离别的话不必多说，我都明白，多谢师兄记挂，没有其他要紧的事我得走了。”
“我一时不便出行，有一事劳烦你上心。”大师兄拿出一锦囊，“锦城沉府待我有恩，这里有一枚玉佩……你给沉府二小姐看了她会信任你的，你……还望你照料一番，她或许有些贪玩任性，你不要跟她计较。”
不是你以前救了人家小姐吗，怎么你还报起恩来了，而且不是亲自上阵而是托人……无绪突然不合时宜地想。
“好的。”她接过锦囊放好，“我就不一一告别了，还请师兄劝导师姐，保重，告辞。”
“这是什么？”
沉府，沉思思正盯着面前的冰晶玉莲出神，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她吓了一跳。
她看向来人：“你不要神出鬼没的，老是吓人。”
“这是冰晶玉莲，无绪送我的，说是有要紧事的时候摘一片花瓣她就会赶来。”她接着刚才的话答道。
慕晓枫眼睛一亮：“是么，这么好用？不过，这岂不是用几次就没了？”
“所以说是要紧事才摘。”
冰晶玉莲只有八瓣花瓣，整朵花像是用冰块雕刻而成，微微透着寒气。
慕晓枫跃跃欲试，真的伸手摘了一片花瓣，沉思思来不及阻止，一声惊呼刚出口就见一道身影出现在眼前。
“什么事？”无绪看着面前俩人，一个一副惊讶的样子，一个眼睛水灵灵的，都盯着她，再一看慕晓枫手里的花瓣，她突然就懂了。
“冰晶玉莲算是稀有物品，不可循环使用，摘了就没有，悠着点。”无绪淡淡地说。
“他手太快了，我还没来得及阻止就……你不要生气，真的没发生什么事，都是我们手痒……要怪就怪我吧，我闲得拿出来才……”沉思思弱弱地看了看慕晓枫，一脸抱歉地说。
“你真的来了。”慕晓枫一副反应迟钝的样子。
也不是什么大事，而且这玉莲本来就是别人送沉思思的。无绪倒是没有生气的意思，眼前这两人的反应也让她不好多说些什么，只摆了摆手：“没出事就好。”
她正要走人，慕晓枫拉住她的衣袖：“这个冰晶花，我也想要。”
这副小孩子跟大人要玩具的样子让无绪突然想给他脑袋来几个脑瓜崩，她看向沉思思，示意把慕晓枫叫走，沉思思只是耸耸肩表示自己没办法。
“你放手，我带你去找。”无绪抽了抽袖子，发现对方抓得还挺紧。
这下他抓得更紧了，“你肯定骗我。”
如果这是她家小孩，她现在就给他一个逼斗。无绪按下思绪，双掌摩擦了一阵搓出一朵碗口大小的冰花来，趁慕晓枫双手接过的时候原地闪走。
入夜，无绪闭目间隐约听到门口时不时传来抽噎声，不知是谁半夜偷偷哭泣，听起来很是委屈。
她起身下床，打开门看到慕晓枫靠墙坐着，听到动静抬头看着她，她一眼就注意到那双哭红的眼睛。
“你怎么了？”
“无绪这么晚还没休息吗？”他声音听起来有些闷。
“已经休息了。”
慕晓枫抱着一个红色的锦盒站起来，“无绪，你送我的花融化了。”
锦盒内部已经被融化的水浸湿成暗红色的。无绪说：“当然会融化，这是冰，变成花的样子也还是冰。”
“但是，你送给二小姐的……”
“那是门派特有的，我也只带了一个，还是别人托我送二小姐的，而且那花瓣摘下来之后也会融化的。”无绪认真回答，“我没有多余的可以送你了。”
慕晓枫眨了眨水盈盈的眼睛，露出笑容，“没关系，二小姐说那是你送她的我才也想要一个礼物，是我胡闹了。”
无绪真的不懂这个人，甚至开始想他是不是脑子在某些方面有些问题。
但是看着他这么大个人抱着一只锦盒站在门口，眼睛哭红了，她也多出一分耐心，语气柔和下来：“抱歉，我没有可以当礼物送的东西了。”
无绪觉得自己现在有点像在哄小孩，并且开始有些同情这个可能有智力障碍的人。
面前的人笑容更甚：“真的没关系，不用感到抱歉，你能认真回答，我很高兴。”
“真的吗？”无绪的语气又变回了平时的样子，“你现在心情变好了吗？”
“嗯，只是，我也想一呼唤无绪你就会出现……”慕晓枫点点头，正要去抓无绪的手，她突然往后退一步哐当把门关上。
“早点休息。”无绪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次日，无绪找到沉思思，随口一提似的说：“门派有事召我回去，我差不多该走了。”
她不放弃似的，问：“一定要走吗？”
“前几天我就说过，只是耽搁了，不能再拖了。”
沉思思低着头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她又抬头看无绪，笑得无害：“那趁着无绪还在，我想跟你多聊聊。”
无绪只说：“好啊。”
沉思思拉着她的手找地方坐下，问：“我对你的了解太少了，你拿着玉佩来到我家，说是替人照顾我，但是我一直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帮我，这种玉佩，我结识好友或者为了感谢的时候会送给对方，我也不知道你是替谁照顾我。”
“故人所托。”无绪道。
“什么样的故人让你这么心甘情愿的卖命？”
其实说不上卖命，她下山之后面对的对手战斗力基本不在同一个层面上，也算是闲时练手以免荒废了一身本事。
无绪也没打算解释太多，只道：“算是养育之恩。”
“哦……”沉思思一沉思，“这个故人我倒很想见一见呢。”
“我觉得他会很乐意见你。”
“真的吗？那，什么时候能带我去见他？”
无绪一语塞，这她可不能决定，有些修仙门派是不会轻易放外人进去的。
她故作深沉道：“时机成熟之时，那人自会来见你。”
如果大师兄真的在关注沉思思这边的情况，估计她走后他也会不放心沉思思而亲自出马。
这之前无绪还能留下来不紧不慢地打算，但是知道大师兄要来，她觉得没必要了，她没什么兴趣看他俩叙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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