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少年不识情滋味
眉眼精致的少女，白袍有几分松散，一根系带束在腰间，纤腰看上去盈盈不堪一握；
一双朱唇不点而朱，翦水秋瞳水光荡漾，因为在温泉里泡了太久，白玉一般的脸上泛起一分薄红，似三月盛开的桃花。
她周身气息慵懒，微微歪着头，面带浅笑，像是山间的精怪一样，美好又撩人……她朝自己伸出那双白玉无瑕的手……
司空尘听到自己猛然加快的心跳，有些怔愣，然后下一秒，少女双手抱住他的头，猛地往她屈起的膝盖上撞去！
她一边发狠，一边咬牙切齿的说：“不知羞耻你大爷！握在洗澡，闯进来的是你，到底是谁不知羞耻！”
这个傻狗东西，想打他已经很久了！云娆挥挥手，掉两滴眼泪，他就总是迫不及待的提着剑来找茬！
不打的他满地找牙，她就对不起自己这些日子憋在心头的邪火。她一边想，一边手上更用力。
司空尘的脸涨得更红了，连眼角都带了红，纯粹是被气的！
这女人！
他一定是鬼迷心窍了才会在刚刚恍神，然后被她偷袭！这个表里不一，蛇蝎心肠的女人，平日里装的一幅笑面佛的样子，背地里不想如此凶残……
还有，不知道她吃什么长大的，那双看起来柔弱无骨的手，力气竟如此之大！
她抱住自己的头，他挣了两下硬是没挣开，挣扎间又吃了她两记，眼下被她撞得头晕眼花。
司空尘实在是气急，他右手一扬，手心幽光闪过，手里赫然出现一把剑。
剑身如流水，轻薄似蝉翼，是不迷剑。
少年司空尘，曾经提着它，一剑斩杀了一只狄狌，然后得升金仙。
乔绾当然知道剑的厉害，她足间一点，跃开几丈。
她此时也不十分不好受，系统一只在她脑子里轰炸：“警告，检测到10067号女配云绾，违背原著人设，建议停止，否则将进行惩罚！警告，检测到10067号女配云绾，违背原著人设，建议停止，否则将进行惩罚！”
乔绾已经憋了太久了，今晚就算是被惩罚，她也要打爆司空尘这个狗东西的头！
打人的决心，是如此的坚定！她手腕一翻，飞快结了个印，司空尘已经持剑刺来。
剑光撞上乔绾的防护印，剑上凌冽的杀气被印挡住，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少年精致的脸上，怒气更甚，眼中因为怒意，像是燃起了两簇浓烈的小火苗。
他现在已经被气的失去理智了，扬手便刺，摘星殿内层层鲛纱早就被他的剑气切割成碎片。
乔绾心疼这里的温泉，心想，要是被毁了，以后还怎么享受？
于是她身影翩跹，朝外跃去。
司空尘以为她要逃，提剑跟了上去。
她轻盈的朝着天河跃去，白色的身影像一只飞舞的蝴蝶，澄澈如练的天河，缀着一颗颗星子，而她宛若神女，要去水中摘星……
乔绾目光锁定在天河边上的掬星台上，她准备和司空尘在那痛痛快快的打上一场。
神魂忽然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系统冰冷无情的机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10067号女配云绾，无视警告，严重违背人设，现进行惩罚！”
痛……痛到无法呼吸……她的神魂像是瞬间裂成了千万片，剧痛使她失力，她朝下坠去。
司空尘不知道她怎么了，他只看到她的轻盈的身姿在空中一滞，然后就忽然往下坠去……像是……一只被折断翅膀的鸟，颓靡而凄美……
他很快便追上她，手中的剑气惯性的朝她刺去，少年来不及细想已将剑尖调转了方向。
少年的剑，向来风光霁月，可劈山，可裂海，一往无前，从不偏移，这是他第一次，改变剑尖所指方向。
忽略心底的异样，他告诉自己，自己只是想要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这一剑刺过去她非死即伤，违背了自己的初衷，所以他才移开剑气。
他看到少女脸色苍白的几近透明，脸上一丝血色也无，痛苦的皱着眉头。
她身影朝着天河坠去，司空尘眉头紧紧皱起。
这样不行，她坠下去一定会砸乱星河里的星子，每颗星子的运动轨迹都是不能被扰乱的……
她要是砸乱了星子，事情必会闹大，到时候在此与她动手的自己，也会被牵连。
司空尘决定先救下她。
抱是不可能的，他讨厌这个虚伪的女人！
于是他探手朝乔绾的衣领抓去，却不想，他只抓住了一边一领，白袍本就松散，这一扯，领口散开了大半，露出一片刺眼的白……
少年仿佛被衣领灼伤一般，飞快的松开手，这一松，乔绾又朝着天河砸去。
司空尘觉得自己都要被气到心梗了！他咬咬牙，这次没有再粗暴的提乔绾衣领，而是揽住了她的腰。
向上一纵，跃到掬星台上。
乔绾的身体依旧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他粗鲁的把她衣领合上，眉头紧紧皱起，似乎十分嫌恶的样子，只有通红的耳朵暴露了他的情绪。
这是，恼羞成怒了……
不知羞耻！她竟然小衣都不穿，就与自己拉拉扯扯！
乔绾要是能听到他的心里话，定会再次暴起，不打爆他的头不罢休。
先时本来是想好好穿衣服的，但是他冲进去就是一句“不知羞耻”，心头邪火烧得太旺，乔绾当即就决定，她要立刻马上！锤烂他的头！
所以随意披了一件衣服，就出去教训他了。
乔绾根本感知不到发生了什么，系统的惩罚，真的是太狠了……那种神魂被凌迟的痛，让她发不出一丝声音，脑子里根本没办法思考，只有一个字，痛……
她蜷缩在掬星台上，额头渐渐冒出了冷汗，看上去柔弱又无害，脆弱……
长长的睫毛垂在眼睑处，看上去那么乖顺……
她好像一下子生动了起来。是的，生动。
她到底是怎么样的人？他见过云绾许多次，她端着那副得体、大方温柔的浅笑，每次嘴角牵起的弧度都一模一样，虚伪至极……像个木头人一样无趣。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那么多生动的表情。
在摘星殿顶，愤怒的，咬牙切齿的；在天河上空，脆弱的，苍白的；在掬星台上，安静的，乖顺的……
他就那样看着乔绾发起了呆。
乔绾终于发出了一声闷哼，司空尘看到她的眉眼皱成一团，似乎是痛苦至极。
她到底是怎么了？不会出什么事吧？
他伸出手指，搭在了她的脉门处。
乔绾好容易忍到系统的惩罚结束，一睁眼，就看到司空尘握住了她的手腕。
乔绾来不及细想，就挥剑刺去。
司空尘又想干什么？
她和司空尘向来是水火不容，不对，应该是司空尘单方面的容不下她，每次见到她都要阴阳怪气两句，或者提剑就打。
虽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但乔绾先入为主觉得，司空尘这狗东西又想害我！
司空尘反应极快的跃开，少年眼中的怒意几乎要溢出来了！这女人，不知好歹，恩将仇报！
“你！”
乔绾已经无所谓了，大不了再来一次惩罚。她挑起眉头，嘴角噙笑，只是那笑怎么看怎么气人！
她阴阳怪气的说：“怎么，司空少君夜闯我浴室还不够，现在趁着我昏迷是又要做什么？总不会要趁人之危吧？”
司空尘气的头顶冒烟：“就你那姿色，我还会趁人之危！无耻至极！”
乔绾点点头：“是呢，少君确实无耻至极啊。至少我可不会在别人泡澡的时候闯进去。”
少年说不过她。他遇到的所有事情，他都习惯用手中的剑解决。
不喜之事，不喜之人，只要扬剑，便可尽数斩断，这是他第一次，明明被气的跳脚，心中却不知道为何，隐约不愿举起手中的剑。
他的脸，红的胜过天边晚霞，分不清是被气的还是羞的，亦或者是两者皆有。
司空尘的目光不自觉落在乔绾腰上，手臂上似乎还停留着他揽住她腰那一瞬间的触感……柔软纤细……
脑海里再次浮现出摘星殿内，她撩起层层绯红鲛纱，朝自己一步一步走来的身影；
还有鼻间那若有似无的幽香……他耳朵通红，烫的他心慌意乱。
最后，他咬牙丢下一句：“不知所谓！”转身离去。
只是那背影看起来，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韵味？乔绾摇摇头，他怎么可能落荒而逃。司空尘每次见到自己，都跟斗鸡一样气鼓鼓，恨不能上来打一顿。
乔绾因为那阴阳怪气的两句话，再次被系统惩罚了一次。
第二日，乔绾又恢复成了那个万事无所谓的菩萨样子，温和，从容，仿佛昨夜暴起打人的不是她一样。
后面她学乖了，倒是再也没有如同那天晚上暴打司空尘一样的压抑不住自己，只是从那以后，司空尘见了她，更加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
天帝的清谈会，开了数十日，乔绾几乎没有再和司空尘单独遇见过，但是每次见到，她发现他总是盯着自己看。
而只要自己看回去，他就立马嫌恶的看着她，仿佛她是什么脏东西一样，如此，乔绾懒得再看他。
两人的梁子就这么结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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