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格格驾到,统统闪开!
郎中说孟元在马车上颠簸了两个月,吃不好睡不好,心神不定才会晕倒,熬一壶安神药喝下去就没事了。
吴克善听见没事才安下心来,给了一锭银子又命人好生把郎中送出门。
“把宝塔特叫过来,我有事情要问他。”吴克善面色不佳地吩咐手下。
他年逾五十,满头花白的头发扎成小辫,上面缀着些玛瑙。塞外男人在马背上长大,一张脸被草原上的风吹得沟壑纵横,但还是依稀能看出年轻时的勇猛俊朗。
宝塔特从小就怕父亲,他总觉得父亲锐利的目光仿佛能把人一眼看穿,就算被侧福晋拧着耳朵骂不争气也不敢和他亲近。
他一听到父亲亲卫来传唤了,心里咯噔一下,想着父亲终于要来兴师问罪了,拖沓着脚步蔫头巴脑地来到大厅。
“把背给我挺直喽!垂头丧气地跟个哈巴狗似的,出去别说是我吴克善的儿子。”洪亮的嗓门把宝塔特震得一激灵,他下意识地抬头挺胸看着父亲。
“这趟去京城路上可有什么不顺,可有人为难你们两个。”
宝塔特一听父亲第一句居然不是责问自己,惊讶地抬起头,粗犷的眉毛拧成个川字,透露出他大大的不解。
“看什么看,在你眼里,老子就是个不管你们兄弟几个死活的人吗?”吴克善被儿子的表情气笑了,他一撩衣摆,大马金刀地坐在凳子上。
“你妹妹年纪小,还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吴克善顺手抄起一边沏好的热茶,也不喝,一点一点倒在茶宠上。
“她小时候身体差,我和大福晋把心思都放在她身上,但不代表你老子我就把你们兄弟几个当草养。”
吴克善许久没听到二儿子应声,他疑惑地抬起头,“说话!想什么呢你。”
宝塔特还是第一次听父亲说心里话,他不无感动地朗声回话,把路上经历的一切讲了一遍,包括妹妹捡到的小狼的事情。
“就算是前几十年正混乱的时候,狼孩也不多见,你们两个怎么就这么能撞鬼,你老子活了五十多年也才机缘巧合之下见过一两个。”
吴克善听见两个孩子捡了个狼崽子回来,眉头挑得老高。
狼孩们要么性格贪婪狡猾,要么野性难脱。但要说是坏事,也不尽然,他高祖父的部下“狼将军”博朗萨就是狼孩,勇猛过人,以一敌百;说是好事,狼孩又实在不通人性,难以训诫。
这两个孩子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大的见到他总是畏畏缩缩,小的又太调皮放肆,从后位被废到捡个狼人,还有什么事情她不敢做的。
“阿瓦!二哥哥!”孟元的声音从后院传来,还伴随着噔噔噔的脚步声。
孟元睡了半日才清醒过来,她终于想起睡前有什么忘记了——她的小狼还在车上等着呢,也不知道二哥哥有没有把他带回来。
“胡闹!你们都是死的,不知道给格格拿双鞋子!”
小女儿披头散发穿个中衣就跑来大厅,□□的双足也不套上个鞋子,吴克善气得吹胡子瞪眼。
底下人急忙拿着鞋子给孟元套上,心里叫苦不迭,娇生惯养的格格跑起来比他们这些做惯了粗活的人还快,追都追不上。
“二哥哥,你有没有把小狼给我带回来?”孟元刚刚睡醒,白皙的脸庞染着红晕,鸦羽般的睫毛上挂着湿漉漉的眼泪。
宝塔特暗叫不好,妹妹晕倒的时候太匆忙,没来得及管那个野小子。他看着还有些迷迷糊糊的妹妹,心里一阵忐忑。
“二哥哥,你说话呀。”孟元见他不说话,开始不安地焦躁起来。
小狼是被扔了,还是被赶出去了,总不会被杀了吧?
她的心越想越凉,趿拉个鞋子就往外面跑,吴克善和宝塔特在后面怎么喊也喊不住。
孟元跑到她下车的地方,马车早就被人拉走了,哪里还要小狼的半分影子。她看着静谧广阔的草原,第一次有了穿越的实感。
她再也回不去二十一世纪了,和福临斗智斗勇争取自由才是她今后生活的常态。小狼是她认识的第一个朋友,可自己却把他害死了。
他本该无忧无虑的和狼群生活在一起,她为什么非要把他带来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呢,还擅自给他取了个可笑的名字。
孟元掩住自己的脸颊,一颗颗晶莹的眼泪顺着袖子滚落下来。
赶来的宝塔特看见妹妹小小的身影缩在一边,心疼地揩掉了她的眼泪,把她打横抱起往另一个方向走。
“二……嗝……呜呜呜,哥哥,我的小狼不见了呜呜呜呜。”孟元的眼泪跟不要钱似的留个不停,说话都断断续续的,看上去好不可怜。
孟元小时候就会看碟下菜,刚学走路的时候摔倒了,没人看见就坚强地自己站起来。要是爸妈安慰她两句,她的眼泪就跟喷泉一样流个满脸,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别哭了,二哥哥带你去找小狼。”
“二哥哥别骗人,要是骗人的话……”
“怎么样?”
“不怎么样,娇娇希望二哥哥永远开心。”
“哈哈哈哈哈哈算小丫头还有点良心”高兴的宝塔特加快了步伐,没一会就来到诺日布的猎场。
“二王子,格格。”侍卫恭恭敬敬地朝二人行礼,拦在门口的身体却没有动一下。
“奉王爷之命,来这里找个东西。”宝塔特面色如常地回复侍卫,他确实是奉父亲之命出来找妹妹的,妹妹也确实是要来找野小子的,他这么说,也没问题。
“二王子,没有王爷和八王子的手谕,我们不能开门。”
侍卫们不卑不亢地回话,心底却不怎么看得起同样不被王爷重用的二王子。要本事没本事,整日跟在大王子和格格后面做哈巴狗。
他们都是诺日布养的私兵,不受其他王子的命令。吴克善原本私下里叫人盯着,但见他翻不出什么大风浪,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去了。
“兄弟行个方便。”宝塔特悄悄往他们手里一人塞了半锭银子。
“二王子,还请你自重。”高个的侍卫夸张地往后退了一步,半锭银子就这么直直地掉在地上,好像在嘲笑宝塔特的不自量力。
“你们!”宝塔特被他们软硬不吃的态度激怒了,他本来就和诺日布的感情不怎么样,都搬出父亲这座大佛了还不放行,不就是在故意刁难他吗。
忽然,他感觉怀里的人动了动,孟元拍了拍他的手臂让他稍安勿躁。
她从宝塔特的臂膀里下来,厉声呵斥两个侍卫,“王爷要是等急了,你们担待得起这个责任吗!”
“八哥养你们是为什么?是为了自己的私心,还是为了欺压兄弟姐妹?”她冷冷地扫了一眼低着头的侍卫。
“八哥为的是替父亲分担忧愁,为的是巩固博尔济吉特氏在科尔沁的地位,为的是守卫大清的江山。你们这几个糊涂东西,本末倒置了起来,还敢对二王子和本格格不敬,脖子上的东西也可以摘了。”
说着孟元就去抽宝塔特腰间的佩刀,“诶,娇娇……”宝塔特还想劝几句,今天本来是妹妹回来的大喜之日,最好是不要见血。
“啪——啪——啪——”看够戏的诺日布终于从猎场里走出来,兴致盎然地鼓了鼓掌。
“妹妹几年不见变得能说会道了不少,八哥也甘拜下风。”
孟元对他的嘲讽不以为意,她早就看见角落里的影子,诺日布想置身事外也得看她同不同意。
“怎么比得上八哥,妹妹忙着在紫禁城里服侍太后和皇上呢,好叫他们别忘了博尔济吉特氏的好。哪像哥哥在科尔沁修猎场练骑射,准备杀敌报国呢。”
诺日布听了她的嘲讽,脸上的微笑一变不变。骄纵跋扈的妹妹好像有点不一样了,事情变得有趣起来。
“糊涂东西,以后见了格格,就如同见了本王子。我平日里待你们自由过了头,便以为格格也可以随意拿捏的,丢了小命也不知道。”
诺日布狠狠给两个侍卫一人一鞭子,把二人打了个趔趄,但好歹命是“保”下来了,侍卫对八王子又多了几分感激之情。
“哥哥知道就好,本格格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拿不到手的。”孟元挽着宝塔特的手大摇大摆进了猎场,她发现自己最近说恶毒女偶的台词越来越顺嘴了。
诺日布依旧含笑看着她,仿佛只是看着一个爱胡闹的幼妹,眼里却渗出骇人的阴狠,已经走远的孟元对此一无所觉。
说是猎场,其实是大型动物园。各种猛兽分门别类地关在几个大笼子里,等举办私宴的时候再放出来互相厮杀,木头钉牢的笼子表面都是斑斑血迹,散发出浓郁的血腥味。
孟元和宝塔特挨个笼子寻找小狼的身影,她的耳边此起彼伏的传来动物哀怨的求救声,声声泣血。
“救命!”
“妈妈!妈妈!你别死!”
“我要杀了你!放我出去!”
……
孟元不忍地闭起眼睛,任由那些声音传到她的心里,等找到合适的时机,一定要来这里把所有的动物都救出去。
“娇娇,那个野小子在这里!”听到哥哥的声音,孟元赶紧跑到最后一个笼子前,小狼一动不动地躺在地面上,后脑勺上有大块干涸的血痂。。
最后一个笼子都是草原野狼,她悄悄松了一口气,自己能听到小狼的心声,按理来说小狼目前还算狼族,笼子里的野狼们应该会把他认为是自己的同类。
然而,接下来笼子里发生的一幕让她提起了心。
一匹体型稍大的狼张开了血盆大口,腥风吹动了小狼的长发,然后猛地咬住小狼的肩膀。因为角度问题,她不确定这匹狼是否把小狼的头也咬住。
“先别吃他!”孟元一出声,笼子的狼都齐齐把头转了过来,黑暗中幽绿的狼瞳闪着诡异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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