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私事
林岐做了个梦。
他梦到自己在森林里散步，忽然之间碰到了一头野狼，又高又大，凶猛至极。
他想跑，结果野狼一爪子拍在了他的肩膀上，把他压在了地上。正当林岐以为自己小命就要折在这里的时候，野狼居然开口说话了：“你给我讲个笑话，我就放了你。”
林岐：？
他还没说话，野狼就又道：“哈哈哈哈哈哈！”
林岐：……
噩梦！这是噩梦！
快点醒来！
正想着，野狼继续说话了：“叫声哥哥就放你走。”
林岐大惊：“你刚不是说我讲个笑话就行吗？”
野狼疑惑：“你难道不知道反派说话都不算数的吗？”
林岐：……
他严肃拒绝：“真男人不叫哥哥。”
野狼讶异：“什么男人，你不是女孩子吗？”
林岐张了张嘴，刚想反驳，就看到了看到了自己的膝盖上飘着一块布，还是粉色的，带蕾丝边。
这块布……
他看了几眼，嘴忽然张成了“0”型，这是裙子啊！
震惊之中，他一个猛虎抽身从床上摔了下去，砸在了地板上。
“救——”他疼得轻呼一声，生理性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额头那儿撞红了一片。
时间是早上八点。
林岐看了眼自己设好的两小时后的闹钟，憋红了鼻子把眼泪塞了回去，踉跄着爬回了床上。
拿手机看了一眼头上的包，他边揉边喃喃：“痛死老子了，这地板怎么这么硬。”
说着他打开微信，想和许闵添吐槽一下自己的遭遇，结果却发现自己昨晚没有切号，现在登的是慕慕的号。
原愔浙的头像在列表里如此明显，唤醒了林岐昨晚的记忆。
加上这会儿头上的包，也算是新仇旧恨了。
他暗骂了声“晦气”，恨不得自己开变声器被原愔浙抓去陪玩也是在做梦，随后手起刀落换回了大号。
刚换回来，就看到室友群里的两条新消息。
【会永远喜欢雨雨：起床了起床了小的们。】
【会永远喜欢雨雨：告诉你们个好消息，猛哥我恋爱啦！】
【小林：……】
【明天摔断腿：……】
群里安静了片刻，接着炸开。
林岐忍着头上的疼，惊讶地到破音：“你什么玩意儿了？？？”
说来也巧，如果不是因为今早林岐被噩梦吓醒了，许闵添被他爸揪起来去买早餐，这两个一觉能睡到下午的人都不可能看到早上八点的消息，也不能回的那么及时。
【会永远喜欢雨雨：抱歉组织，我要背叛大家了。】
【小林：你前几天不是还在追主播吗？】
【会永远喜欢雨雨：嘿嘿，她是我的高中同学，高中的时候我们就互相喜欢，我改了那个昵称之后她就来问我是不是脱单了，我们聊了两天发现彼此真的很合适，我也不想再错过她，就冲了。】
【明天摔断腿：草1你怎么从没跟我说过！】
【明天摔断腿：算了算了，我好儿子能脱单，当爹的还是得多担待担待的。】
【会永远喜欢雨雨：去去去。】
许闵添的电话在这会儿响起，林岐一接起来他就激动地道：“你来不？别丢我一个人啊。”
“淡定。”林岐看了眼表，他昨晚紧急约了个租房中介看周边的便宜房子，就是十点，所以他才定了闹钟。
问刘猛能不能推明天，刘猛则很遗憾的表示雨雨明天要回老家，下次回来就得一个月后了。
随着许闵添的一声哀嚎，林岐遗憾地和他确定，自己今天无法出席了。
不过想起自己的变声器，他忽然有了个想法。他一直很好奇自己用过变声器的声音到底有多好听，能让大天和原愔浙愿意为他砸这么多钱。
想着刚好借着这个机会，让他同样阅陪玩无数的哥们儿试试，于是干脆和许闵添道：“今儿就委屈你替我的份帮我祝贺刘猛一下，为了补偿你，等你们玩完，我叫个陪玩来安慰一下你受伤的小心脏。”
许闵添道：“滚蛋，妹妹能安抚我的心吗？”
林岐：“不能吗？”
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一顿，不要脸地笑道：“那可太能了。”
见过林岐昨天的遭遇，他也知道林岐搬家迫切，没再要求。
他衷心祝福了林岐找到一个好房子，奈何事与愿违，林岐下午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成了一滩咸鱼。
这个世界这么大，却没有一处他的容身之所。
新学期要开学，附近的房价飞涨，原本两千能拿下的现在要三千，原本三千的更不用提。看了一圈下来，除了一个下雨会漏水的屋子以外，别的都让林岐负担不起。
林岐攥着钱，灰溜溜得又回来了。
回了房间，他虚空打了一套太极拳，问许闵添玩得怎么样。
估计是吃了一肚子狗粮的许闵添弱弱地发来了一行字：刘猛这回是真的走狗屎运了，那妹子性格好和他也合得来，看他那样子也是真心喜欢对方，但就是有一点不好……
【小林：怎么了？你说话别说一半啊？】
【明天摔断腿：是我不好，我觉得我现在就是一条狗，只有陪玩小姐姐能挽救我干涸的心。】
林岐：……
他被恶心得一个哆嗦。
但还是打开了变声器，化身妹妹去安慰一下倒霉孩子的内心。
在等待游戏加载的时候，他抱胸许了个愿，祈祷原愔浙不在。
右眼皮跳了下，他一睁眼，哦豁，真是太不巧了呢，人在线。
steam这个游戏平台有一点不好，如果没有特地设置的话，玩家会收到游戏好友上线的提醒。
也就是说……日，躲是躲不过去了。
昨天晚上那莫名其妙的一段对话让现在的林岐总结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原愔浙看似是没给他什么太大的要求，但是林岐满心阴谋论，觉得自己此刻完全被对方牵着鼻子走了。
他要的“报酬”与其说是明面上的那个笑话，不如说是林岐此刻的纠结。
但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地拿出微信给他发了条消息：下午好。
等了两秒，原愔浙没回。
林岐松了口气。
赚钱真的很不容易。
林小少爷以头抢地，发自肺腑地感到一阵心酸。
呜呜呜妈妈再爱我一次吧，我以后再也不说啃老这种话了。
要不是看在他有钱，老子早跑了！
调整好心情，林岐又捏着鼻子发了一条“今天要先处理一点私事，明天再玩”，随后把自己的小号发给许闵添，没一会儿就收到邀请被拉进了队伍里。
许闵添也没浪费时间，直接开了游戏。林岐本来还以为对方挺正常的，却没想到自己开口说了计划后，他就原形毕露，在机场表演起了他蹩脚的撩妹技术：“小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
林岐清了清嗓子：“慕慕。”
“慕慕好呀，真好听，你叫我闵闵就行了，我们的名字都是两个m打头诶，好巧！”许闵添套着近乎：“你想要跳哪里？”
“机场吧。”他俩打过很多次游戏，林岐知道许闵添也是个爱刚枪的。现在听着那有点肉麻的自我介绍，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还没开始打就有点后悔了。
许闵添捏着嗓子，用他那并不怎么熟练的气泡音道：“不如跳到我怀里。”
林岐：……
林岐缓缓起身。
林岐拿起了垃圾桶！
“呕——”
他总算知道许闵添为什么单身到今天了。
和他打游戏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错误的选择！
林岐一脸痛苦面具，在一路土味情话之中跳了伞。
落地的那一刻，他的愤怒值积累到了满格，捡了枪就杀进了人群之中。
远远的还听到许闵添跟在后头评价：“慕慕你这一枪太棒了，真的打在了我的心上！”
林岐：我日你mua！
他手一抖，一个操作失误，被打倒在了地上。
右边跳出信息：yyz用akm击倒了mumu。
林岐：……？
他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
不会吧不会吧，他还能这么倒霉？这么大个游戏，他居然也能和原愔浙冤家路窄。
但很遗憾，揉了揉眼睛后，他的角色还是趴在地上，他还真就这么倒霉。
正想着，那边也发现了这一点。全部麦里传来了林岐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慕慕？好巧。”
被堵在角落里动弹不了的林岐微微望天，随后火速判断起了现在的逻辑。
其实，原愔浙是完全没资格管他的私人时间的——就算是陪玩也不是说接单就接单的，更何况他也和原愔浙说过了自己有事要处理。
换句话讲，他根本不虚啊！
林岐重新直起了腰杆，理直气壮地开口：“是啊，好巧。”
原愔浙也如他意料之中，没有多问：“什么时候结束？”
林岐想了下，诚实地道：“如果你把我补了的话，可能现在就结束啦。”
救命啊妈妈，他宁可去找原愔浙打游戏，也不要再听许闵添说土味情话。
起码原愔浙给的多啊。
原愔浙似乎有些意外，游戏人物的身形微微晃动了一下。
他的语气里带着不明显的愉悦，但转瞬即逝，快到林岐没来得及捕捉：“那岂不是显得你很菜？”
林岐认真：“有的时候，菜也是一种选择。”
原愔浙有些好奇了：“什么私事儿让你成这样了？”
许闵添也能听到自己说的话，林岐不好解释，而且他也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和原愔浙解释，遂只能耍赖：“主要是因为原哥呀，碰到原哥我就拿不动枪了。”
原愔浙嗤了声：“你被绑架了？”
林岐幽幽地开口，也不否认：“原哥，你知道为什么小明的奶奶能活到99岁吗？”
原愔浙还没回答，林岐就又道：“因为她看破不说破。”
原愔浙耸耸肩：“上次听貌似还不是这个版本。”
林岐咬牙，软的不行来硬的：“赶紧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原愔浙在他身边转了一圈，拿枪在林岐身边打了一圈，偏偏精准地没有打到他本人，只是用弹孔将他围了起来，像是在逗人玩，又像是在圈地盘。
林岐自觉被挑衅了，丢下鼠标，嘟囔着：“没品，也不给人个痛快。”
被他这么一说，原愔浙的动作微顿。
他像是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一样停了下来，但绕着自己的战利品转了一圈，他又说不出的愉快，自言自语似的评价：“不错。”
林岐：？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一直觉得做任何事都应该提高效率。”原愔浙却答非所问，没有重复自己刚刚的话。他收了枪：“杀了你，也很麻烦。”
林岐摸不着头脑，许闵添却在这会儿终于姗姗来迟，自觉闪亮登场，打算过来英雄救美，还有准备好了的口号：“放了那个女孩！”
林岐不忍直视，紧接着就见原愔浙不紧不慢地拿出了一个手榴弹，联系起他的话，瞬间明白了他的话的意思，赶忙对许闵添道：“快跑！”
可已经来不及了，原愔浙已经熟练地躲开了许闵添的几梭子子弹，拉开了手榴弹的划扣，一个游戏设定的动作里，林岐居然看出了一点优雅和慢条斯理：“既然这样，那就一起下一局吧。”
随着打上了头的许闵添放弃远攻冲进房子里，手榴弹爆炸，三人同归于尽。
林岐看着黑了下来的游戏屏幕，沉默了一秒。
耳边还有许闵添一声破了音的“卧槽！”
一箭三雕，顺带送自己上西天。
谁让你在这种事情上在意效率啊！
这局游戏结束后，林岐和恍恍惚惚的许闵添同时陷入了安静之中。
直到好一会儿后，他才从震撼中回过神来。看到桌面上赫然站着的三个游戏角色，他的瞳孔猛地放大。
——原愔浙在他刚刚在发呆的时候给他发了条组队申请，而他因为没有仔细看居然把对方拉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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