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顾怀
流云听到凡尘的喊声立马惊醒，抱着衣服见铁锤还在流着口水酣睡，也顾不上许多，使出全力冲着铁锤的左脸就是一个脆的，直打的自己手疼。
“谁？谁他娘的打我。”铁锤一下坐起，转眼一看流云已到洞口边走边穿外套，“快走，去救人。”话音未落，流云已经消失在洞口。
“救人。”铁锤记得自己听到了这一句，也马上起身，像流云一样抱着衣服边跑边穿。
等铁锤跑到海湾的时候，流云早已将小帆船推离岸边，自己正在船上划桨。
“愣着干什么？快上来。”
“来了。”话音未落，铁锤已经快速的跑动，在岸边一跃而起，直直跳过将近六米的海水，一丝不差的砸在小船上，直砸地小船剧烈抖动翘起一角，沉入海水中十多公分。
流云晃悠着身子惊讶地看了铁锤一眼，“你看我干嘛？还不赶紧划桨。”
流云猛地回过神儿来，甩开膀子全力划桨，铁锤马上加入，小船如同飞梭一般在海面上下飞驰。
原本晃动的小黑点也越来越近，二十分钟之后，两人已能清楚地看到一艘小船在海中漂浮。
小船即将全部沉进海水之中，而上面的少年居然还在优哉游哉的饮酒。
等小船靠近，两人才发现少年乘坐的小船周围散布着鲜血，旁边聚集的十几条鲨鱼已经围成一个圈，将小船包围在中心。
“他娘的，真够狠的。”
“怕了？”
“哼，不就是一条命吗？老天要收就给他。”铁锤说着停止了划桨，“你来划。”
铁锤说完站在船头，横在手里的船桨仿如来自上古的战矛，“冲啊！”铁锤大吼一声，流云继续划桨。
只见船头飞快地靠近鲨鱼圈的外围，铁锤挥舞着战矛左冲右突，不一会儿已经靠近少年乘坐的小船。
恰在此时，船桨随着铁锤的重击，“咔嚓”一声断成两节。好在距离少年已经不远。
“喂，往这边划啊。”铁锤吼得声嘶力竭。
没想到少年看到两人反而使劲挥手，示意两人赶紧离开，“你们快走吧，不然要和我一样了，不值得。”
看着逐渐围拢的鲨鱼群，两人不由得冷汗直流，却没停止继续向前划动，只是被鲨鱼群挡住很难前进。
“唉。”铁锤长叹一声，“怎么他娘的都这么矫情。”
“死就死吧。”铁锤突然大吼一声纵身一跃，一下砸到少年的小船上，直接把小船全部砸进了海里，跟着铁锤抱着少年的腰，使出浑身力气，“走你吧。”
少年被铁锤扔飞，“扑通”一声砸在流云的小船上，所幸小船只是晃悠了几下就再次平稳。
可是铁锤脚踝已经没在水里，“小心啊。”铁锤喊话的同时又是纵身一跃，可是这次却没跳上船，而是落在了两米开外。
流云赶紧划着小船向前，就在铁锤扒到船舷的时候，突然一条鲨鱼咬上铁锤的左臂。红了眼的流云抓起断了的船桨就刺进鲨鱼的头部。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硬是一把将两百多斤的铁锤拽上了小船。
流云长舒一口气，“愣着干嘛？快划啊。”铁锤顾不得伤势吼道，果然聚集的鱼群开始向着三人的小船再次聚拢过来。
“划……”
流云奋力划桨，铁锤拿着两截断了的船桨不停拍打追赶的鲨鱼。
四十分钟之后，三人终于平安地到达了岸边，见鲨鱼依旧穷追不舍，铁锤又来了精神，拿起岸边的一支鱼叉冲着最前面的鲨鱼刺了下去。
“你想吃我，我先吃你。”铁锤拽起鲨鱼，三人在海湾将鲨鱼宰杀清洗干净，铁锤一只手拎着鲨鱼，两人跟在身后，一会儿便到了山洞。
等三人到了山洞，火塘里只剩点点火光，流云重新生起火，将鱼肉烤熟。
少年毫不客气地坐下便吃，铁锤也赶紧跟着吃，流云去另一个洞里去叫凡尘，却不见凡尘的身影。
并没失声的少年始终不说一句话，流云两人去捕鱼，他就跟着去帮忙撒网，两人去捉野山羊他就帮着布置陷阱，两人做饭他就添柴，两人睡觉他就在旁边睡觉。
如此几天之后，三人渐渐熟识。虽然凡尘又一次一去不返，三人也乐得逍遥，只是少年始终一言不发。
这样的好日子过了将近半个多月，一天三人美滋滋地扛着野山羊回山洞，刚到附近，洞里已经飘出了煮肉的香味。
三人走进山洞，洞里增加了许多家伙式儿。一应的各种炊具终于有了家的样子。
洞里心起了两个火塘，一口大铁锅中正炖着一整只山羊，旁边的铁锅上放着蒸屉，馒头的香味儿随着蒸汽不停飘出。
就在铁锤忍不住想要先尝尝味道的时候，一声清脆的咳嗽打住了铁锤掀锅盖的手。
铁锤嘿嘿一笑，凡尘已经笑着走了进来。
只是在见到少年的那一刻，凡尘的笑容瞬间凝固，紧跟着一掌拍在少年胸口。
少年口吐鲜血登时昏了过去。
“你干嘛？”说着铁锤已经抄起粗大的木棍挡在凡尘身前。
“一边去。”老人不顾铁锤径直向前，流云赶紧夺下木棍，将铁锤拉到一边忐忑地说道，“别着急，先生肯定有自己的想法。”
果不其然，凡尘并没有对少年继续出手，而是把他抱到碧玉床上。掀开上衣，凡尘面色阴沉，“好狠的手段！”
流云两人赶紧上前观看，只见少年的琵琶骨上各穿着一根铜钉，后背也被钉入了四根铜钉，周围绘制着四凶的图样。
“难怪他不和我们一起洗澡，原来他身上有这么可怕的纹身和钉子啊。”
“别瞎说，先生这是什么？”
“唉，阴阳钉，四绝印。”凡尘叹口气。
“这……”
“阻断元力，废除气海，变成废人一个。一身修为化为灰烬，以后不但不能修行，每时每刻还要受烈火焚烧之苦。七七四十九天后全身溃烂而死。”
“这么狠。”
“是啊，没想到现在还能见到这手段，真是歹毒。”
“那有办法救他吗？”
“幸好时间未到还有救。”
凡尘帮少年把完脉，转头对两人说道：“我要帮他破除阴阳钉和四绝印，三天的时间不能有任何人打扰，你们守好洞口。”
两人相视一眼，深深点头，随后马上奔赴洞口。
三天的时间，流云和铁锤交替守在洞口，不敢有一刻离开，就连生火做饭也全部移到了山洞外，生怕打扰到凡尘。
三天之后，随着一声惨叫传出，两人先是一惊，随后提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两个小时之后少年悠悠醒来，羊肉和白面馒头的香味和欢笑声不断飘来。
少年拖着疲惫的身体慢慢挪出洞口，只见凡尘三人正围着火塘大吃大嚼。
正对着洞口的铁锤看见少年，一把将正在啃的大骨头扔在一边，快步走到少年身边，将少年搀到火塘边。
“多谢先生救命之恩。”少年刚到火塘边便跪谢凡尘，凡尘微微颔首，“起来吧，你刚好，先吃点东西，别的以后再谈吧。”
四人围坐在火塘边吃吃喝喝，欢欢笑笑。
少年第一次露出开怀的大笑。虽然三人没有问，少年还是讲述了自己的经历。
少年名叫顾怀，今年十九岁，是神圣翼国顾家族长的儿子。
三个月前，顾怀在都城北业城城北游玩，无意中救下了一个牛头人，没想到却酿下祸根。
十天之后，身为翼国统帅的父亲便被确认为谋反，而关键的证据正是顾怀救下的那个牛头人，那个牛头人据说正是北面兽国的副先锋。
就这样顾怀一家被问罪，父亲顾远被斩首，其余三族男人为奴，女人充入教坊为妓。
说道这里顾怀已经泣不成声，三人低头沉默不语，顾怀流泪继续往下说。
所幸顾怀有母亲一方担保，母子两人才免除了死刑，但要流放至三千里外的黑风山。
在狱中的时候，情况被报告给了青水星的神使，神使震怒，便给顾怀穿了阴阳钉、四绝印，废了顾怀一身的修为。
其后顾怀便随着三族老弱被流放，期间不断有人消失不见，本以为最后撑到黑风山就好了，没想到到达黑风山第二天，顾怀便被告知自己要被发往最北面的这座无人岛。
他们在海中放下一艘小船让顾怀自己来无人岛。顾怀一上小船便发现没有船桨，小船也被凿漏了，他们离开的时候还在小船周围倒满了猪血。随后嘲弄着喊了几声救命便撑船离开。
其后的事情就是流云、铁锤救顾怀的经历了。
“他娘的，真不是东西。话说真的有神使吗？”
没想到顾怀还没答话，凡尘却冷笑一声，“神使？狗屁的神使，不过是夜泉的一条狗，区区一个四星战士，蝼蚁一般。”
这下轮到三人目瞪口呆了，顾怀口中的神使，在凡尘看来居然不过是区区蝼蚁。
“老爷爷，你不怕他吗？”
“我捏死他比捏死蚂蚁还容易。”
“那您不怕那个夜泉吗？”
这一问倒把凡尘问沉默了，铁锤冲着两人眨眨眼，那意思你们看，老头也有怕的。
“唉。”
“老爷爷，你是打不过那个夜泉吧。”铁锤笑笑。
“确实，那小子确实比我强点，不过你让他动我一根汗毛试试。”
“动了会怎么样啊？”
“动了。”凡尘轻蔑的嘿嘿一笑，“他动我一下，只怕他马上就会被砍成八段。”凡尘冲着三人伸开手加重声音比划出个八的手势，“八段，一段不多一段不少。”
“可您刚才说您打不过他啊。”
“我是打不过他，可谁让我还有个好徒弟呢？”
“还有，就是说原本不止一个了。”
凡尘陷入深思，泪水盈满眼眶，“是啊，另一个已经去世了。”
沉默，长久的沉默，“他要是不死，哪还有这么多事啊。”
“好了，不说了。”凡尘站起身，背对着三人，“明天你们在海湾等我，该教你们真本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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