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再现
他们沿着走廊往花园走，走廊相当宽敞，极为舒适的穿堂暖风拂过，艾里德的姜黄色头发和卡尔的灰发发尾飘摇。
墙壁壁纸是与白桦木地板相衬的丝制浅蓝色，在高约八尺处的墙壁上每隔十四英尺架着金色装饰烛台，仿佛伦敦夜晚昏黄的瓦斯灯。灯泡罩在朦胧奶油色的迷雾后头，温暖迷人的迷雾里似乎在暗夜中藏匿着彬彬有礼的开膛手。
“小姐……您不在的这短短一段时间庄园访客频频失踪。”
艾里德眼前这名男子说话腼腆而小声，且声音略显胆怯，他用颤抖的手掏出钥匙，把钥匙插入面前桃花心木双扇门的锁孔中一扭，然后将门推开，便来到庄园里最大的花园，里面的广阔景观令艾里德倒吸一口冷气。
从花园亭台望向远方，夕阳正悬在锯齿状的山峰间，金色光芒如糖霜覆盖于鲜花叶片上的白雪上，碧空蓝色与白云染上金光如天神降临般的场景，紫红与朱砂色在太阳下尽情渲染灰蓝色山巅，这难道就是卡尔先生的目的?艾里德过于专注于眼前风景，这或许就是艺术者的天性。
“散播幸运荣光的美景预示着圣诞节的欢愉?”
“这不是最主要的，我昨夜发现花园里藏匿一个古怪的树洞，根据之前我的推测，这并不是常人所……”卡尔约两分钟而后掐点开口，他与艾里德保持三米之距，语气生疏透顶，灰色眸子透露生人勿近的神气，耳根的颜色是不适宜的可爱羞涩红晕，“能不要一直盯着我看吗？请随我来。”
他率先前进，踏入草丛直奔远处四百米的古老梧桐树。
“为何让我来此地?”
“夜莺是个耍尽聪明固执己见的鸟兽，请她来必定会大闹一场。”
他们向金灿灿的梧桐树走了过来，此刻太阳已经落到山峦后头，射进花园庭院的金光开始稍微转暗。
一大片干涸的血迹凝结在树根与金色树叶上，延伸到梧桐树的半径长为一米的地洞里，就像半边头颅粉碎成黑色液体的脸，散发着甜腻酸涩的恶臭。剧痛与气味还有视觉冲突让艾里德觉得恶心，有股顽强吼叫逼近无血色的嘴唇旁，但她不释放出来。
她趴下来，头部伸进洞口，她听到了隆隆海声与海妖们的歌唱，这一次的声音很响亮，海妖们的歌声令人沦陷于其中。
“这就是我说的那个洞穴，从前从未出现过，昨夜我到此地夜游时这里还覆盖着一层杂草，今天我就发现了血迹与这令人恶心的臭味……还有，令人沦陷的天籁之音。”
卡尔灰色眸子毫无波澜，他并没有直视艾里德的后背，而是望向另一处。
“所以您叫我来是有何意?”艾里德再次发问。
夜幕降临，海妖们的歌声轻柔，咏唱她们死亡之时的诗篇……
——
Ah I flove truly makes you blind
Ah——如果爱会使人盲目
Then I guess
那么我想
The reisno need
似乎不必
The reisno need to see
不必看清
I'il trade my eye
我会将我的眼睛交换给你
So you can see for me
所以你可以用我的眼晴注视世界
——来自mili《BathtubMermaid》
伊索·卡尔闻言皱起眉头，“昨夜我在这里躲避夜莺夜巡时，我养父的其中一具遗物在这里消失不见……我想和您一起进去寻觅……”
寻觅什么?艾里德用无神双眸盯着他，她的思绪很令人难过地没有集中注意力，又飞回正在慢慢创作的剧本世界里，拟订结局片段，目前发展一切都很顺利。
“我……您在听吗?艾里德小姐?”
“在！”
艾里德的思绪被卡尔拉回到原点，她忘记剧情应该进展到了哪一步。
“圣诞之夜十二点午夜宵禁之时，众宾客皆欢愉，夜莺放松警惕……我们将在这里会面。”
艾里德瞪大眼睛，这说明她有同伴一起去另一个世界探险了吗？她连忙一手放在卡尔的肩膀上说好，导致伊索·卡尔脸色大变。
约瑟夫究竟如何了呢?艾里德想。
“我保证现在他还活得好好的。”亚蒙在这不适宜时刻插了一句嘴。
［滚开黑色头皮屑，我看见你就想吐。］
“请……不要对我做出这么亲密的举动……”卡尔耳根红得更加厉害了。
“我以为每个人都不介意身体接触。”艾里德用歉意的眼光凝视卡尔的双眸，把手收回去行礼致意。“您一定很孤单吧，您没有可爱的朋友吗?男的也行。”
伊索·卡尔一时还搞不懂艾里德话里的意思，片刻露出豁然开朗的表情，一抹羞愤的红晕从他脖子向上爬。
“随便您怎么说，圣诞晚庆请带好您的重要物品，我们将在另一个世界生活一段时间，之后尽量找到回来的办法，既然那个世界与海相通到这个世界……借助他人之力应该可以回来……养父的遗物对我而言很重要……能让我放弃摆渡使命的东西……真的很重要……”
一只虫子飞过艾里德的耳边，大概是黄蜂，也可能是蜘蛛和蛾子，艾里德惊慌了，想用力把虫子扇走，结果一巴掌拍到伊索·卡尔的脸上，他阴着一张脸转身欲离开，结果和匆匆走来的奈布·萨贝达撞了个满怀甚至差点亲上了嘴。
当你和一个男人近距离面对面时你能指望你的举止像个有思考能力的人吗？当你像个躲在大炮后面的疯子孩童一样，你能先准备和魔鬼签订契约吗？当一个拥有异常蓝眼面貌英俊一米七身高的廓尔喀男人跟你差点亲嘴的时候，你的脸上还能面不改色吗？伊索·卡尔不认为他能办到，他无权说话，只能当一个神经末梢的傻子，幸好他没有鬼哭狼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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