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隆隆海声

　　“你别走。”

　　吉尔曼叫住了转身离开的艾里德。

　　“你还没有听完我的话呢，这台密码机也只破译了一点点不到。你还没听我说完那个蠢（和谐）蛋伊莱如何坐上狂欢之椅呼啦啦地飞上月球呢。”

　　艾里德大手一挥。“两人分别破译会更快一些。”

　　艾里德要去拿伊莱·克拉克的碎肉养乌鸦了。

　　（再者……还有一件事情。）

　　大脑里一个低沉单调的女声这样说道。

　　轰隆隆的海声越来越响。

　　——

　　“真是的，都破译完两台密码机都没见她的人影……”

　　吉尔曼边跑边抱怨道，她的腰间挂着一个金属圆环。

　　艾里德现在正蹲伏在阴暗的角落，蜷缩在繁密草丛里，握着一把双面刃，一大堆扭曲影子正笼罩着绿草。她倾听吉尔曼祭司的脚步声，她的影子歪歪扭扭地朝她走来，飞般地掠过艾里德。艾里德的影子一手拿着刀柄，悄悄跟在吉尔曼的身后，她举起双面刃不怀好意地朝吉尔曼的影子后脑勺刺去，一刀，又是一刀又是一刀她举起刀又举起刀，再刺下去，拔出来的时候带着一些鲜红色参差着白色的浆状物。

　　（菲欧娜·吉尔曼，流血致死。）

　　那个影子终于不再用刀刺向那个已经血肉模糊的头颅，她站起来，手中刀刃以邪恶低微的呼呼声划过空气，她把双面刃放入挎包。影子被灯火投射到地上。她从口袋掏出烟盒，倒出一根烟，划火柴点燃夹在手中，衬衫湿湿地黏在后背，她的影子带着酸酸甜甜的难闻气味朝模糊不清的海边走去……

　　耳边仍然听见那种巨大的轰隆声。

　　“你现在真的很奇怪。”亚蒙这样不解道。“这虽然不是你的真正人生，也不是现实，但是你怎么会沦落到如此糟糕的地步?是约瑟夫害你如此狼狈吗？没关系，今夜我将会指引你一条通往深渊的道路与他汇合。”

　　祂这样安慰道。

　　［多谢，但这不是原因，在这恶臭寂静的白色迷雾中，这种状态最让世人胆怯与慌张。］

　　她想，漫无目的地游走到杰克身后。

　　杰克端着精致高脚杯面朝湖水品尝美味忘忧水，右脚边是画板和颜料盘，洗笔筒和笔刷放在他左脚旁。

　　“你身上的汗味很浓，把你细手里的烟用你高贵可爱的脚碾灭，弱鸡女士。似乎约瑟夫离开了你，遇到我的这一天就是你的真正死期。”

　　艾里德闻言心中不满。面对杰克的背影，她的脑袋神志清楚，深思熟虑地想到绳子，以及令人恐怖的冰层碎裂的声音。

　　那是意外，我一时情绪失控。

　　艾里德听见自己心照不宣地这样说。

　　“噢?这可说不准，瞧瞧你这沾染鲜血的苍白脸蛋，一副不再抱有幻想的样子”

　　他们在充满白雾的海边互相凝视了好一阵子。

　　“好吧……我刚刚发狂了。”艾里德说，她的声音好似丧失所有气力，她无力而困惑地看了杰克一眼，接着视线转回波涛粼粼的湖边。“你杀了我，这局就这样结束吧。”

　　“我是真的疼得要命，请抱我到椅子上，好吗？”

　　艾里德问，倒在地上不能行动，盯着前端端着高脚杯品尝自带威士忌的杰克。

　　“我已得薇拉·奈尔的铭骨钟情与致命秘密，已属万幸，着实不用奢求于墙头草。”

　　于是杰克一把捞起她丢到狂欢之椅上，悠然自得的表情似乎认为这是理所应当的惩罚。

　　怦怦作响地是她狂跳的心脏，她面无血色如死灰沉沉，目之所及为杰克手握笔刷在画纸上潇洒作画。艾里德抬头，看着青绿色天空和飞鸟掠过的扭曲阴影，犹如恐怖怪异之爬虫。她记不清杰克是如何优雅亦或粗暴地打她在地，也记不清自己身体神经感觉到的是什么程度的疼痛。风呼呼吹过树梢，落叶沙沙在空中狂舞，那轰隆隆的声音在艾里德昏沉脑袋里显得低微又悲伤。

　　（我出生……我苏醒……我……）

　　［你到底是谁?］

　　她试图探寻脑中声音出处，听到的只有轰隆隆的海声。

　　［你到底是谁?］

　　她再次颅内低呼，并没有抱太大希望，唯有狂风回应她，刮得瘦小树木左摇右晃，害她眯起眼睛。

　　SHADOWN！

　　她感觉自己看见有一个更暗的矮小黑影站在杰克的背后，它似乎握着一条麻绳，似乎只想悄悄环住杰克的脖子，把他的头与身体分成两半，榨光他腐烂的生命，把他拖入幽幽黑暗之中。

　　她很难分辨是所谓现时真实还是眼睛错觉。

　　不……那不是我。

　　艾里德很清楚地知道这个小矮人黑影不是她，接着头一疼。

　　艾里德坐在狂欢之椅上忘记挣扎，她在椅子上脑袋里想到的都是如何潜入深渊，飞往另一个世界，她根本没想到赛后队友将会如何对待她，冷嘲热讽责骂她。

　　倒计时结束，最后的处决是椅上机关将带刺铁线收紧，勒断她的咽喉。

　　“小姐，回去好好睡一觉。”

　　眼前一个不详的红色单词飘过。

　　SHADOWN！

　　——游戏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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