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爻：刀兵乱

　　“我是亚蒙，你满意吗？我能操纵思想挑拨离间，也能让两人关系复合。是我做的，你满意吗？默林的咒语开始生效了。”亚蒙的嘴没有嘴唇和牙齿，张口闭口都是一个黑漆漆的洞，外加一条像辣椒一样的红舌头。

　　“此话怎讲亚蒙你成人了”

　　艾里德用惊愕的眼神瞪了亚蒙半晌，内心惊诧片刻，便调整表情心安理得地盘腿坐下来，双手托腮，心无旁骛瞅着亚蒙脸上五个黑漆漆的洞，她绝对不会承认她瘦削白皙的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就是我以前为所罗门王控制时应做的事，但现在我的力量被你刚才所在的那片区域大为削弱，我想你得离开那个地方，越远越好。还有，我的人身还在创造之中，我的衣服好看吗？”亚蒙站起来在艾里德面前转了一个圈，炫耀祂的土色束腰外衣，脸上的五个黑漆漆的洞还是这么丑陋。

　　艾里德忍俊不禁。“真的丑，”艾里德看着亚蒙头上凌乱粗糙的黑发。“你要是花些时间在你头发上，你就可以拥有一头很柔顺的鬓发了。”

　　“怎么我炫耀我的袍子跟我的头发有个屁的关系这难道不好看吗我的头发黑如渡鸦之羽，我的皮肤白如黎明之翼。”

　　艾里德摊手，歪头表示她不赞同，双眼在祂身体上搜寻令人慰籍的光芒。

　　“是，你的头发跟奶奶腿上的麻线一样，可以拿去纺车上纺一纺。我们是在讨论你头发粗糙难看，不是在讨论你身体拥有的颜色。”

　　“我听见你滔滔不绝地谈论我的外貌，就像看见一个空酒杯一样昏昏沉沉。美人，不要取笑我，我一点点轻侮都受不了。现在我们来说正事。”

　　亚蒙挠着他油腻腻的头发，从漆黑的头发里立即飘出片片头皮屑，脸上表情还是一样空洞，看得艾里德直犯恶心。

　　“得了，别恶心我了，唤我来有何贵干”艾里德别过头，朝亚蒙挥手。像亚蒙这样的魔神，就像一颗璀璨的明珠，闪得让人睁不开眼睛，艾里德宁愿闭上眼不看。

　　“你知道幻梦境吗？”

　　亚蒙终于不挠祂的头发，改挠祂的胳膊，好像是有蜱虫在祂身上寄生一样，艾里德闭上眼，眼不见心不烦，但她恨不得把祂的假皮全部拔下来，仔细查找蜱虫在哪里寄生，引得祂哪里瘙痒。她又猥琐地咯咯笑起来，低沉、沙哑的女性笑声，却如香烟上懒散的烟雾。

　　“不知道。”她说，她承认自己的愚昧无知，但总比什么都知道而无所事事的智者好多，就比如亚蒙。

　　“你从来到庄园以来就一直身在梦境，你离开这里后不要忘了这一点，你可以试着努力做好奈亚拉托提普给你的工作。不然你所见过一次面的奈亚拉托提普，祂就会使梦境慢慢，慢慢地破裂，然后你们就永远出不去了，就会跑到他（和谐）妈（和谐）的幻梦境里的青蛙肚子里了。”

　　亚蒙脸上的五个黑洞逐渐模糊。“庄园主可以永生，但你们会一直一直陷入轮回之中。时间不会使空间破碎，可是从万古到至今的古老的生物却可以。”

　　“为什么？”

　　她从掉到地上的头皮屑里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没有力气站起，她开始迟疑，思考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否正确，但她始终凄惨地困在原地，无法动弹。

　　这是灵体的忠告吗？

　　“恐怖、惊慌、混乱、暴动将在这里开始发酵，万古生物一生气就可以把你们全部碾碎，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一切一切将在永恒驻留。”

　　亚蒙的脸开始扭曲，脸上最底下的那个洞却始终一张一合。她的头在晕，愈加惊愕，心想。

　　（这还是我之前认为的禁闭庄园吗？亚蒙说的是否是真的奈亚拉托提普想要的不是庄园游戏的持续吗？）

　　“为什么！”

　　她再次提出问题，朝黑暗吼道，没人给她回答，亚蒙去哪了她眼睛阖着，心想。

　　（她想要成为奈亚拉托提普的一份子，永生不死。）

　　她悠悠转醒，自己的手被某个人紧攒手中，她躺在医务室的白床上，额头上的冰袋半融成水。紧随其后的是约瑟夫的声音。

　　“您醒了”

　　这是他焦急的慰问，艾里德转过头，约瑟夫坐在床边，他激动得通红的脸依然俊俏，这就是亚蒙做的好事。

　　（你想要——）

　　但是理智灵火在她脑里晕眩不定，她眼神涣散，有着像囚犯准备要上绞刑架时空洞表情。

　　（你从来到庄园以来就一直身在梦境，你离开这里后不要忘了这一点，你可以试着努力做好奈亚拉托提普给你的工作。不然你所见过一次面的奈亚拉托提普，祂就会使梦境慢慢，慢慢地破裂，然后你们就永远出不去了，就会跑到他（和谐）妈（和谐）的幻梦境的青蛙肚子里了。）

　　“一切一切将在永恒里驻留。”

　　她望着约瑟夫，喃喃低语，瞳孔前所未有无比深邃。

　　（你想要——他）

　　任何形式都行。

　　荒谬的灵魂之旅逐渐远离她，但是她预感到马上会发生某个大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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