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希望时间静止
午后。
天边纷纷扬扬落下片片雪花。
不多时,灰蒙蒙的天空下,一地银装素裹,令原本单调干枯的冬日,多了一抹灵气。
村里的孩子们,都纷纷从家里跑出来,堆雪人、打雪仗。
简姚看着窗外的雪景,坐在母亲身前,让她帮自己梳好看的辫子。
“姚姚,你的头发又黑又亮,可比妈妈小时候要好上不知道多少倍。”姚春华对掌心里女儿的头发,赞不绝口,“要是有个头花装饰一下就更好看了。”
头花?
坐在一旁,正闷头看书的韩江城,闻言立即起身,悄声出了厢房。
不多时,他便捧着一大束红梅回来。
“阿姨,姚姚,你们看外面的梅花开了。”韩江城看着面前皮肤瓷白、乌发如墨的少女,觉得若是哪一朵梅花能被选中,带在她发间,定然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这梅花,最趁雪景。”简姚看着那迎风傲雪的红梅,心中欢喜。
她翻找出剪刀与瓶子,将梅花修剪好插在瓶中,摆在窗台下。
又从中剪下两三朵,送到母亲手中,偏头撒娇道:“妈妈,你帮我簪花呗。”
姚春华轻点了一下女儿娇俏的鼻头,笑她,“臭美。”
话虽这么说,但梅花却也已经被插到了女儿鬓边。
新年的喜庆让人分外愉悦,简姚脸上的笑愈发明媚动人,她转身看向一旁素来沉默寡言、没什么存在感的清瘦少年,问道:“我好不好看?”
跟她的笑容一样甜美的声音,令韩江城突然被问得一怔。
少女本就生得明眉皓齿、雪肌墨发,簪在鬓边的红梅,更是令她显得娇艳灵动,无一不令人觉得赏心悦目。
韩江城满心无法应言语形容的赞美,卡在喉间,不知是憋闷还是羞赧,脸颊与耳根竟一时通红。
姚春华见状,原本脸上的笑容,也瞬间有几分僵硬。
女儿太美,有时也的确不让她省心。
“你这是什么反应嘛?”简姚也觉察到韩江城的异样,她拿起刚剪下来的一根梅花枝,朝少年扔了过去。
而后,假装自己并未发现什么,转头看向姚春华,继续追问道:“妈妈,我是不是很好看?”
谁年少时,不会爱慕几个好看的少年、少女。
但那份懵懂的情愫,过不了多久,或许就会随着时间渐渐淡忘。
这一世,简姚除却护自己父母安康,别无他求。
而韩江城,只要他能在站在那个圈子的制高点时,不忘自己一家的恩情即可。
至于男人的爱情,简姚已不再奢望。
“好看,全天下就属你最好看!”姚春华轻点了下女儿的额头,嗔笑道。
“那我也帮妈妈簪朵花,让你也成为世界上最好看的人。”简姚直接将一朵梅花别在母亲耳边,而后才满意点头,一路跑出了厢房。
“外面雪那么大,姚姚你戴上手套围巾再出去。”姚春华见女儿这般,立即从床边拿出围巾手套。
韩江城看着她手里的东西,主动给自己揽活儿,“阿姨,我帮您把东西送过去吧。”
姚春华目光划过眼前少年,良久才点头,叮嘱道:“江城,你也戴好手套再出去。”
“好。”韩江城拿着那带着简姚身上清香味道的东西,出门后,见四下无人,这才敢放在鼻尖清嗅。
但他又担心,没了这些,那个肌肤吹弹可破的少女,会在寒风中冻出个好歹来,便强行压制了心中贪婪,快步往外走。
时间转瞬已是除夕。
简姚一大早便被母亲姚春华喊起来,帮着家里贴春联。
不过,但凡会用到简姚的活儿,韩江城都会第一时间状若无意地赶到,手脚麻利的做好。
活脱脱一个三百六十度完美工具人。
这天,简国斌看着已收敛了不少的二儿子简俊波,这才用烟锅磕了磕板凳腿,喊他上桌吃饭。
经过敲打的简俊波与王彩霞一家,这一日显得异常安分。
就连素日里小霸王一般的简洋洋,顶着一身或深或浅的伤,也会在饭桌上时不时看爷爷一眼。
简姚在帮母亲夹菜时,无意迎上了角落里简霏霏看来的目光。
简霏霏却是突然低头,小口小口闷声吃饭。
面前乖巧懂事又娇小的女孩子,再加上她一脸无辜的表情,当真是很容易激发他人的保护欲。
可谁又能想到,上一世,简姚掏心掏肺的待她,她却几次三番地成功算计了自己的堂姐简姚。
“啪!”简姚有些颤抖,手中的筷子掉到了地上。
“我去帮姚姚姐拿筷子。”简霏霏见状,立即放下碗筷,小跑进了厨房。
简姚看着已经折返的简霏霏,前一刻心中翻涌的情绪,这才堪堪平复,“谢谢。”
简姚伸手,接过筷子。
这一世,如果简霏霏能安分守己,也就算了。
如果,她还如上一世那般,她简姚定然也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虽然,只是匆匆一眼,但素来敏感的简霏霏,却已觉察到简姚眼神中的凛冽肃杀之意。
简霏霏不清楚,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她为什么会用那种眼神看自己!
晚饭后,村里的人大部分都跑去了村长家看新年联欢晚会。
简姚在上一世早已看惯了现实中的各类华彩篇章,对于此时电视上的东西并没多少兴趣。
她便留在厢房里,陪着母亲姚春华说话、守岁。
“江城,在家闷着多无聊,你也跟着霏霏他们一起去看春晚呗。”姚春华看着始终坐在一旁,借着灯光默默看书的懂事少年。
“我不去,看书可比春晚有意思多了。”韩江城一双小狐狸般的眸子里,笑得星光点点。
这些天来,他已经清楚地知道,只要自己这么说这么做,简姚就会开心。
即便,他对面前这些让人头昏眼花的公式、题目早已一个头两个大。
但,只要是能陪在简姚身边,抬头便能看到她笑颜如花的样子,无论是做什么,他都觉得美好。
这一刻,韩江城突然特别希望,时间能静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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