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盘店
枫安红着脸憋了半天,终是选择保住自己的狗命,一口衔住她手中的金元宝,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小心翼翼地学着狗爬下了楼。
老妪被这阵仗吓坏了,特别是当枫安衔着金元宝狗爬到她面前道歉时,她更是差点昏了过去。
楼下围观的男妓与女客们纷纷猜测着,楼上究竟是个什么大人物,让一向在京中傲气十足的枫安公子甘愿忍受这等奇耻大辱。
楼上的阮婧辞看着枫安这副熊样,捂着肚子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倒是真有了几分原主的嚣张。
【恭喜宿主达成拔刀相助成就,魏朝声望值+1,目前声望值:-499】
“-499?!”阮婧辞的笑容瞬时垮了下来,“我靠,那得拔多少刀才扳成正啊。”
【宿主不必担心,您此次穿越魏朝的主线任务是开一家养老院,而声望值与支线任务挂钩,您可选择不做支线任务。】
阮婧辞闻言挑眉:“还有支线任务,快说支线任务是什么?”
【宿主的支线任务是一路披荆斩棘,成为大魏朝有史以来第一位女皇帝。】
女皇帝?!
她挠了挠眉毛,立马躺平:“得了吧,我当个废柴公主都够呛了,还女皇帝”
【是的,实现这个支线任务对于您与我都过于艰难,不然上面就不会把我指派给您。】
听着它饱经风霜的语调,阮婧辞这下彻底明白过来,“合了半天,你是跟着我来养老的啊!”
【宿主请放心,本系统虽已暮年,但宝刀未老,宿主要是真想做支线任务,我一定舍命陪君子!】
“得了得了,我不做,哪能让您老人家舍命啊,既然如此,你就安心跟在我身上享清福吧。”阮婧辞虚笑道。
她正同系统闲扯着,杵在她身后的红伞俯首在她耳边道:“殿下,雅风楼的老鸨秦妈妈来了。”
阮婧辞扬眉,这鸭馆ceo终于登场亮相了啊,她还以为这人不敢出现了呢。
她顺着红伞所指方向望去,一位身着杏黄金丝滚边暗花袍的中年粉面男人正扭了他那水桶腰往她这边来。
那脸上夸张的白腻子和大红唇与楼下学狗爬的枫安相比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恶心的她背上浮起一层鸡皮疙瘩。
“人家就一会儿不在店里,我的殿下是因为找不着人家才迁怒枫安的么?”
这声音就像是刚从锅里滚了一道油起来的,逼得阮婧辞赶紧抹了把自己的脸,暗暗庆幸还好这油没有溅到她。
“迁怒他?秦妈妈长了个嘴是光用来干饭的吗?你没问问你手下人,这枫安是怎么欺辱楼下那老太的?”
秦妈妈举着一把精致绢扇挡着半张脸往楼下看去,眼神闪烁,“嗐,殿下错怪枫安了,这老妇是我让他赶的,她昨儿便来了,非说她那什么儿子就在我们店里,我怕她影响店里生意,这才派了枫安请她出去。”
“请?”阮婧辞一听气笑了,“本宫今天才知道原来雅风楼请人出去的方式是用脚踹啊?”
她这话顿时让秦妈妈变了脸色,遮脸的扇子也移开了。
“秦妈妈,本宫平日里最见不得的便是这孤寡老人求助无门。”
阮婧辞冷笑道:“既然老太太说她瞧见自己儿子在店里,你们又说没这人,那妈妈不妨将雅风楼里所有的男人们都叫出来,在老太太面前一字排开,让她挨个挨个认一番可好?”
一听阮婧辞要让他把店里所有男妓叫出来,吓得他顿时冷汗直冒:“殿下,这可万万使不得啊!咱们店里的哥儿们还有许多贵客要服侍呢,哪是能说叫出来就叫出来的”
此话一出,她顿时翻了个大白眼,“本宫倒要看看这店里的客人再贵还能贵的过我?!”
这话既是肯定句也是疑问句,她又默默在心中问了一遍系统婆婆,以免等会儿被这老男人打脸。
系统婆婆及时上线:【宿主放心,除开皇帝,您的身份在这大魏是最尊贵的。】
系统的话又让阮婧辞的腰杆直了几分,一双颇为凌厉的凤眼瞧的秦妈妈双腿直打颤。
她又添了把火,“秦妈妈,所以您到底是同意本宫的提议呢?还是说”
她欲言又止,身后的红伞袖管中适时滑出两根寒光闪闪的峨眉刺,锋利的刺尖在她手掌中旋出了花,似乎下一刻便能轻而易举划开他的喉咙。
秦妈妈顿时眼里滑下两道浊泪来。
“我这就如实招来,还求殿下开恩!”
“噗通”一声,几十岁的大叔一下跪倒在两位姑娘面前嚎啕大哭,杀了个阮婧辞满头问号。
“有屁快放。”
秦妈妈不知从哪又掏出张小手绢擦着脸上斑驳的泪痕,哽咽道:“楼下那老妪是我老母,燕州葛家村人士,此次来京其实是来寻我来了。”
阮婧辞抄着手道:“哦?原来你就是那狗剩,既然你母亲千里迢迢来寻你,你又为何装作不识?”
“殿下我哪里是不认她,您知道我干的不是什么正经买卖,最近朝廷又严打咱们这行当,这买卖是越发不好做了,我又欠了钱庄一大笔银子,更是没脸见她”
秦妈妈绞着帕子,哭丧着脸道:“本来还说在这京中置办一间旧屋,空了就把她接上来养老,谁知欠了大笔烂账。她来寻我,我没脸见她老人家,便托了我同乡将她暂时安置在京郊的客栈。”
“此话当真?”
“我的祖宗,您的护卫家伙事儿都亮出来了,我还敢说假话?”
阮婧辞有些狐疑瞧了他一眼,“本宫瞧你店里生意不是蛮红火的嘛,怎么还还不上钱?”
一提起这茬,秦妈妈便着急上火,“我店里这客量可比上月少了一大半,就是因为那紫薇郎上月给皇上递了道折子,说我们扰乱民间风气,结果月初我这店就被告知闭店整顿,这最近还是拖您的福又才敢开起来。”
阮婧辞大吃一惊,“拖了我的福?!”
身后的红伞出声提醒道:“殿下忘了,您前日跟妈妈拍了胸脯保证,出了事有您担着,叫他放心大胆的开。”
靠,没想到这原主夸下的海口,还得让她这个大冤种去填
她尴尬地咳了咳:“既然如此,你究竟欠了钱庄多少银子?”
秦妈妈伸手比了个二。
“哦,二十两啊。”
“殿下,是二百两”
阮婧辞凤眼一眯:“秦狗剩,你这是欠的赌庄钱吧?!”
秦妈妈急忙道:“哎哟,殿下误会了,其实这是欠人工匠的钱,前儿店里修茸扩建,本说合着这月的钱一起给人结了,谁知这月生意如此惨淡”
阮婧辞了然道:“谅你事出有因,本宫这次便饶了你,不过继续让你娘住在客栈也不是个事”
【叮!宿主可盘下此店改造为养老院,雅风楼目前市值:500两纹银,是最为理想商铺。】
经系统婆婆这么一提点,阮婧辞这才后知后觉,干脆将秦狗剩的雅风楼盘下来改造成养老院得了。
这现成的这么大个地方,不改造成养老院多可惜呀,正好这魏朝也没人开养老院,她来做吃螃蟹的第一人。
心动不如行动,她当下便开口,“本宫倒是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就是不知秦妈妈你有没有这个意思了?”
“您您说。”
她浅笑道:“不如干脆本宫出资将你的店盘下来,你继续留下来替本宫做事,这样既能结了匠人工钱,又能匀出银两来置间屋子将你娘接到京中住下,你意下如何?”
这可不是她仗着皇室淫威逼他强买强卖,要是秦妈妈不答应,她便另再寻个好地方便是。
秦妈妈一听大惊,没想到公主三天两头往自己店里跑,以为是看上了他家的哪位哥儿,没成想居然看上了他这鸭馆
本来这店翻修没半年,他是真没打算卖,可是如今这生意却是越来越惨淡,加之债务催得紧以及娘来京城后没个着落地,这几日弄得他焦头烂额,如今这位殿下起了这么个心思,他倒是真有几分心动。
他试探道:“那殿下打算出多少银子呢?”
“五百两,如何?”
秦妈妈一咬牙一跺脚:“成交!”
“秦妈妈爽快,那咱们这就先把手续办了吧。”阮婧辞命红伞数了元宝给他,秦妈妈赶紧命人将房契和地契拿了出来,交给了红伞。
阮婧辞想了想,这买卖商铺之事总归还是要走官方流程稳妥:“这买卖商铺应当要向官府备案吧,明儿就劳烦秦妈妈去跑一趟了。”
秦妈妈连忙表示自己明早一准就去官府将此事办妥,而一旁收了地契和房契的红伞却忧心忡忡。
她不敢相信,殿下居然真的要盘下这座鸭馆,“殿下,这鸭馆做的可是是皮肉生意难道您”
阮婧辞拨弄着指甲道:“谁说我要做皮肉生意,这一百零八行,行行有钱赚,何苦来哉去做损阴德的事,至于我要拿这店做什么,你等会便知晓。”
她说完便下了楼,此时的枫安依旧苦哈哈地在地上爬来爬去,而秦妈妈的娘还瘫坐在地上,满脸诧异地瞪着面前这个疯了的男人。
“娘!狗剩在这!”
跟着阮婧辞下来的秦妈妈猛地拨开众人,红着眼走到老妪面前,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又替她掸去灰尘。
老妪原本灰暗死沉的眼眸终于透出了光亮,一行清泪从眼头处渗了出来,她张嘴想喊儿的名字,却怎么也发不出声。
母子二人之间只剩下重逢后那无尽的悲与喜。
阮婧辞让秦妈妈将老妪扶到了一旁大堂的雅座上后,又对来店中消费的女客们下了逐客令:“从今日起,雅风楼易主,本店即日起将不再对各位开放,除却店中伙计,请其余闲杂人等迅速从本店离开。”
她这一番话顿时惊起四座,这鸭店开的好好的怎么说关就关呢,这引起店中许多客人不满。
大家纷纷想要上前讨要说法,只见红伞纵身一跃,跳到店中柜台处,亮出一块公主府特制腰牌,“闲杂人等还不速速退开!”
阮婧辞随即摘掉了面纱,众人这才明白过来,原来盘下这座店的竟然是那位飞扬跋扈的草包公主。
女客们这下慌了神,连礼也未行全,骂骂咧咧地纷纷从店中离去,只剩下一干子良莠不齐的哥儿们面面相觑,不知接下来,这位公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阮婧辞斜躺在梨花木椅上,手边放着一壶刚沏好的大红袍,一双凤眼将下边一群年纪只有十七八的哥儿们来回扫视了一遍。
十个里面就有九个营养不良,这细胳膊细腿的别说照顾老人了,照顾自己都够呛。
秦妈妈捧着一本花名册,忐忑地候在边上,生怕自己出了什么差错,惹了这祖宗不高兴。
“秦狗剩,人都到齐了吧?”阮婧辞喝了口茶道。
秦狗剩许久没听别人叫过他本名了,木了好一会,这才回神殿下叫的是自己,赶忙应道:“回殿下的话,人都到齐了,包括咱们店中的一名账房老李头和一名厨子方胖子。”
阮婧辞知他一时半会还习惯不了,“你记住,今后这‘妈妈’的称呼可就改了。”
说完,她又对下边的哥儿们笑道:“想必你们方才也听见了,这店已经易主了,往后起这里便不叫雅风楼了,而是风雅楼,做的也不是什么皮肉生意,而是收留普天之下的孤寡老人,为他们提供最专业的服务,让他们颐养天年。”
此话一出,大家不约而同露出吃惊的神情,如今照顾老人竟也能做成一门生意,简直闻所未闻!
阮婧辞知他们心中的疑惑,毕竟这在魏朝算个稀奇行当,要让他们彻底了解养老服务,还得今后慢慢来。
她继续道:“既然是为老人服务,那就意味着,你们以后的工作就要从卖艺卖身变成学习如何照顾和服务老人,当然,这可是个苦差事,并且本宫的要求一向很高,所以如果你们中有人吃不了这个苦,现在就可以找秦狗剩领了这月的月钱,再另寻一处。”
听她说是苦差事,许多人心中不免起了动摇之心,这以前干男妓只要有张漂亮的脸蛋和会来事的嘴,就能伺候好客人,就能获得一大笔报酬,可这如今竟要叫他们伺候老人这能讨着什么好
不一会,人群中便陆陆续续站出来了二十几个哥儿,阮婧辞挥手让秦狗剩把名字记下,将月钱给他们结清了。
她数了下人,加上账房和厨子不多不少正好还剩十二个,“既然你们都选择留下,那我就当你们是自己人了,你们放心,今后你们便跟着我混,只要我有一口吃的,便绝不少你们一杯羹。”
她曲着手指敲了敲桌面,“从今日起,咱们的风雅楼先歇业,我要将这店改造一番。你们今日先跟着秦狗剩把楼上各处厢房内的床铺都清理干净,就早些歇息,等明日辰时,我亲自过来点卯,倘若有谁迟了或是没来,我可不认,到时分文没有一并都踢出去。”
见众人皆应下,阮婧辞满意地起了身,学狗爬的枫安作势便要往她脚边扑去,嘴里衔着元宝吱吱呜呜。
“瞧本宫,竟然把你这狗东西忘了。”阮婧辞睨了他一眼,“红伞,把他身上的元宝给我拿下来吧,秦狗剩,先把他捆了丢柴房里,等我明日发落。”
“是!”
伴着枫安凄惨的尖叫声,阮婧辞出了店,此时天已擦黑,商道不远处的酒楼、茶肆已经热热闹闹地挂上了灯笼,而反倒是将缀在街尾的风雅楼衬托出了几分冷清。
如此甚好,养老院虽需清静,但也不必离繁华地太远,以免失了客源。
阮婧辞野心勃勃地望着眼前繁荣,心中暗暗发誓自己的风雅楼有一日定也要在这繁景中占得一席之地。
红伞沉默地瞧着公主瘦削的背影,自公主从那间厢房出来后,她总觉得公主变了,就像一截枯木偶发了新芽似得,竟焕发了一丝勃然生机。
看着公主嘴边浅浅的梨涡,红伞也跟着莫名心情好了起来,这还是她头一次瞧见公主脸上如此真切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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