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中邪
一个巴掌下去,不仅将何夫人给扇懵了,一屋子的下人们更是敛声屏气,祝莲倚在一旁拭着眼泪,一时间谁也不敢再开口,怕正好触了祝大老爷的霉头。
恰逢此时,曾如海请来的杜郎中已经为阿娟把过脉,进了里屋,面色有些犯难。
祝川景背着手,肃声道:“杜郎中,如何?”
杜郎中:“回老爷的话,阿娟姑娘恐怕是受到了惊扰这才伤了神,现下草民为阿娟姑娘开了几味药,还请老爷借一步说话。”
祝川景不知杜郎中言下何意,只得抬手道:“这边请。”
遂领了杜郎中出了外厢,行至一处僻静竹园停下,杜郎中朝他道:“老爷,阿娟姑娘这病甚是有些奇怪。不像是寻常受了惊的样子,草民方才为她施针后,她不仅没醒反而还发起了热。”
祝川景沉声道:“杜郎中,但说无妨。”
杜郎中心虚地瞧了一眼祝川景,小声道:“这样子倒像是中邪。”
见祝川景面上并无惊讶之色,他直言道:“从阿娟姑娘的脉象来看,十分平和,不像是得了恶疾之人,可是等草民翻开她的眼睑后,却发现她双目震颤,四周布满血丝,可怖至极。”
“会不会是她故意装病?”祝川景询问道。
杜郎中摇了摇头,“草民行医十几载,想要在草民面前装病,恐怕没那么容易。”
听杜郎中这么一说,祝川景心中打起了鼓,若是真有邪祟一说,恐怕他想与吴家联姻之事便是凶多吉少了,莫非此事是祝白香在搞鬼?
正暗自思索时,守在园外的曾如海忽然急匆匆地闯了进来,语气慌乱道:“老爷不好了,绣楼那边传话来,说是三姑娘病倒了。”
祝川景唰的一下脸色惨白,赶紧嘱咐曾如海去把王老太请到府中来,沉着脸带了杜郎中匆忙往绣楼赶去。
两人一踏入绣楼,便瞧见祝白香倒在纺车前,巨大的纺车竟断成了两节,杜郎中赶紧上前为她搭脉,又翻开她的双目,果然眼珠胡乱震颤着,与阿娟如出一辙。
“可是绣楼进了人?!”祝川景一脸森然地瞥向门口几个胆战心惊的护卫,指骨顿时捏的嘎吱作响。
其中一个打头的赶紧上前:“回老爷的话,小的敢拿项上人头保证,绣楼绝对未进人,昨日被三姑娘剪断的蚕丝如今都重新布置一番,除了三姑娘倒地发出的声响外,小的们并未听见任何动静。”
“奇了。”
祝川景闻言上前伸手探了探祝白香的额头,一阵灼热从末梢传来,这要是还不退热,恐怕再过不久人都要被烧傻。
正当他收回手时,原本昏迷的祝白香忽然张开双目,猛然掐死了祝川景的脖颈,泛着血丝的眼白不停翻动,嘴里竟发出了嬉笑男声——
“祝川景!我要祝莲!我要祝莲!”
此时场面顿时炸开了锅,杜郎中与几个护卫上前拼命想要拉开那双手,祝白香的手如同长在了他脖子上一般,任凭几个男人如何拉扯,依旧纹丝不动,祝川景满脸酱紫,眼珠即将泛白,这时只听见,门口传来一老妪怒喝——
“大胆东西!速速现身!”
一碗腥气十足的黑鸡血朝祝川景脖颈间泼了去,那双手顿时软了下来,祝白香再次陷入了昏迷之中,印堂间顿时显出一团黑色,十分渗人。
被众人搀扶着的祝川景忙将老妪迎了进来,咳嗽道:“多谢王婆婆,幸亏有这碗血,不然老夫今日定要命丧于此了。”
王老太客气道:“不必担心,祝老爷,您是有福之人。”
祝川景忙道:“王婆婆,敢问这邪祟到底是何物?”
王老太让祝川景将方才之事说与她后,皱着眉上前,从怀里掏出一把蛇形匕首,在祝白香的食指上划了一道,将冒出来的血滴入一个瓷瓶中,瓷瓶中迅速冒起一股黑烟。
“敢问老爷,吴二少爷的棺椁是今日下的?”
祝川景道:“正是今日,按您的意思,如今停在正北的一处空屋中。”
王老太随即点了一根细香,放至门口道:“想必是二少爷今日刚到府中,魂魄还未适应,恰巧这两位姑娘体质皆是极阴,这才被他迷了七窍。老妇点的这香名叫安魂香,香烧得极慢,待明日鸡鸣之时,便是香灭之时,这时三姑娘就会没事。”
祝川景不安道:“还有一事,婆婆有所不知,方才白香嘴里竟发出了男声,还扬言要娶老夫的长女,而且另外一位昏迷的丫鬟发疯时,也说了一句疯话,大意也是说要娶老夫长女。”
“竟有这等事!”
王老太闻言拿出一个装了清水的瓷碗,将一双木筷立于碗中,嘴里念念有词,只见木筷顿时自己竖了起来,她又轻喝了几声,碗中木筷慢慢抖动起来,发出清脆声响,她眉头紧皱,气氛顿时有些紧张。
“糟了,还请老爷速速带老妇去见见莲小姐!”
众人又往祝莲院中赶去,此时祝莲正在房中细声安慰着哭泣的何夫人,见祝川景带着曾如海和一名老妪,急忙上前迎去:“爹,这又是怎么了?”
老妇额间泌出细汗,从怀中掏出一罐粗盐,赶开了众人,将盐巴洒在内厢的门口与四周,又出去围着厢房四周撒了一圈,回至房中后,朝祝莲嘱咐道:“莲姑娘,请您从今日起,无论听见外面有何声音,都千万不要迈出屋子半步,直至明日晌午之时,才可出去。”
祝莲刚要说话,只见何夫人一脸惊恐道:“王婆婆,这是为何啊?”
王老太指着何夫人身后的那道山水屏风道:“吴二少爷正站在那屏风后瞧着咱们呢。”
此言一出,激起千层浪,何夫人捂着脸尖叫了起来,祝莲更是瞠目结舌地跌坐进了贵妃椅之中,四周的仆妇们纷纷四处逃窜,大家都忙避开了那屏风,方才还十分镇定的祝川景和曾如海纷纷白了脸色,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王老太忙安抚道:“各位放心,他现下已经走了,老妇在这四周撒上了海盐,他如今已经进不来了,只要莲姑娘不出去,便不会出事。”
何夫人歪在地上,朝祝川景捶胸顿首道:“老爷真是糊涂至极,要不是您接了这门鬼亲事,咱们祝府何苦糟这个罪!”
“妇人之仁!”祝川景斜了她一眼,又朝王老太问道,“还请婆婆明示,明日的婚事该如何是好?”
王老太道:“回老爷,想必二少爷生前中意的是莲姑娘,因此生了执念,如今最要紧的便是将二少爷的亡魂安抚下来,这魂不宁,想要成亲恐怕不行,还烦请老爷告知太师与夫人,婚事恐怕要延期了,不过您们也不必担忧,明日只要等三姑娘神智清醒,老妇做了一场法事,安抚了二少爷的亡魂后,婚事仍可照常举行。”
见王老太打了包票,祝川景这才放下了心,从袖中拿出一锭金子朝她谢道:“那就有劳婆婆了,只要白香能与二少爷成了亲,老夫定奉厚礼亲自登门道谢!”
“祝老爷说的哪里话,这都是老妇应该做的。”
王老太一见到金子,嘴边的笑意便合不拢,她将那金子接了过去往自己袖口磨了磨,迅速揣进了自己的怀里。
“哦,婆婆,还有一事,还需婆婆出马,替老夫解决。”祝川景又想起一事道。
“哦?何事?”
祝川景将她拉到一边,低声相告:“昨日,府上离奇死掉了一批下人,尸体就在白香之前住过的厢房中,死状恐怖,老夫怀疑杀了他们的会不会是”
王老太让他带自己前去瞧了昨夜死掉的那批尸体,待她细细勘验一番后,朝他摆手道:“老爷,这事只怕您还得请衙门出面,这些人明显不是自杀,并且那些喉咙上的伤痕明显是被利器所伤,这可不是鬼能干的出来的。”
“不是鬼干的”祝川景托着腮,目光沉沉。
身旁的曾如海忽然灵光一闪,走至他身边,低声揣度道:“老爷,莫不是那位大人干的?”
王老太见二人有要别的话要说,便识趣地先退下了,祝川景百思不解道:“你说是沈宥白?我是背着他又与吴家结盟罢了,但这不过是我为了拜入二殿下门下的双重保险罢了,他为何要杀我府上下人?”
“老爷,还有一种可能您说会不会是齐氏兄妹?”曾如海握拳又说,“今日听夫人房中的大丫鬟子雪说,她昨日送齐氏兄妹时,竟睡着了,从石桌边醒来时,齐氏兄妹已经不见了。”
“齐与”祝川景纵起眉来,“齐家向来与我们向来没什么交集,昨日他突然临府说要探望老太太的确有些奇怪,还有他那个妹妹,难道是川文和齐慧云已经知晓了白香的婚事?”
“要是真被二老爷和二夫人知晓了恐怕这门亲事要黄了。”曾如海沉声道。
祝川景冷笑一声,面目阴狠:“老夫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回不了头了,这亲事无论如何是一定要成的,管他沈宥白还是齐家人,要是敢来阻拦,老夫有的是办法让他们有去无回,如今咱们又将王婆婆请了来,这婚迟早是要成的。”
今夜祝府上下无人安眠,就连王老太也一并留在了祝府,以防邪事再次发生,而祝莲的小院更是被增派了人手。
才从外边回来的春雅一进里屋,便瞧见姑娘桌上的烛台还亮着,她忙拿了剪子剪了灯芯,又走近榻前,撩开帷幔,果然祝莲躺在榻上还未入眠,一双水汪汪的大眼闻声看向春雅。
“你怎么才回来?”
祝莲从榻上坐了起来,春雅忙拿出个圆枕放她背后靠着,坐在她榻边悄声道:“老太太方才又犯病了,这次比之前又严重了些,闹了好一会儿,送去的药都凉了,奴婢又拿去小厨房煎了一会儿,才服侍了老太太喝下。”
“上次按照杜郎中给的量又加了点对吧?”祝莲摩挲着锦被边缘,“明日起量减点,要是这时把她给弄死了,到时候父亲要怪罪下来,我不好交代。”
春雅替她掖了掖被角,“姑娘放心,奴婢心中有数,不过说起来也真是天助咱们,本以为这门阴亲有老太太在,多半要黄,没成想这老太太就疯了。”
祝莲一改往日端庄秀丽模样,一脸轻蔑道:“她疯了好,到时候此事成了,广青能够顺利入了仕途,再加了药量,让她死的顺理成章。”
“姑娘快睡吧,养养精神。”春雅替她放下帷幔,“今日咱们可真是被那吴二少爷给骇住了,费了多少心神,幸好王婆婆是个有本事的。”
祝莲一听她提起吴二少爷吴福直,背后不禁又升起一股凉意,“他吴福直这短命鬼,我生前便看不上,没想到他死了还想同我纠缠,真是不自量力”
春雅见状跟着附和道:“就是嘛,俗话说佳人配才子,要奴婢说,就姑娘这般样貌,也只有那位沈大人能配的上。”
“春雅,你真是越发没规矩了。”
被她这一起哄,祝莲脸上不禁红了几分,昨日她在府中不过是匆匆与那人见了一面,却至此便忘不了那少年风发的模样。
主仆二人没想到,他们的闺中闲话一并被趴在屋顶上穿着夜行衣的两位不速之客给听了去。
“我去,没想到这蛇蝎女人一听那丫鬟提起沈宥白,还少女怀春了。”歪在瓦片上的阮婧辞一脸憋笑,使劲锤着同样跟着听墙角的红伞。
红伞小心地盖上了瓦片,嗔怪道:“这有什么嘛,沈大人可是京城贵女中的梦中情人呢,年少有为,意气风发,谁见了不动心呢?”
阮婧辞贼笑道:“哟,难道他也是你心中的梦中情人?”
红伞撇嘴道:“当然不,他虽是京城贵女中的梦中情人,可那也只是痴人说梦罢了,宫中谁不知道二公主才是他的心上人啊,放着那么多男人不喜欢,干嘛非要同别人抢这一个男人。”
没想到这红伞瞧着年岁不大,看事竟如此透彻,阮婧辞感叹道:“这祝莲要是有你一半看事通透,就不会干这些蠢事了。”
原本对祝莲还挺有几分好感的红伞,方才见了她的真面目后,心中百味陈杂,没想到这祝府知书达理的小姐,私底下竟干出了如此丧尽天良的事,“
为了能够攀附权贵,竟然不惜毒害自己的亲祖母,真是个拎不清的毒妇。”
“欲望这种东西就跟喜欢人一样,你起初还觉得自己能够禁得住诱惑,可是当你回头望去时,才发现自己已经深陷其中了。”阮婧辞翘着二郎腿仰躺在瓦片上,惋惜道,“实现欲望有很多条路,祝家人偏偏选了一条最邪的路,既然他们觉得连老天爷都在帮他们,那便由我来替天行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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