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是谁
不止李婶愣住，纪叔和何闻同样也愣住了。
“平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婶愣愣地问。
“妈，我喜欢男人，我是个同性恋。”
李婶一听，顿时就把手上的筷子拍在了桌子上。
“纪平江！”
“妈，我——”
“今天过节，吃饭吧先。”
何闻打断了纪平江的话。
李婶瞪着纪平江，但也没有再说话，纪叔则叹了口气，站起身走进了厕所。
桌上的三个人安静地吃着饭，快吃完时纪叔才回来，身上带着一股烟味。
吃完饭，纪平江帮着李婶收拾，一直到收拾好，二人都没说过一句话。
此时何闻正靠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着手上的时刊，一边抽着烟。
纪叔则去了后面的花园，大概是去抽烟散心。
纪平江准备回学校。
他站在门口，从玄关上拿起自己的双肩包，说：“妈，对不起，我并不是故意想要扫兴，只是刚才话赶话随口就说出来了。虽然是这样，但我说的也是认真的，早晚都会和你们说的。”
李婶没有说话，转过身走进卫生间。
纪平江看向坐在沙发上的何闻：“闻哥，我回学校了，下次见。”
说完，纪平江转过身把门打开。
“纪平江。”
何闻喊了他一声，纪平江停下脚步，回过头看何闻。
“我送送你。”
说着，何闻将手中的烟头丢在烟灰缸里，从沙发上站起来，朝着纪平江走过去。
“哥——”
何闻用一个眼神打断了纪平江的话。
二人无言地走了出去。
这个小区全部都是独栋别墅，别墅之间相隔甚远，绿化度很高，亭台水榭齐全，且种植的植物种类丰富，是经过专业人士精心设计的。
因此，纵使现在已到了秋天，仍旧是处处绿意盎然、花香四溢。
他们出去后沿着塑胶跑道慢走，何闻没有说话，纪平江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何闻分不清洒在自己身上的是天上的月光还是路边的灯光，但他能分清一个人看自己的眼神。
那天在师大门口，纪平江看自己的眼神和看孟思阳的眼神是不一样的。
他也记得，那天在家门口的偶然遇见，纪平江瞬间的变化。
那个玫瑰月饼何闻没有吃，虽然看起来不错，但他并不想尝尝。
“你那天说你有喜欢的人，是真的？”
纪平江听见何闻的话后嗯了一声。
“那人是个男人？”
纪平江再次嗯了一声。
“是我？”
这次没有得到回答，何闻扭过头去，看见纪平江站在原地看着自己，说：“你怎么知道的，我在很努力隐藏了……”
一双黑黑的眼睛里满是无辜与自责。
好像自己欺负他了一样。
“我又不是傻子更不是瞎子，你这样的小朋友我一眼能看穿一百个。是不是那天在我家门口看到我觉得我——”
说到这，何闻觉得有点羞耻，但还是继续道：“觉得我挺好看，然后一见钟情？”
这倒不是何闻自恋，只是他从小大的走在路上被人要联系方式的次数实在不少。
“你还小，感情的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的。再说，你也不了解我，这种乱七八糟的情绪只是一时冲动，你说对不对？”
包括何闻自己，也不得不承认那天的一次见面，让自己许多天都能回想起纪平江。
纪平江没有立刻说话，他只静静地看着何闻。
他觉得，他所看到的不是路灯的光更不是月亮的光，而是何闻的光。
何闻穿着白色卫衣和白色运动裤，衬得他极为白净，看起来光洁清冷。
这就是自己喜欢了许久的人，也是自己无论怎样，也要得到的人。
纪平江认下这个“一见钟情”，至于对不对，那就不能认了。
“对不起闻哥，我真的没有想让你知道想和你表白的意思，我知道你不会喜欢我的，我自己默默地喜欢就好，不用在意我，我不想我的这份喜欢打扰到你。”
何闻看着原本热烈如火的大男孩，此时垂头跟自己认错的样子，心里竟有点不好受。
他没做错什么，只是喜欢自己而已。
何闻的语气不自觉地放平缓了：“纪平江，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还会见到比我更好看的人的，一时的心动只是欣赏而已，再说，我并不适合你，我们完全不熟悉。”
何闻说完，就看纪平江突然抬起头，一副又凶又委屈的样子，说：“你可以拒绝我的喜欢，但你不能否定我的心意。我不会见一个喜欢一个，我已经喜欢你了，那就是你了，就算再见到更好看的人，我也不会变。况且，也不会再有其他人了，我觉得你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人。”
说完，纪平江又把头低下，小声说：“对不起哥，我不想跟你说这种肉麻的话的，只是你刚那样说我的心意，我有些着急才会说出来的。”
何闻被他这样子唬住，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却又觉得自己哪里错了。
他决定先不聊这个了。
何闻把手机掏出来看了眼时间。
晚上九点多。
这里的位置在市区的边上，去何闻学校就算是开车也要开个半个小时，等他回去估计宿舍就进不去了。
“好了，先别想了，跟我欺负你似的，你们宵禁是几点，现在快九点半了，你还能赶回去吗？”
“十点，差不多能回去的，我现在就在网上约一个车。”
纪平江边说，边拿出手机点开打车的软件，一副着急的样子。
其实今天中秋假期，并没有宵禁，不过纪平江肯定不会这么说就是了。
“别打车了，家里有客房，你先在这住一晚明天让你爸送你吧。”
“不了吧哥，你都知道我对你的心思了你还留我在你家住——”
“别废话，快走。”
何闻转过身往回走，纪平江则把手机装回去，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二人回来时李婶正在沙发上看电视。
“婶，今天太晚了，让他在这住一晚，您给他找个屋收拾一下，我回屋了。”
何闻说完就上楼了。
李婶从沙发上起来，瞪了站在门口的纪平江一眼：“跟我过来。”
李婶把纪平江带到了一楼的一间屋子。
这栋房子除了何闻以及李婶纪叔外，再没人住过，李婶干净利落，基本每周都会给没人住的屋子打扫一遍通通风，所以这屋里倒是不用收拾，可以直接住。
但是李婶并没有出去，而是关上门坐在床上看着纪平江。
“平江，你现在是已经有对象了？”
何闻看着李婶，说没有。
李婶一听，觉得儿子可能只是年纪小不懂这些，胡乱猜测的，便赶紧说：“那你怎么知道自己喜欢男的？平江啊，这得改，不能喜欢男人啊！你现在没有对象，那就好改！”
“改不了，我有喜欢的人了。”
李婶听见自己的心脏“咚”的一声。
“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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