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人心
顾潇潇双手握拳，心跳不自然加速。这个问题算是要介入他的过去，却也让她平静的心泛起层层涟漪。
魏阎眼眉低垂，浓密修长的睫毛堪堪遮盖他眼中的情绪。只是车厢中的气氛陡然下落，压抑的令人窒息。
“装疯卖傻，无所不用其极！”良久，才听到他低沉的嗓音吐出这句话，没有任何情绪。
简简单单一句话却让顾潇潇血脉沸腾，死死咬着唇角，才不至于让情感左右自己的行为。“很辛苦吧？”
她只是在顾家待了那么短的时间，就已经感觉心如死灰，更何况他还只是一个孩子。
“还可以！”魏阎耸肩，故作轻松。“记得十二岁那年的生日，被人丢入冰冷的池水中差点儿溺毙，还真是令人记忆深刻，不敢忘记！”
回忆起那时的场景，他至今都觉得冰凉异常。
溺毙？这两个字大咧咧闯入顾潇潇的脑海中，将她吞没殆尽，整个人就像是被人扼着喉咙一般。
十二岁的生日礼物便是那死神的临门一脚，那么他这么多年又是经历过多少次的死亡，她不凡深想。
“觉得可怕还是可怜？”魏阎像是看穿顾潇潇的心思一般，淡淡吐出这句话。从衣兜中掏出香烟，放入口中，缓缓吐出一股烟雾，淡淡的烟草味萦绕在车厢中。
“魏家从来都不是一个干净的地方，你也不必觉得惊讶。突然闯入我这么一个意外来抢财产，谁都接受不了。只是，不知道自己的敌人是谁，让我曾经一度颓丧，不过，都过去了。
虽然我的手段不是很光明，但现在是我捏着别人的命脉，而不是将自己赤，裸裸的交出去！”
沉静的车厢响起低微的啜泣声，顾潇潇抬手，触碰到温热的触感。原来，不知不觉中，她竟然已经泪流满面。“你不觉得自己很残忍吗？”
那样吃人的魏家，她不难想象他是如何一步步踩着阴谋诡计走到如今的，只是觉得残忍，寒冷。
“残忍？”魏阎似是听到什么不得了的笑话一般望着顾潇潇，如玉冰凉的指尖缓缓在她的脸颊滑动，不带任何情，欲，却又让人毛骨悚然。
“萧潇，这个世上适者生存，成王败寇，从来都没有所谓的残忍可言。如果你从小就生活在母亲强行加注在你身上的仇恨，你便你能够明白我今时今日的感觉。
我承认，在复仇的道路上我做了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抛弃了我的良知，恻隐之心才踏着鲜血走到如今的地位。
你是一个例外，不曾存在我的计划之内。是魏老夫人天真的想要为自己儿子冲喜，所以我便顺水推舟，利用了你。还有魏氏乱伦的丑闻，也是我和母亲一手策划，就是为了击垮早已不堪一击的魏氏，将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所以，我所遭遇的一切，不过是你复仇大路上的代价？”顾潇潇目光深沉，愤怒的火焰肆意又在自己的周身，咆哮着想要冲出禁锢，想要发泄。
她变成如今这副人人喊打的样子，全部都是拜面前这个男人所赐。这是不争的事实，她无从反驳。
魏阎眼底涌动着复杂的情绪，思来想去之后，悄然避开了她灼热的目光。“是！”
“呵！”顾潇潇冷嗤，整个人瘫在座椅上，眼睛的光芒逐渐散去，灰败不堪，就像是没有了灵魂一般。“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的大恩大德，让我知道事情的真相，不至于永远蒙蔽在鼓中？”
“萧潇……”
“不要叫我！”顾潇潇颓败的闭上眼睛，大声喝止着魏阎。“看着我被千夫指，万人骂的时候，你是不是暗爽夺得了魏氏的大权？”
说吧，又皱着眉头仔细想了想，貌似也不只是这样子的吧！
“亦或者，看着我像是一个傻子似的，被你耍的团团转，反而还对你感恩戴德，你当时在背后一定笑的肚子都痛了吧！”
“我没有！”魏阎大声喊出这句话，手僵在半空中，迟迟不敢落下。知道她厌恶自己，这才是最令他绝望的事情。
在他短短二十几年的生命中，他机关算计，处处小心翼翼，却没想到，算来算去，竟也将自己的心算了进去。
顾潇潇唇角嘲讽上扬，看着面前的魏阎，冷冷笑了笑，眼底布满寒冰。“魏阎，你都已经坦白与我说了你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情了，难道这点儿事情你就不敢承认了吗？”
“我说了，从来都没有这么想过！”魏阎忍无可忍的一拳挥在椅子上，低声嘶吼出这句话。眼睛充血般望着她，额上青筋暴起，像是一只发怒的狮子。
许是被他的状态给吓到，顾潇潇平静的神情皲裂。故作轻松的拢了下耳边的碎发，她才不会承认自己是被他那个样子给震撼到了。
慌乱转过头，努力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外面的景色中。双手用力握拳，任由指甲嵌入掌心，才不至于暴走。
魏阎颓丧的叹口气，灰败的收回手。唇角自嘲上扬，带着一丝苦涩。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吧！“萧潇，对不起！”
这段日子以来，他的心被两股力量大力拉扯，早已破败不堪了。愧疚爱意交缠，最是磨人，偏生又被她这么误会，还真的是让人头痛无比。
顾潇潇双手环胸，死死攥着自己的衣服的衣角，神色淡漠。“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麻烦你送我去阿然的酒吧！”
她现在心神慌乱，自己都不知道下一步应该要做什么。如果再与他待在一处的话，那才真的是疯了。
“萧潇，你难道不想要说些什么吗？”魏阎眉头紧蹙，纠结片刻，沉痛的吐出这句话。他将自己的事情全部都说了，她就没有任何表示的冲动？
顾潇潇静静的面色嘲讽上扬，偏过头，淡淡望着面前的人。“你想要让我说什么？感激涕零，谢谢你给了我一个明白的机会，不至于死了都不知道你利用我都做过些什么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魏阎突然间慌乱的不知所措，他只是想想要与她坦诚相待，根本就不是想要她感激涕零。“我只是想要和你坦白，想要给自己一次机会为自己而活！”
“可是我不想要这个机会啊！”顾潇潇眼眉一闪，颇有些无辜的意味望着面前的人，唇角轻扬。
曾经的她或许格外珍惜这个机会，但是现在的她，绝对不会想要这个机会。他凭什么会认为自己经历了那样子的事情之后，还会想要与他在一起。
年少轻狂的岁月，谁都有一个清纯的爱情梦想。只是她的梦早敬意破裂了，哪里还会有机会重新粘黏在一起？
魏阎目光沉静，喉咙中哽着一根刺，不上不下却偏偏让他有口无言。面前的人，依然是记忆中那副样子，但是她真的就那样变了，变得让然琢磨不透了。
顾潇潇深吸一口气，尝试着重新打开车门，奈何依然不得所。反复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努力挤出一个晃眼的微笑。“魏先生，麻烦您将车门打开，放我离去！”
“我送你！”车厢陷入诡异的沉静片刻，魏阎淡漠的收回目光，重新发动车子，扔下这句话之后，便是一副拒人千里的样子。
顾潇潇心神一颤，糯糯嘟囔了一句却也没有再坚持自己的想法。只要能够离开，她怎么样都无所谓，自然也包括与那个人待在一起。
只是，依着新闻媒体的疯狂程度。魏阎带着她逃婚的事情，只怕早已传遍大街小巷了吧！
抬手抵着眉心，万般无奈的叹口气。一会儿，她要怎么面对阿然啊！
“到了。”
淡漠的声音打断了顾潇潇的胡思乱想，她诧异的“咦”了一声，便看到了那个熟悉的酒吧，一颗心七上八下，躁动的不成样子。“谢谢！”故作平静的吐出这句话，在那人灼热的目光下下了车。
顾潇潇反复深呼吸，不让自己的步伐有所凌乱。魏阎的车子久久不曾发动，她也能够感受到他的目光赤，裸裸的放在自己的身上。
一直到走进酒吧，顾潇潇周身咆哮的血液才勉强平静下来。深吸一口气，才恍然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阿然百无聊赖的站在吧台前，坚持不懈的调配着新产品，抬眸便看到顾潇潇脸色灰败的走进来。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将调酒器放在桌子上，小心翼翼的收起自己的紧张。
顾潇潇吃力勾唇，露出一抹微笑。虚脱的趴在桌子上，就感觉自己好像经历了一场大战，浑身乏得很。“总体来说，对我不是一件坏事！”
至少，她知道了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倒霉，为什么会声名狼藉！
“喝点儿水！”阿然转身倒了一杯温水，推到她的手边，轻声说着。
在她的面前，他只能够这般小心翼翼的，也只能这样，才能够长久待在她的身边。
顾潇潇乖巧的呡了一口，失魂落魄的望着水纹。“阿然，人心很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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