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他会很吃亏
好吓人的惩罚，小玄拉着我的手乖巧道：“小玄也想去看，小玄等会儿可不可以偷偷和是三哥一起去？”
长泽清冷的瞥了眼小玄，断其念想道：“不可以。”
小玄失落的啊了声，委屈看我。良宵神君好言好语道：“杀人用刑这种事情呢，你见了未免会做噩梦，毕竟那魂飞魄散的刑法太过血淋淋，届时清欲台上降下重重天雷，击在罪神的身上，每一道天雷落下都会在其身上灼伤一道血痕，如此这般，天雷会将那神劈的皮开肉绽，神仙重伤之际元神亦是开始破裂，真正魂飞魄散后，尸体会化作一摊血水。”
小玄听得牙齿打颤，咬着袖子反悔道：“怪不得爹爹平日里不让小玄接近那个地方，太可怕了，小玄才不要去看，小玄后悔了，小玄不去了。”
我牙齿打颤道：“如此残酷，我，我也不想去了。”我最怕见到那些带血的东西，每每瞧见了，都要连连做上好几日的噩梦。
“帝尊大人下的玉令，连神尊都要非去不可，不去，可是抗旨不尊。”良宵神君好心提醒道。
我气馁的瘪了瘪嘴，长泽静了许久，抬起明眸：“无妨，你我可在远处观望。”
远处观望……这是我第一次来太清境，勉强也只记住了清镜殿到太清境宫门前的一条路，我记忆不大好，平日里没有小玄，半步也不敢多走，也不知道清欲台在什么地方。
长泽带我行至清欲台时，台下已是站满面色凝重的众上君，四海龙王躲在中间窃窃私语，狂风猎猎，吹得流云消散，血腥味夹在风里扑入鼻息，水玉地面倒映着众神的身影，玉树琼花抖擞着枝叶，萧瑟拂面。清欲台上那神蓬头垢面，衣袍凌乱，重重铁链打进了他的骨髓，散在面孔前的发遮住半张容颜，嘴角雪白，沾了两滴殷红。
九天之上，古神天条自台下徐徐飘起，泛着金光的大字熠熠生辉，环绕在清欲台四周，仙气凛然，不容神仙靠近半分。老钟的声音随风飘来，沉闷庄严，天条之光愈发明亮，远远瞧着更是肃穆。
“殿下，神尊，两位来了。”木须神官自那头行来，沉稳得扣袖一礼，道：“卯时将近，帝尊大人今日，会亲自前来。”
我瞧见了他，很有礼貌的唤了声：“木须叔父。”
他笑色温润，同我道：“长泽神尊当真有心，知道殿下你是姑娘家，见不得血光，这里与清欲台隔得远，等会时辰到了，亦是不会有刀兵之气伤着，很是安全。”
我莞尔一笑，长泽负袖淡然道：“帝尊他亲自下了玉令，命众神观刑，小绾身为瀛洲储君，不可坏了礼数，本座亦是只有这个办法，才可让她有法子躲一躲。”
“说来也是，这四海九州，水族之中，女君便唯有殿下一位。玉令既出，不来便是抗旨，若非此次关系重大，帝尊倒也没有这个闲情逸致亲自前来。”木须神官瞥了眼台上那人，叹息道：“让他魂飞魄散，倒也便宜他了。”
天钟声响彻太清境，木须神官敛眉辞行：“帝尊到了，本神官就不陪二位了，先行告辞。”
“嗯。”长泽低声应道。
帝尊亲临，众神跪拜，我与长泽因特意寻在了最后站着，前面的神仙已将清欲台上的光景挡得严严实实，行罢礼后我悄悄拂了拂袖子上的皱褶，耳畔倒传来长泽轻轻的嗓音：“木须，他怎么成你叔父了？”
我抹平了袖子，完全忽略了台上神官朗声宣读天条律令，回道：“听说我爹之前和他下过棋，所以依着辈分，我唤他一声叔父，也不为过。”
长泽不以为然的皱了皱眉头，神色不改，片刻后道：“小绾，我也和你爹下过棋……”
“……”我不知该用什么形容此时心情才好，猫着腰往他身畔凑了凑，指了指他，囫囵道：“你认识我爹？”
他眼神平静，凝重鼻音嗯了声，道：“你忘记了，本君比你大十五万岁。”
嘴角不禁抽了抽，岁数这个东西，当真是硬伤！我转作淡定的抬袖咳了两声，掰开手指头算了算，恬不知耻道：“按理说，我，我确然也该叫你一声叔父，可……咱们之间的关系，叔父这一称呼，唤着很是别扭……”
何止别扭，简直难于启齿啊！
他沉默思量了片刻，道：“是很别扭。”
我松了口气，又听他道：“你不觉的，唤他叔父，你很吃亏么？”
“……没有。”诚实摇了摇头，他沉声道：“本座，觉的吃亏。”
“……”
台上神官宣读完帝尊的旨意后，拂袖将那份玉旨扬去风中，玉旨飘飘荡荡落在了天条凝成的结界内，四面法阵开启，云霄之上遽然风起云涌，乌云压顶，有龙鸣声从乌云内传出，震耳欲聋，台上仙云滚滚，云深处的一截龙尾若隐若现，我似能瞧见黑龙在云里腾身飞舞，张口便往金光内吐出了一道电光雷鸣。
“啊。”雷声落下，震得我心中一颤，便如六万年前瀛洲大劫的那次，天雷，是会吃人的。
我捂住了耳朵，身子往身畔一缩，长泽见状将我旋身揽入了怀里，玄衣遮住了我的眼，安抚道：“别怕。”
又一道天雷落下，众仙也开始胆战心惊，立于高处的帝尊大人背对众神，墨影欣长。我躲在长泽的怀里悄悄露出头，只见被绑在柱子上的那个男人已被这区区两道天雷灼伤了血肉，衣衫染血，分外灼目。
诺大的清欲台天光忽明忽灭，萦绕在清欲台上的天条转得愈来愈快，台下冉冉升起的戾气抖动着旗帜，雷鸣惊人。
“哈哈哈哈。”清欲台上倏然传出了那神仙的狂笑声，明明已经死到临头，却还如此嚣张的，我是头一次见。
众神窃窃私语，摇头叹息，长泽揽住我的肩膀，面色冷肃，我喃喃道：“他，在笑什么？”
长泽眸光冷淡，压沉声道：“不自量力。”
紧接着便是那男人摇身一变幻化出蛟龙原型，腾身飞起，生生扯断了身上两根龙骨，铁链从他身躯落下，蛟龙飞身妄想逃出结界，龙尾用力撞在泛着金色大字的天条上，即便灼伤了鳞片也不曾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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