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真相大白

“君主大人说的在理，届时那凡人已去轮回，小殿下纵然几万年十几万年想起来，也寻不到了。时间久了，或许就释怀了。”

        那日瀛洲下起了蒙蒙小雨，我靠着窗子看外面的雨景，琼花树下有道影影绰绰的熟悉身影，我认识他，他就是救我的那个人。

        我淋着雨去见他，他唇角含笑的道：“你那陆世安，魂魄一直不愿意转世轮回，本神君无奈之下，也只好带他来寻你，你们，就当做再见最后一面。”

        听到陆世安这个名字，我激动的掉下眼泪，他拂袖间一道模糊的影子便现身在我眼前，我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哭出来，那神仙轻笑着转身离去，花雨凉凉，他便在我眼前，眉目如初。抬起冰凉的大手摸着我的眉心，浅浅唤道：“小绾。”

        我握住他的手腕，不愿松开，泪水止不住的涌出眼眶：“你别动，再让我看一会儿，就一小会儿。”

        他唇角微微上扬，目光深情款款，手指拂掉了我眼角的泪水，看着我沉默。

        我泣不成声，胸口沉重道：“是我不好，我没能让你还阳，世安，是我不好。”

        “小绾。”他哑了嗓子，抬袖将我拥进了怀里，喉结滚动。“小绾，不关你的事情，这一生，是我欠下你的，下辈子，你等着我。”

        我偎在他的怀里，哽咽道：“下辈子，下辈子你还记得我么，我怕我下辈子，再也找不到你了。”

        他沉笑：“不会的，其实，小绾，我从没有离开你，我一直在你的身边，陪着你。”抬起手指与我十指相扣，我含泪看着他，他将下颌压在我的肩上，闻言细语：“我同良宵神君说好，再陪你些时日，小绾，你等我。”

        海棠花，陆世安，还有良宵神君，前几年的往事在脑中掀起了一层又一层的波澜，大泽山的初见，还有紫灵玉佩，长泽……

        “小绾，本座已经等了你……足足六万年。”

        “本神君乃是奉命做事，小殿下，她同我家帝君颇有缘分。”

        “长泽帝君掌管八荒水脉，九泽之君主，平日里可是威风八面，他既然看上了你，是你前世修来的福气，小殿下你如今年岁大了，是该寻个夫君了。”

        “本座曾欠下了你的债，这一生，是来还债了。”

        “本座不允任何人伤害小绾，即便是陆世安，也不行。”

        ——

        无数次从睡梦中惊醒，唯独这一次，是我自己想醒过来的。这些时日以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记起了当年的那些事，也记起了陆世安，我曾也想过，若要在陆世安和长泽两者之中择选出来一人，我会选谁，但如今看来，约莫没那个必要了。

        冥界没有昼夜，静谧的殿宇内燃着幽檀香，殿央之上浮了一盏莲花灯，灯蕊处安放了一颗鸭蛋大的夜明珠，银光皎皎洒满大殿。我睁开了眼睛，夜明珠的光很刺眼，缓了甚久才勉强视物，我掀起了被褥，双脚刚刚落地，便听屏风外的正殿里传来两人的声音。

        “帝君这次，还不打算同绾兮殿下实话实说么，她遭此大难，又刚刚从逆世境中出来，固然满心都是那个陆世安，这若是旁人也就罢了，谁年轻的时候，没有真心爱过一人呢。但陆世安那个凡人，原本就是帝君您的转世，六万年之前你下凡历劫，造就了这段姻缘。虽说她现在也算得上是您未婚君后，可纸包不住火，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她总有一日，会记起来的。”

        我放慢了脚步，木讷的朝着屏风后走去，屏风外的玄衣神尊背影欣长，一身清华，压低了声音道：“本座曾想过，若她一生都记不起来这件事，我们便从头开始也好，本座上辈子欠她太多，这一生，注定是还不完的。”

        “帝君你确然欠了她不少，平白无故削了两次神骨，都给那个锦瑟吃了，为了救你，人家还搭上了自己的一根神骨，如果不是洛子枫上君当机立断，封印了她的记忆又封印了她的功力，她那时候，指不定就跟你一起转世投胎去了。”

        我顿下了步伐，隔着屏风看他，眼里早便朦胧婆娑，原来陆世安，就是长泽……

        无力的靠在了屏风之上，微弱的动静引得屏风外的两人谈话声戛然而止，良宵神君默默吸了口冷气：“完了，被她听了去，帝君，你保重，小的告辞。”

        长泽在原处滞了一阵，步伐极慢的走近我，隔着屏风沉吟道：“小绾。”

        我转身要逃开，他却及时握住了我的胳膊，往回一扯，便将我揽进了他怀中。我在他怀里挣扎，用着哭声同他道：“放开我，你放开我……”

        他反而将我拥的更紧些：“小绾，你别这样。”

        我哭的有些费力气，不死心的挣扎着，气息羸弱：“我不要你抱，你放开我，你这个骗子，骗子。”

        他闷咳了声，嗓音凝重：“你不要本座抱，还想让谁抱？本座是骗了你，你要怎样惩罚本座都行，只要不离开本座，怎样都行。”

        “我不惩罚你，你放开我，放开我！”我年幼时起便性子执拗，这一次，我本不该怪他，我只是接受不了这件事，六万年了，他到如今才来寻我，我受不了。

        “小绾……”

        我丧失了理智，脑子一片空白时竟然一口咬在了他的肩上，六万年来的痛苦与委屈瞬息迸发，我还差些以为，在幻境中，是我亲手杀了陆世安。

        他摁在我肩上的手臂紧了几分力度，但却没推开我，我哭的累了，泪水干涸在脸颊，他就这样纵容我咬着，连眉头，都不曾皱上一皱。

        我悔了，悔了自己咬了他……松开牙齿后又满心的悔恨，放声大哭，将手拢在他的肩头，我泣不成声的问他：“疼不疼，干嘛不推开我，你是不是傻子？”

        他抓住了我的手腕，又将我摁进了怀里，牵强笑道：“本座的小绾，原来，还有咬人的本事……”

        “你坏死了。”我哭着用拳头砸他的背，他在我耳畔沉笑：“就当做是本座坏，只要你别生气，如何说本座，都行。”

        我拉长了哭音，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抹在他衣服上，哽咽道：“我生气，我都快气死了，长泽你这个没良心的，在人间的时候害的我处处被锦瑟欺负，到如今都六万年了，我都等了你六万年了，你为什么现在才来，为什么现在才来……”

        “小绾。”他温声唤我，深情道：“是我不好，不该让你等了这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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