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慈悲之心

天象大乱，是因为锁妖塔动荡，妖魔逃出人间，肆意妄为。

        “不过三万多年过去了，帝尊他或许也没想到这茬，孟司命她也算是个奇女子，真让人佩服。”良宵神君一边摇着扇子，一边赞叹，一口气叹下后复又盯着我俩道：“你们俩，该说的也都说了，该想起来的亦是都明白了，帝君你打算，什么时候去瀛洲见你的大舅哥？本神君可是听神宫的小童说，他已经特意赶去神宫求见了你两回了。”

        “我哥他又去九泽神宫了？”一口酒差些呛到，良宵神君悻悻道：“是啊，不过本神君已经命人同他说过了，让他过两年再去，毕竟帝尊在人间的事情，尚且还需要时日解决。啊对了，还有一件事情，你和小殿下进去幻境那些时日，本神君忽然探到了一件事，那个百里多玥似乎，和他之间，有个交易。文相家的三公子子虚近日忽染上了一种恶疾，原是迫在眉睫的婚期往后压了五个月，看来上君这次该是缓了口气。”

        “五个月，也是意料之中，你可查到百里多玥藏身何处？”

        我还想再抿一口酒水，但奈何酒还没入口便被长泽给顺手接了过去，敛了敛墨眉责备道：“骨头又不疼了么？”

        我颓然，鼓了鼓腮帮子，委屈低头拧袖子。良宵神君回道：“在云州的一处荒山脚下，这些年，他也受了不少苦，起先是娘被人在眼前给生生折磨死，后来又是抽了仙骨，废了修为，阙自南对他也太残忍了些，多日前小神曾给司命星君写了一封信，星君回信时提及云州上君的气数已尽，估摸撑不了多久了，不知这下一任上君，会落在谁的头上。”

        阴风微凉，良宵神君的话方说罢便见白无常大人颇为焦急的大步走来，拱手向长泽一礼，凝声道：“帝尊有旨，宣长泽帝君觐见。”

        这个时候宣召长泽，也不晓得是因为何事，长泽握住了我的手，“本座先去一趟，你在这里等我。”

        我嗯了声，他起身随白无常离去，我看着他的背影，许久后才缓过了神。

        “小殿下寻了个好夫君，只是不知，他的好，于小殿下来说究竟是福是祸。”良宵神君添满了一盏酒，推给我，我不明的看着他，问道：“神君此话何意？”

        良宵神君缓缓道：“北方的战事最近已经平了，昨日太上老君还同天帝陛下讨了封赏的圣旨，此次大获全胜，清湖水君一家全部被抬了品阶，连玉梨公主，都封了个元君的封号。”

        清湖水宫，玉梨，许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此时听着，倒觉得有些生疏，我装作平静的饮了茶：“是么，那该恭喜玉梨元君了。”

        “玉梨那些事情，你能隐瞒的，都已经替她瞒下了，她之前那般对你……本神君琢磨不透，你瀛洲小储君的威名，向来不都是有仇必报么？”

        我无奈笑道：“我与她，何来的仇，她没了孩子，上天该惩罚她的，都已经惩罚过了，我何苦再落井下石呢。”

        神君沉默了少顷，饮完了一盏酒，沉笑道：“小神有一句话想要奉劝殿下，做神仙，那些慈悲之心，都只是留给凡人的。”

        “凡人？”我嗤笑：“当年我为了锦瑟削掉两片神骨，对凡人慈悲，与对神仙慈悲，有什么不一样呢。”

        我听说锦瑟当年在世安离开人间之后，就被皇帝纳为了宠妃，荣极一时，只不过她也不过比我们多活了三年时光罢了，三年之后锦瑟在皇宫之中暴毙，没人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死的，许是三年以来的良心折磨，也许是，皇帝终究没有放过她，一个连心上人都能背叛的女子，早就不配活在世上了。

        “殿下真的以为这一切，都结束了么？其实，这一切都才刚刚开始罢了。”他勾起了唇角，神色冰凉的灌了一盏又一盏的酒水，我分不清他此话，是不是喝迷糊了胡乱说出口的，但我却能感觉到，被他这一番提醒，我的心，不再如之前那般安稳了。

        长泽被帝尊宣召去了九泉神殿，良宵神君喝罢了酒后便起身告辞，回偏殿厢房闷头大睡去了，我扶着额头坐在原处，昂头瞧着树梢上挂着的几盏灯笼，自己也有些惴惴不安了。

        “司命这几日有司药仙子照看着，身子好了许多，殿下就不必担心了。”彼时我本是想前去看望孟司命，倒正遇见女官大人从后厨房中出来，汤盅里灌着滚烫的汤药，见了我后便恭敬行了个礼：“司命今日要听十殿上君诉职，远在人间的谛听大人也回来了，有谛听大人在忘川司命府，司命便也不必那样劳心劳神了。这个时辰想来各殿的殿主都已经离开，司命与殿下颇为投缘，昨日还在叨念呢。”

        “司命是绾兮的救命恩人，绾兮这几日又借住在忘川司命府，叨扰了司命的清静，承蒙司命不嫌弃绾兮，绾兮无事之时，就想来拜见司命。”

        女官笑吟吟道：“司命果然算对了，殿下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未入忘川正殿，一道茶盏落地声打断了女官的话，女官沉声道了句：“不好。”不顾一切的推开了殿门，我随女官大人绕过屏风，抬眸看去，只见红衣女子已昏了过去，奏折之上添了一滩血迹。

        “大人，孟大人！”女官放下了药汤，急忙扶起了司命扬声吩咐道：“快去请司药仙子！”

        正闻声进来的沉钰上君一见此景便凝重了神色，命了身侧的鬼官随忘川府的阴差一道去请司药仙子，大步迈了进来，沉重道：“本君方才离开之时还好好的，怎么这片刻的功夫，成了这个模样！”

        女官扶起孟司命将其扶至床上躺下，忧心忡忡道：“司命这几日的伤势反复无常，司药已经用草药控制了，只是没想到，这一次来得这样猛。”

        “帝尊他可知道？”沉钰上君逼问道，女官摇了摇头，道：“司命再三吩咐，此事不可被帝尊知晓，就连阎君，也不知道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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