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香酥鸡米花＆低配版“粥黑”风味拼盘
顾知栀第二天起床时，神清气爽。
其实昨晚她吃饱了，就不难受了。
头晕可能不全因为头被磕得，还可能是因为低血糖。
顾知栀早饭对付吃了口，就往小厨房钻。
四个馒头经过两天时间，风干的差不多。
顾知栀把它们交给忍冬，交代她扒掉皮，碾成碎渣。
那筐“脚”和内脏昨晚就被处理好了。
顾知栀将它们倒入锅里，加入姜片、葱段、料酒焯水。
水开后捞出，清洗干净，再倒回锅里。
将调好的酱汁和秘制卤味包加进去，不加一滴水，小火焖煮。肉熟了后，顾知栀又加了些鸡蛋。
中间时不时翻动，让汤汁均匀附着，直到完全收汁。
现在直接吃，就会觉得外边太咸，里边没味。
没有冰箱，顾知栀充分利用天气优势，将刚出锅的卤味放到外边进行“冷藏”。
其实，周黑鸭制作流程为：漂→腌→烤→卤→泡。
她这锅，只是借鉴了一下人家流程中的一环。
而且配制那份秘制卤味包，十多种中药材就花了她不少银子呢！
虽然她现在只吃得起低配版，但等她有钱了，不止周黑“鸭”，她能周黑一切！
借鉴之前蒸馒头翻车的经验，顾知栀准备中午先试炸鸡米花。
鸡脯肉切成合适大小的肉丁，用盐、胡椒粉、蛋清抓匀，腌制一阵。
剩余的鸡蛋装进碗里打散，再准备一小碗面粉和馒头屑备用。
将腌制好的鸡丁，按照先裹一层淀粉，再蘸蛋液，最后裹馒头屑的顺序，将所有的鸡丁做完，放到两个盘中。
起锅加宽油，油温烧到五成热后，将鸡丁分批次下锅，炸至金黄酥脆即可控油捞出。
油量大，顾知栀刻意将鸡米花多控了一会儿，她爱吃油炸食品，但不喜欢油炸食品油太大。
她用指头，捏起一块尝尝。
控油的时间里，鸡米花已经降温，现在吃起来一点不烫。
咬一口，外皮酥脆，里面的肉质鲜嫩多汁。
没买到淀粉，顾知栀用的面粉。虽然也也很脆，但没有淀粉的效果好。
她盐放的多，没有番茄酱之类的调味酱，单吃也够滋味儿。
顾知栀一连吃了几块，过足嘴瘾后，给忍冬它们分了些，让她们也尝尝味。
戎卢饮食偏爱清蒸或者熬煮，要么就是炒菜。
油炸食品和卤味，她在逛市肆的时候，一个摊子没看见。
她自认做的鸡米花很好吃，可如果不对戎卢人的胃口，她那50两银子就飞了！
“怎么样？好吃吗？”
三个高低不一的脑袋刷刷点头。
顾知栀这下犯了难，她分不清楚，这三人是拍马屁还是真觉得好吃。
她试探问道：“上次我跟明晏出门，连个炸油饼都摊子都没看见，戎卢是不喜炸物吗？”
顾知栀端详对面三人神色，心咚地一沉。
明晏年纪小，虽然性子敏感、爱自卑，但谁对他好，他是百倍千倍还回去的。
他的头都快贴上胸口了，声若蚊蝇：“不是不喜，是吃不起。”
“油贵，寻常百姓做饭都不舍得多放。只有过年时，手头宽裕的人家会炸一小盘，解解馋。”
顾知栀恍然大悟，她还未习惯这个时代的生活，很多她觉得理所当然的东西，在这里并不常见。
她摸摸明晏的小脑袋，“跟着本公主，保管你们吃香喝辣。”
云澈下值回来，刚把马交给门房，就看见忍冬站在门口。
“公主请王爷去萤烛小筑。”
忍冬提前一炷香就来了，生怕错过云澈回府。
云澈一头雾水，不知道顾知栀在作什么妖。
忽而，想起昨晚，她问了他下值时间，想到昨晚的饺子，心想，莫非今日还吃饺子？
刚进萤烛小筑院门，还没等他往小楼走，就被忍冬请去了小厨房。
小厨房里，顾知栀站在灶台旁边，明楚坐在小板凳上控制炉火。
云澈往顾知栀手边的盘子里看了一眼，又在厨房扫视一圈，没看见白胖胖的饺子。
“今日是赌约兑现的日子，王爷可带够银子了？是否需要忍冬去取呢？”
顾知栀笑得慈眉善目，对待顾客，要拿出春天般的温暖。
云澈感觉被人当头打了一闷棍。
蹭了几天饭，加上这几日公务繁重，他竟然忘了那个赌约！
当时，他只觉得顾知栀是五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玉体，拿面粉耍着玩，在浪费粮食，这才下注，谁想到这丫头真会做饭，还厨艺了得！
云澈看起来云淡风轻、从容镇静，内心都要怄死了。
“王妃不会说馒头变成了肉丁吧？”
顾知栀端起装着馒头屑的小碗来到云澈面前。
“王爷可要验验货？这碗里正是那四个馒头的残渣。”
云澈将信将疑，用她递过来的调羹舀起一小口，尝了尝。
虽然干巴巴的，但真是馒头味。
顾知栀大眼睛盯着云澈，见他微微撑大的眼睛，脸上笑意更足。
“怕王爷等不及，我提前做好了一盘，还特意留出几块，准备演示给王爷看，免得您不相信。”
顾知栀回到灶台边，“请王爷看好，我要炸鸡米花了。”
她把剩下的三块肉丁按照顺序，裹上外皮。
明楚一直保持调整柴火，保持油锅五成热的油温。
于是顾知栀将当着他的面，将鸡丁下入油锅，又当着他的面炸好控油再装盘。
云澈坐在屋里，用筷子夹起鸡米花放进嘴里，恶狠狠地咀嚼。
知道的，明白他是在吃鸡米花，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他仇人呢！
云澈咯吱咯吱地咬着肉，在忍冬取回银袋子的时候尤甚。
云澈低头看看盘子，又看着顾知栀笑得见眉不见眼的样子，内心泪流成河。
银子！他白花花的银子啊！！！！！
他看见明楚给顾知栀端来一碗黑乎乎的东西，一时有些好奇。
他瞧着坐在门边的两大一小也都端着一碗同样的东西。
他边吃，边观察她们的反应。
顾知栀吃东西不爱上手，但啃鸡爪、鸭爪若是用筷子，没吃几个，估计她的手就得抽成鸡爪子。
所以，她跟门槛三人组一样，都是用手抓着吃jiojio。
云澈十分嫌弃她粗鲁的吃相，差点没忍住就要出声呵斥，连吃几口鸡米花，压下火气。
“你吃的是什么？”
云澈没忍住，他实在太好奇了！
顾知栀这总有他没吃过的东西，甚至同样的东西，她做的也比他以前吃过的好吃。
顾知栀刚拿了他的银子，心情好，大方把碗推过去，“要尝尝吗？”
顾知栀看他忍着开心的那种小表情，觉得他的样子奶萌奶萌的。
云澈拿着筷子犹豫半天，慎重的夹起他觉得唯一能入口的食物——鸡蛋。
相比水煮蛋，卤过得鸡蛋，蛋清更加q弹，蛋黄不再干得噎人，而是软糯咸香。
特别是卤蛋还有一种他没吃过的刺激味道。
顾知栀在在卤料包里加了从暖房摘来的、剁碎的辣椒。
顾忌明晏这个小孩以及她们没吃过“辣”，所以她放的量很少。
她这具身体也没吃过这味道，所以她吃几口后，能察觉辣，但也没太大反应。
她见门槛三人组除了经常倒水喝，也没涕泪直流，说明她的量是可以接收的。
可云澈吐着舌头，像是被辣狠了。
顾知栀拿起旁边的手巾，擦干净手，给云澈倒了杯水推过去。
云澈没喝，收回舌头，小心翼翼又咬一口，倏地惊奇看向顾知栀，“这可是‘辛’吗？”
顾知栀觉得，要是他头顶有毛茸茸的耳朵，一定好rua极了。
“不是，这是辣味，辣椒的辣味。”
辣椒？云澈没听过，忽然他想起什么。
“辣椒可是你在暖房摘的？”
顾知栀点点头。
云澈觉得盘子里的鸡米花都不香了，珍重地小口品尝完卤蛋，又把筷子伸到她的小碗里，偷走一只鸡爪。
鸡爪跟他吃过的肉类不一样。鸡爪有筋骨，但顾知栀卤的极好，一抿就化，直接脱骨，特别滑嫩可口。
他在啃鸡的跗跖骨（鸡爪爪那根长骨头）时，他没使好劲，咬破了，连骨头里都有卤香味，这鸡jiojio的入味程度可想而知。
他见顾知栀在啃骨头，筷子又悄悄伸过去。
就在他要得手的时候，碗突然被人一挪，他夹空了。
云澈抬头，看到顾知栀的笑脸，唰，脸上瞬间变色，成了煮熟的虾子。
顾知栀的笑声吸引到门槛三人组，三人刚转过头，就被又羞又恼的云澈一个眼风扫过去，三个人瞬间回到初始模式，闷头吃卤味。
“王爷可记得昨晚问过我什么？”
云澈现在还慌着，大脑处于死机状态，根本不明白顾知栀的意思。
“王爷昨晚可是一直追问我，那筐‘狗食’是干嘛的，怎么样王爷，‘狗食’好吃的吗？”
云澈像是变色龙，脸色在黑红紫三色间切换。
他眼睛转来转去，嘴角蠕动，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顾知栀欣赏够他的囧态，可算给自己出了一口气。
解完昨晚他害她摔下楼梯之仇，她大方地把碗推过去。
云澈心无旁骛吃着自己的鸡米花，眼睛都不敢往小碗看一眼。
顾知栀除了啃jiojio，吃鸭肠、鸭胗还是斯文地用筷子的。
她往云澈盘子里放了一根鸭肠，“尝尝好吃吗？”
云澈看着盘子里多出来的东西，没直接动筷，抬起头看了眼顾知栀，见她没有任何嘲笑的意思，这才吃了起来。
鸭肠很脆，芳香浓郁，特别有嚼劲。跟吃脆骨不一样，这种嚼劲一点不累牙，越嚼越上瘾。
云澈吃下肚，又看向顾知栀。
后者头都没抬，“想吃自己去厨房拿，还有一碗。”
云澈没动，他不明白，明明门槛上就坐着两个侍女，为何要他一个王爷亲自动手？
顾知栀见他不动，把小手摊到他面前。
“你确定，要我的人用这样染上酱汁的手去给你端？”
云澈打了个冷颤，自己乖乖去厨房端过来吃。
除了他吃过的这两样外，他没吃过的鸭胗、鸡胗和鸭脚各有滋味。
他甚至想要配份米饭吃！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顾知栀像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厨房有剩饭，不嫌弃就自己去盛。”
卤味里的盐肯定要放足，但不能过量。
作为卤味狂热粉，她自己是习惯单吃的，可门槛那两个干体力活的，不吃主食不行，所以让明楚晚上闷了饭的。
云澈一点没客气，直接抱着陶瓷盆回来了。
半盆白米饭、一盘鸡米花、一碗卤味，云澈吃得干干净净，一点不拿自己当外人。
顾知栀都被他气笑了，这饭桶把她留着明早炒饭的那份都吃光了！
她觉得如果云澈不是生在皇家，估计都养不大，普通人家哪里经得起他这么吃，还不挑食的吃！
忍冬和明楚过来收拾，云澈看着碗盘依依不舍的表情，跟她们做了棒打鸳鸯之事似得。
也不知道，云澈这吃完饭赖着不走是什么毛病！
“刚刚那……那吃食是何物？”
顾知栀笑答：“周黑风味拼盘。”
云澈低头思索，不得其解，“周黑二字是如何写？是何意？”
顾知栀眼睛转了半圈，“这‘周’字是白粥的‘粥’，黑是墨色那个黑，所谓‘粥黑’即指烹饪手法，像是煮了一锅黑糊糊的浓粥，顾得其名。”
云·十万个为什么·澈：“王妃是厚凉宜珈公主，为何精通厨艺，还对暖房的奇花异草了如指掌？”
顾知栀脸上笑意一僵，虽然只那么一瞬，还是被云澈捕捉到了。
他继续发问：“当年，那群亲遣使寻长生不老药未果，又怕永烨帝怪罪，诛杀他们家眷，每至一处，便移栽不少奇花异草到船舱养着。”
“他们飘到一处大陆，那里人们盛情款待，他们才知道土豆是食物。不仅照旧移栽不少花草，还特意跟人家学习土豆饲养。”
“那时，他们距离永烨帝限定的归期已经没有几日，遂他们返航归来。面见永烨帝，自称除了土豆，其余均为各路仙人所赐长生不老药。”
“连当年那群人都尚且不知花草的用途，他们的后代亦未有与厚凉交往之人，公主怎么会知晓何物能吃，还精通它们如何烹饪呢？”
顾知栀手心全是汗，她直视云澈，故作镇定道：“人都有自己的爱好，我这个人爱吃，自然也爱了解食物烹煮方法。我效仿神农，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爱钻研一二。”
云澈定定看了顾知栀一会儿，突然笑了：“公主紧张什么，本王只是对公主厨艺好奇而已。”
他往茶盏添了水，却不喝，用指尖拖住茶盏，拇指一转。
茶盏像篮球一样，在他指尖高速运转，茶水一滴没洒！
顾知栀明白，他这是在威慑。
这两天，他一直在顾知栀面前表现得极为温顺，让她放下了警戒。
可狼摇起尾巴，收起凶意，再怎么像狗，也终究是狼。
“五日后，是筹备春祭大典的日子，每到这天，百官四散集议，公厨难以保证官员就餐问题，因此这种情况都是不供饭的。”
顾知栀不明白，这人话题怎么转的这样快，更不理解他和自己说这干嘛，还没发问，就听见他说道。
“可否请王妃给本王送一顿饭食？”
顾知栀眉头紧锁，想到什么，又舒展开来。
她把小手平摊，伸到云澈面前，拿钱！
云澈停下手里的茶盏，一饮而尽，装傻说：“公主时常庖厨，手却保养的不错。”
顾知栀气得磨牙，还想白吃不成！
没等她捅破窗户纸，云澈就起身，往门口走。
顾知栀站起来就要追过去，就见那厮跨过门槛，驻足回眸。
“哦，你看本王差点忘了！本王有两位同僚，也是本王从小玩到大的手足，还请公主受累，多带两份出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混蛋！”
“黑心肝的钱串子！”
顾知栀气得跳脚，怒火上头，哪里还顾公主架子，扯着嗓子，生怕自己声音小，不能震聋那个狗男人的耳朵！
云澈听着顾知栀的抓狂声，笑着加快脚步，刚出门，他吹了一声口哨，黑乌鸦立马出现在他眼前。
“石斛有消息没？”
黑乌鸦摇头。
“他回来后，叫他立即来见我。”
黑乌鸦抱拳，然后向房顶一跳，人就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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