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千层肉饼&凤凰投胎&恶贯满盈凉菜组合
顾知栀醒来时,觉得好像挨着什么东西,热热的,滑滑的,她像只小猫咪用脸蹭了几下。
“醒了?”
云澈的低音炮炸得她从床上弹起来。
“你怎么在这!”
他支起身,拉开床帐,点头床头的油灯,靠回床栏,拉拢被蹭开的衣襟。
俊秀的面孔被火苗披上一层朦胧面纱,“不是你说话本子看多了,让本王给你震慑一下吗?”
“可……”
“你觉得本王能睡地铺,还是能把你扔地上?”
“男女授受不亲,你……”
他笑了一声,眼里满是不怀好意,“不亲?你趴本王身上的时候可有想过不亲?不亲,那男女之间该如何?嗯?”
尾音上扬,声音苏极了……
顾知栀赶紧打断花痴,她这是造的什么虐啊!
她往身上看一眼,还是白天那身衣服,她站起来,正要从云澈身上跨过去,他长腿一抬,绊她摔了个狗吃屎。
胸前的小包子硌在他腿上,挤成了小煎饼,那酸爽……
“干嘛去?”
她觉得云澈这壳子也换芯了吧!
他不是喜欢小青梅吗?他怎么就能跟她如此不注重分寸!
云澈肩膀颤抖,笑得顾知栀想把他嘴缝上!
“觉得本王轻浮?白日是谁跳到本王身上,是谁抱着本王不撒手,是谁……”
“别说了!别说了!”
顾知栀用手堵住他的嘴,他脸上的胡茬扎得她痒痒的。
那厮真是“解放天性”,突然抓着她的手,在她手心落下一吻。
顾知栀直接炸毛了,把手在他衣服上一个劲儿擦拭,好像碰到什么脏东西了!
云澈爽朗的笑声吓得顾知栀发毛,她连滚带爬往床下跑。
救命!这是妖怪吧!这一定不是云澈!啊啊啊啊啊……
“去哪?”
顾知栀的腰带被人从后边抓住,她气得跳脚!
“厨房!厨房!”
“本王陪你去。”
顾知栀唰地转过身,在屋里快速扫一圈,然后拔下头上的发簪,指着云澈。
“何方妖孽,还不现形!”
云澈哈哈大笑,看着她抖抖索索的模样,真是有趣,有趣啊……
他在顾知栀额头敲一了爆栗,“睡傻了不成?”
他拿起外袍披在身上,拿起油灯,“走啊,不是去厨房?”
“我自己去就行。”
“自己去不怕?不怕有妖魔鬼怪?”
顾知栀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厨房锅里温着清粥小菜,夜深了,她坐在小板凳上,就这么在锅边吃。
“本王好吃还是它好吃?”
顾知栀偏头,鼻腔喷出白花花的粥粒。
她用帕子擦干净,恶狠狠瞪着始作俑者:“神经病吧你!”
“神经病是什么病?本王只知道相思病。”
顾知栀不吃了,跟云澈干瞪眼。
他用手拧了一把她的脸,“不是你跟荣嬷嬷抱怨本王不怜香惜玉吗?本王夺了你的清白,自然要担起夫君的责任。”
嗯?顾知栀头上冒出一圈问号。
啊~想起今早荣嬷嬷怪异的态度,她反应过来,被误会了……
“你放心,明天我就去跟荣嬷嬷解释,一定澄清你的清白,绝不让你的小青梅误会的!”
刘知忆、云澈统统都是大混蛋!
他又在她脸上狠狠拧一把,“醋劲这么大?”
顾知栀拍掉作乱的手,把剩下的小碗粥吃完。
洗漱好,换上寝衣,顾知栀才开始拆发髻。
她动作不熟练,还看不清,一支发簪绞在头发里,扯得头皮疼。
“别动!”
云澈手指灵巧,一点没弄疼她就把那根发簪解下来了。
顾知栀在二人之间摆上“楚河汉界”。
“打赌吗?”
顾知栀想到之前的50两,有些心痒。
“赌什么?”
“明日清晨,谁过界算谁输。输者要满足赢者一个要求。”
这么简单?她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像偷吃油的小老鼠。
“好,赌就赌。”
云澈的唇扬起耐人寻味的笑意。
熄了灯,云澈没睡,一直闭着眼假寐。
过了一阵,就察觉有只小手在他这边试探,摸到他胳膊后没一会儿,小东西就滚到他怀里。
云澈嘴角笑意加深,安稳睡去。
顾知栀是被熟悉的触感惊醒的!
虽然今天睡相好点,没跟青蛙似得趴人家身上。
但她把他当成抱枕,胳膊、腿全压人家身上,脑袋都在人家肩膀上枕着!
她小心翼翼抬起胳膊,呼~没醒。再小心翼翼抬起腿,马上成功的时候,突然被人家的大长腿扣下。
“占完便宜就想跑?”
“昨晚说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嗯?”
三连问,问得顾知栀一脸懵x。
云澈半边胳膊都被压麻了,他一点点活动手臂,看着床上的“受气小媳妇儿”。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顾知栀从他的窗户就能看见他一肚子坏水!
等那尊大佛换好衣服下楼,她呆坐着床上,怎么也想不明白。
她睡相一贯很好啊,大学睡上铺从来没掉床下去过。
虽然是小窄床……虽然有防护栏……
府里厨子做饭实在没有新意,早上就是馒头配粥,加上两碟小酱菜。
之前,顾知栀根本没打算在圣京扎根,总是得过且过。
馋了,自己做。懒得动手,就将就吃。
她肯定要回顾家的,反正也找不到回去的办法,她琢磨着要不要培养几个厨子,不然总这么糊弄着吃,日子多难过啊……
“专心吃饭。”
顾知栀怒:“你知不知道一个脑瓜崩子对我幼小的心灵造成多大的伤害啊!”
她放下手里那小半块馒头,生气╰_╯!不吃了╯╰!
云澈莞尔,佯装没看见她鼓成河豚的腮帮子,把她碗里的馒头拿过来,一并吃光。
那厮出门的时候,活脱脱一个求偶期的雄孔雀,那种得意洋洋的劲头,气得顾知栀想狠狠踹他一脚。
她向来是行动派,提着裙摆,蹑手蹑脚走到他身后。
“王妃可要想清楚后果,本王睚眦必报。”
这丫后边长眼睛了?
顾知栀收回腿,冲他呲牙。
“王妃忍忍,本王有公务在身,耽误不得。王妃有什么需求,待更深露重之时,本王绝不反抗。”
嗯?谁……谁谁对他有那种想法了!
这混球被夺舍了吧!好好的高冷王爷人设,怎么塌房成油腻大猪蹄子了!
嗯~等等!猪蹄子……
“王爷留步!”
顾知栀抓着门框,扯着嗓子喊:“您有没有那种刀法特别特别特别厉害的手下,臣妾急需这种技术型人才!”
云澈刚想开口留下杜仲,后者吓得单膝跪地,急忙推辞。
“爷,我们几个里边只有石斛的武器是鸳鸯刀,属下觉得他堪为王妃大用!”
顾小炮仗冲过来,“不够不够,再多几个!”
杜仲补充:“王妃,黄芪精通暗器,他飞刀极准,卑职觉得他也符合王妃标准。”
“没了吗?”
杜仲坚定地回答:“没了。”
感受到顾知栀的目光,他忙说:“属下一个拿双锏的,实在耍不起大刀!”
有两个劳动力也够了,顾知栀友好地和他俩说拜拜,直奔厨房而去。
她得好好检查食材有没有变质。
走到门口,云澈上马前突然回头。
“你在躲着王妃?”
杜仲傻笑:“嘿嘿,爷,等您再见到他俩,您就知道给王妃办差有多苦了。”
有侍卫在,都挤在厨房不合规矩,还得去院子里干活。
明楚和忍冬正二人合力抬东西,劳动力就到了。
“属下石斛(黄芪)参加王妃。”
顾知栀的目光停在石斛身上。
不是舞鸳鸯刀的吗?怎么一副文弱书生模样?还拿着扇子?
二人比肩,倒是让顾知栀想起一个词——雌雄双煞。
黄芪的络腮胡,让人打眼儿就觉得这是个豪迈壮士,石斛像是他柔弱不能自理的“娘子”。
疑人不用,疑人不用。是骡子是马,还得拉出来溜溜。
“你俩先帮忙把厨房里的东西抬出来,然后把手仔细洗净。特别是指甲缝,必须要干干净净才行,我的侍女会检查的。”
二人一开始不得章法,手笨得很。但很快就摸索出窍门来,无论是切丁,还是剁馅,都完成得十分出色。
要是培养一下,绝对是切墩的好手。
当然,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顾知栀只敢在心里嘀咕。
要人家侍卫里的一顶高手转行做厨房切墩师傅?
这完全就是让世界奥林匹克数学竞赛冠军去教导三岁奶娃娃,1+1等于几。
埋没人才啊!
古代没有灌香肠的工具,顾知栀让人去买了个油坊买了个灌油的漏斗回来。
一副猪小肠有十几米,大约能灌十五斤左右的香肠。
顾知栀指导黄芪和石斛顺利完成了全过程。
别问,问就不是因为她懒,而是她要看着卤锅,锅里卤着不少东西呢,不能糟蹋粮食。
上午的工作量太大,石斛他俩去送饭的时候,已经过饭点。
听说顾知栀要给云澈送饭,顾梧和苏予程谁都不去饭堂吃了。
石斛和黄芪进屋时,比被霜打了的茄子还憔悴。
云澈想到早上杜仲的话,眉头高挑。
“你俩练功这么刻苦?”
苏予程觉得稀奇,他俩在侍卫里出名的奸懒馋滑。
他们的头儿又不在,前几日还听杜仲抱怨他们不练功,今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王爷,你要给属下做主啊!”
石斛跪在云澈面前,就差抱大腿了。
“属下剁一上午肉了,王妃还要属下灌香肠,您闻闻属下这纤纤玉手,一股味儿。”
石斛把手使劲儿往云澈面前凑,鼻涕一把,泪一把,惹得云澈练练后退。
他正想拿黄芪给石斛做榜样,那边站着的也扑通跪下去。
“爷,您看看属下这胳膊,到现在还在抖呢!抬起来都难!”
“石斛就剁了一个时辰,就去灌香肠了,属下是剁完肉馅,切肉片,这小半天,刀就没离过手。”
清官难断家务事,云澈把目光投向顾梧。
“两个大男人,这点活就哭哭唧唧,像什么话?”
二人一听就炸了,齐声高呼:“二爷,冤枉啊!”
然后二人七嘴八舌,把攒了一上午的苦水冲着顾梧倒了个干净。
饶是自己亲妹妹,顾梧也觉得好像是凶残些……
“行了,至少你们还吃过饭了,爷还饿着呢。”
休息室和办公区不同,有一张用来就餐的六角桌,省了不少麻烦。
石斛二人把食篮里的菜按照顾知栀的嘱托,摆在桌面上。
云澈见过顾知栀院里那堆东西,只一眼,心里就猜个大致了。
他眉头一紧,预感不妙。
“此乃王妃特意为爷准备的套餐,千层肉饼,凤凰投胎以及恶贯满盈凉菜组合。”
石斛为了让大家清楚套餐内容,他特意详细介绍:“此乃肥头大耳。”
黄芪解释:“嘿!您猜怎么着,就是猪头肉拼猪耳朵。”
石:“此乃狼心狗肺。”
黄:“嚯!凉拌猪心和猪肺。”
石:“此乃肝肠寸断。”
黄:“好家伙,这不是爆炒猪肝和干煸卤肥肠嘛。”
这两人一逗一捧,惊得人倒足胃口。
三人艰难吞下口水,味道闻着挺香,怎么原材料如此难以下咽呢!
顾梧同情地望着云澈,试探地问:“你惹知知生气了?”
云澈不答,反问石斛:“这凤凰投胎是?”
“猪肚鸡汤。”
黄芪低着头,有些为难地说:“爷,肉饼也是豚猪肉做得。”
云澈先前尝过猪肉的滋味,但这内脏,他有些打退堂鼓。
顾梧行军时,有次粮草断绝,他们曾猎过野猪来吃,那味道,他毕生难忘。
可这是自家妹子做得,不吃万一伤了知知的心……
他一咬牙,拼了!
顾梧打量一圈,决定先从肉饼下手。
不是他记忆中泛呕的怪味,反而肉香十足。
肉饼皮薄肉多,柔软多层,咬一口,浸着肉汁的面饼在齿舌间打转,那叫一个滋味十足。
肉饼再好吃,吃得多了,也觉得发干、发腻。
顾梧分出一小碗汤,用调羹在汤里翻搅。
汤色乳白,浓中带清。
他尝一小口,汤很鲜,还略微有些甘甜。
他见汤盅里飘着红枣,心下了然。
一小碗喝完,浑身暖洋洋的,特别下汗,顾梧觉得里边应该放了某种调料。
续第二碗时,他特意捞了些干的。
红枣、猪肚、鸡肉丝,好像还有枸杞。
猪肚口感酥脆爽口,嚼劲十足;鸡肉鲜甜而不韧,弹性十足。
配着蘸料,入口充盈又易化,柔嫩多汁。
顾梧的筷子转向恶贯满盈凉菜组合,反正猪肚都吃了,也不差再多尝尝。
他尤爱猪耳朵和猪大肠。
猪耳朵脆骨多,柔韧又脆,跟肋骨上的脆骨不同,耳软骨咬起来不累下颌。
猪大肠被清洗的很干净,偶尔一小节才能吃到带肥油的。先卤再炒,最先尝到的是卤香,而后才是辣椒的滋味。
大肠特别有嚼劲,咯吱咯吱的,而且是越嚼越香。
猪头肉虽然香,但有些肥,吃一两块尚可,吃多了有些肥腻。
猪心口感也劲道,但顾梧对它不喜不厌,反应平平。
猪肝和猪肺他特别不喜。猪肝口感细腻,但他一吃就浑身汗毛直立,觉得那种口感怪怪的。
猪肺也是,口感很独特,但他吃着,就有种发毛的感觉。
这两样他着实无福消受。
苏予程有个小癖好,他喜爱肥肉,越肥越好。
他特别爱吃烤全羊里,滋滋冒油的那种,还特别爱吃带着肥油的羊肉。
所以猪头肉都进了他肚子。
云澈凉菜吃的不多,他跟顾梧口味相近,可他夹了几筷子猪耳和猪肠,就没再动。
汤他倒是喝得多,还专捞里边被撕碎的鸡肉吃。
最后,肉饼和几样凉菜成功光盘,肚肝心肺成绩难看。
苏予程悠闲地嘬口茶,不由感叹:“想不到豚肉竟然别有风味。”
顾梧一听这话,尾巴快翘上天了:“也不看看谁做的!”
云澈一向折服于顾知栀的厨艺,出声附和:“豚猪异味难除,这番滋味全靠王妃厨艺了得。”
他这马屁拍到顾梧心里去了。
顾梧拍拍云澈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兄弟,你跟我交个底,你跟知知到底圆房没?”
云澈垂下眼,遮住眼里的复杂。
“无论他是顾氏女还是厚凉公主,她如今只能是靖王妃。”
“你认真的?”
云澈点头,目光坚毅。
顾梧叹息:“顾家手里握着戎卢大半兵马,阿朝虽是养女,但顾柳对她的心意谁人不知?你如今和知知这样,这事难办啊!”
苏予程没懂这两人意思,突然插话:“阿澈大婚前,不是没让她开祠进谱?待她跟顾家认亲后,挑个吉日,补上不就行了?”
顾梧瞪着他,语气带怒:“说得轻巧,和亲之事如何处置?”
“厚凉人此事做得如此难堪,若以此为由,我们出兵是合理了。”
“可国库要是经得起一站,当初我们何不直捣王庭,灭了他们。何必同意他们受降,还同意结亲?”
顾梧话音一落,屋里突然静下来。
云澈把杯里的茶一饮而尽,“一切等顾老将军到来之后,再行商议。”
蜡烛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顾知栀望着头顶的床帐,有些睡不着。
自从知道刘知忆有系统,她晚上就睡不安稳。
叫丫头陪着,人家睡得香甜,她睡不着,更害怕了。
前几日云澈在,倒是睡得好,可那厮油腔滑调的,让她觉得毛骨悚然,好像对着的是某种妖魔鬼怪。
睡不着,她索性就捋捋这几日的事。
她打听过刘知忆,听闻她六岁身染恶疾,差点一命呜呼。
刘家去普陀寺求取香灰,给她入药后,整个人疾病全消,还比之前更为出色。
她猜测,刘知忆应是那时有的系统。但究竟壳子换芯没,是否与她同乡尚未可知。
原身的家找到了,仇人也清楚。往后顾知栀就剩下两个目标:报仇和回家。
此回家不是指回顾家,而是找到办法回她本来都地方。
她想她的爸爸妈妈,想她的朋友、同学,想有wifi,想有手机,想吃各种好吃的……
她好想好想回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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