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还会有我们自己的孩子
参加殿试的前十名进士的姓名、次第，及考卷要进呈皇帝审定，进行最终的审核。
然后根据皇帝意愿，由考官填写金榜，由内阁学士捧至乾清门，盖上“皇帝之宝”御印，便是朝廷和皇帝承认的中举之人。
写榜后的第二天，要在太和殿举行隆重的传胪典礼，皇帝及百官都要出席。
典礼结束后，金榜由礼部官员捧持，在太和殿唱名。同时出午门在长安街张挂榜文三天，以表示向民众公示，新进士们随后观榜。
发榜的纸，是用黄表纸制成，称为“金榜”，故有“金榜题名”之称。
眼瞅着又是一年金榜题名时，许重熙每每这个时候就坐不住。
不知道小至这次考的怎么样，索性也去了长安街看看能不能寻到小至。
不过得禧这几日没怎么见到他阿爹，一直缠着她。许重熙不抱他便哭的撕心裂肺，让许重熙好生心疼。
便只好带着得禧一起出宫，说起来这还是得禧第一次出宫呢。
“阿姐，你怎么来了？小禧儿也过来了，来，让舅父抱抱。”
“这都放榜了，还不快过去瞧瞧自己这次考的怎么样，等会儿再抱得禧。”
“好嘞。”
许行至挤进浩大的人群，消失的无影无踪。
再度出来时，一边挤一边喊道：“阿姐，我中举了！我中举了！是第三，是探花！”
晟国每年办两次科举，一次在三月，一次在八月。
这是许行至参加的第四次科举，终于考中了。十六岁便中了探花，纵观晟国十九年国史，也不过寥寥几人罢了。
许行至有出息，许重熙又怎会不高兴。
“吾弟素来勤勉，中举阿姐也不意外。”
“走，阿姐，我们回家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阿娘。”
许行至还接过来得禧抱在怀里，激动的亲了两口得禧白净的脸颊。
惹得得禧很是抗拒，哼哼唧唧的要往许重熙怀里钻，只可惜未能如愿。
“韩将军待我极好，曾允诺我，若是我此次中举，要请我畅饮酒呢。”
许行至难掩心中喜悦，却没瞧见许重熙倏地冷了脸。
“你如今，怎会同韩将军有往来？”
“自然是韩将军厚待我，同我常常见面啊。对了，韩将军还特别喜欢听我跟他讲诗。”
许行至是文人，韩明哲是武将，大字不识几个，这两人八竿子打不着，凑到一起又能有什么可聊的。
想必，定是韩明哲处处迁就着小至，装作一副对诗有兴趣的样子。
“你若是同韩将军交好，想要与他饮酒以庆自己中举，阿姐没有任何意见。只是许家男儿，从不平白无故地受他人恩惠，这酒肉钱不能全由韩将军出。”
“阿姐，我同韩将军是挚友，不至于分的这么清吧。”
许行至不明白，为什么阿姐要这么着急让他同韩将军划清界限。
“许家即便落魄，家风还是在的。”
“韩将军对阿姐的心意，阿姐不会不知道。”
知道又能如何，早已是物是人非，从前的妄想都不敢有了。
回了许府，将中举的事情告诉何莲月，何莲月也只是淡淡的回了句知道了。
许重熙和许行至都明白，阿娘不愿意让他中举，不想让他留在宫中做官。官场险恶，何莲月不想让儿子以身犯险。
不过何莲月看到得禧后，便忘的一干二净，抱着得禧爱不释手，气色都比前几年红润了。
许重熙哄完孩子从闺房出来后，便看见韩明哲现在院中同小至说话。
“听说许公子中了探花，我带了几坛好酒特来庆贺，让醉仙楼做了些菜一会儿就送过来。”
许行至将韩明哲请到正厅去，又忙不迭的过来请许重熙。
看着一道道珍贵佳肴端了上来，许重熙便愈发的忐忑不安。
这些东西，要花费多少银子啊。
“破费了，韩将军。”
“太子妃哪里的话，区区小钱。”
许行至更是有些瞠目结舌，从来没见过这么些好东西。
可毕竟皇宫的吃食也都是值不少银子的，许重熙并不像许行至那般没见识。东宫一月的银子份额，几乎是百户平常百姓一年的收入。
不过许行至这两年日子过的有些清苦，若不是阿姐省下自己殿中的例银，拿来接济许家。
他怕是早就回了那三国故地，六朝古都的故乡邺城种地去了，更别说读书了。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在科举考试中，虽然不乏有乞丐、贫民、孤儿、书僮等社会底层人士考中进士，从此改变命运，成为了高官厚禄的权贵，一辈子衣食无忧。
但其实，大部分的中举士子，都来自于世家大族。换句话来说，没有阿姐的帮助，就没有他许行至的今天。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许行至已经被韩明哲灌醉了。
酒桌上，也只剩下清醒的许重熙和不知道清不清醒的韩明哲。
“熙儿。”
这么亲密的话，许重熙听来却只觉得分外悚然心惊。
“韩将军莫要再妄想了，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为何韩明哲还没有死了这条心呢？是她说的还不够坚决吗？
“你是不是放心不下孩子，所以才不愿意跟我走？”
“我……”
许重熙还没来得及说完，便被韩明哲打断。
“熙儿，我们以后还会有我们自己的孩子的。你忘了这里的一切，跟我走好不好？”
这种话，又是怎么能说的出口的？什么叫以后还会有自己的孩子，那得禧不也是她亲生的吗，母子情是想斩断便能斩断的吗？
“不好，一点儿都不好。”
许重熙越想越气，站起身来就要离席。
“许重熙，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给他生孩子呢？你知道我心里有多介意，多难过吗？我甚至能接受你非处子之身，接受你嫁过人。可我真的做不到去接受，你跟别的男人有了孩子。”
许重熙顿住，即便她真的从未生过禧儿，她和韩明哲就一定能在一起吗？
“横在你我之间的，从来都不是吾儿。地位，身份，哪一个都不足以，让你我在一起。”
“若是当年，我能去求陛下就好了，能去求陛下就好了，你就不用嫁给他了。”
韩明哲饮了一杯酒，醉倒在桌子上，嘴里还在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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