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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冉王撤兵,红甲赴死


面对血斧将军,尹二郎却是无半点怯色。

        他手持金刀率先朝血斧将军杀去,刀光其快,先是避开迎面的落下的巨斧,他提刀砍去,没一下都是落到铠甲的关节处,那里是软甲所在。

        然而一番交手之后,血斧将军就跟没事人一般,斧头落下的速度每一次都在变快,浑身的气息仿佛也在逐步提升。

        “铛!”斧头与金刀相碰,一股翻山蹈海的力道将尹二郎击退,金刀插入土石中,却一连拖出了十余丈的沟壑。

        “世子,此人的山巅境修为竟然是真实的!想不到东冉的血煞阵,竟然真有如此威力。”尹二郎虎口有鲜血滴落,右臂不停颤抖,甚至连金刀都握不稳。

        尹大郎见二弟吃鳖,连忙拱手出列,道:“末将情战,望世子答应。”

        “八千血煞,可退半品儒圣,”陆行在心中喃喃,这也是他头回瞧见血煞阵在战场上的面貌,只一阵便能将此地的天时地利全数改变,若想破开此阵,寻常弓箭无法破开红甲的防御,重弩过于笨重,极易被血斧将军摧毁。

        当下的功夫,若是我掌军,想破此阵,唯有用重装铁骑去冲撞,否则血煞阵便能卡住此处山谷,将战场分割开。

        “尹大郎,不必出手了。听声响,大北津骑已然近了,你且下方的旗帜,红甲的军旗已然乱了,冉王的旗帜在逐渐远走。这些红甲士卒若想活命,那此刻一定要撤阵遁逃,否则就来不及了。那血斧将军若是想搏命,以你的实力是拦不住的,还得劳烦三叔出手阻拦。”

        “末将惭愧,还要劳累楚大人。”尹大郎说道,退到一侧。

        陆行爬到车厢的顶部,上边还有流箭插着,如此算是与血斧将军同高。他扯着嗓子道:“将军还不走吗?您家冉王可是已经逃跑了,您再不走,可就真死在这了,只能马革裹尸,我可没余力送你的尸体回东冉。”

        血斧将军喝道:“陆行,你不必多言,我等甘心为东冉赴死!今日,我不管别人怎么打,我都只杀你,定要杀你。”

        “呵呵,杀我?”陆行干脆坐在车厢上,折下一只箭矢,道:“那便请将军提斧上前,你我之间不过三十丈,将军请吧!”

        说着,陆行轮动右臂,对着血斧将军的方向掷出箭矢,箭羽在空中舒展,剑棍插入血煞军阵前的土地,入土三寸,此为下战书。

        血斧将军右腿高高抬起,将箭矢踩折,此为应战。

        还不待血斧将军走出十五丈,一杆银枪从陆行的身边窜出,如雷龙满天血煞咬去,雷英冷声道:“世子包含,雷英手痒了。”

        陆行撇嘴,心下无语:“不是方才还军令如山的吗?”

        尹二郎眼中闪过期待,吹捧道:“世子不知,英子虽是女流,但是巾帼不让须眉,一杆雷家银枪,军中能打赢她的那都是大将军了。”

        “哦,竟是女儿身?盔甲一戴,当真是瞧不出雌雄。”陆行点头附和。

        “那便看看吧……”

        说时迟那时快,雷英已与血斧将军过上十余招,雷家枪讲究一个至快则刚,看着架势便是适合男子用于战场厮杀的,据说雷家先祖开发出此枪招是用来对付战车的。

        不过,这枪法传到雷英手中似乎又有了变换,枪杆有如灵蛇韧性,每每一次变招都能将血斧将军的巨大力道给卸掉,有时借机抽枪攻击,专挑血斧将军的手肘和下颚去。

        陆行打量着血斧将军周身的血煞之气,对楚褚吩咐道:“三叔,准备救人,这血煞气息能磨人心神,已经百招了,再打下去的,雷英会防不住的。”

        “好,”楚褚点头,向前走出几步,亦是在凝练拳意。

        “啊——”雷英嘶吼一声,腰马合一,才用枪杆将一斧的力道卸掉,便回身一枪扎向血斧将军的面门。

        血斧将军也不躲,挥动巨斧的速度陡增,以他此刻的修为,便是面门被扎上一枪也不是什么大伤,若是能以此为代价砍杀了这个年轻的将军,简直是不要太划算的买卖。

        “该死!”雷英一瞧血斧将军的攻势便知道对方在打什么主意,不过此枪乃是雷家枪中最为王霸的一枪,威力和后劲也是最大的,她不会收枪隔档的,此枪若能攻其所害,定能让其丧失战斗之力,自己既然领了前锋将军的重任,便理当枪破血煞阵!

        “该如何?”这回轮到楚褚犹豫了,血斧将军这一攻势明显是招架出了差错,才漏出如此破绽,但以雷英的境界,以她的腰杆,能抗住积聚血煞的一斧?

        “怕是会非死即残!不行,军中就没几个女将军,你若折在这,陈空空若是知道我能救不救,定会堵在我府邸闹事!”楚褚当下做出决断,右拳紧捏藏在腰间,此拳出则风云变色。

        “轰!”这一枪终是没落下,雷英倒退十余步才缓住身形,手持长枪,面带遗憾,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她退回到陆行身边,静默守护着。

        楚褚一拳打在斧面上,将血斧将军震退一步,喝道:“将军死战,兵卒死阵,今日我算见识了东冉的红甲士卒,不愧为当世悍卒。”

        “不过,”楚褚双目凝视,一身霸道真气爆发,天空有云动,似有红光落下,大道已连。只见他蹬腿冲出,双拳携势自上而下压制着血煞气息,“今日有我楚褚在,你等难伤世子毫厘,故死也是白死。将军若是尚且有一丝良知,此刻缴械投降,我愿意帮你向世子请命,绕你们不死。”

        “我红甲军,上下同心,为东冉,大可赴死!”一声声浪潮铺天盖地地涌来,回楚褚话的不是血斧将军,而是三千固守围困、以自身性命为代价结血煞阵的红甲士卒。一个个面目通红,目光坚定,似是知道为何而战?

        饶是陆行见了,顿首叹息:“如此红甲,可惜了。若是红甲士卒能为我所用,那还天下太平就非一句空谈,当真可一试了?”

        陆行说这话的时候,雷英和尹家两兄弟皆是心中一颤:世子的宏愿竟然是还天下太平?

        “呢喃,”小青在方才交战的时候便一直在天空盘旋,化为陆行的另一只眼睛,一有重大军情便会落到陆行肩上。

        陆行听完小青的话,笑道:“冉王已经向南逃窜了,陈帅正领兵追击,此地的三千红甲已经是一处孤军,已被我军团团围困。”

        “围而不攻?看来陈帅千里奔袭,对着血煞阵也是束手无策,在等我们破血煞阵啊,”陆行摇头失笑,再度放飞小青,他朝着楚褚那便放声问道:“三叔,你要多久才能拿下此阵?陈帅已经团团围困此地,三千红甲占据山势,又结成了血煞阵,陈帅不想徒增伤亡。”

        此时,两侧的山崖纷纷竖起了一面高高的新旗,黑面、白字和红丝条,其上单写了一个“雪”,迎风招展。

        “呵,已然三载未曾瞧见我北地王旗了。”笑容追上陆行的嘴角,看着喜由心生,旗如雄鹰展翅,俯察战局。

        右边的山崖上,抬出了上百个战鼓,搬战鼓的将士把盔甲一脱,握紧鼓杵,便化为一名名击鼓力士。

        “中路将军蓝五,见过世子。”呐喊之人盔甲半脱,手持鼓杵向陆行拱手。

        哪有将军战时卸甲的……陆行心生不悦,若他来整军,定对这种战时卸甲的行为严惩不贷。

        雷英见出陆行眼中的不悦,连忙说道:“禀世子,蓝五将军可是军中常胜将军,既能做中军以御敌,又能率前锋陷阵破阵。此番应当是陈帅派他来为世子破了血煞阵,蓝五行事颇为放荡不羁,世子定要包容。”

        “好,许是我兵书读多了,养了些坏毛病。”陆行嘴上露出笑容,高高抬起一只手,对着山崖上的蓝五招呼,“蓝将军,本世子倒要看看,你如何助我破了血煞阵,仅靠着击鼓壮军威吗?”

        “好,世子可定要看好了——”蓝五领头,亲自击鼓。

        两百战鼓,声声同奏,一时惊天动地,有山崩海啸的天威。

        而血煞阵的最前方,一个士卒腿软,竟然当场昏眩在地,鼓声重重,接连有士卒晕倒。

        血斧将军和楚褚战成一团,无暇他顾,只得眼睁睁瞧着这两百鼓声如镰刀割过他手下士卒的生命。

        “啊——”血斧将军怒吼一声,挥动巨斧的速度更快,不再主意什么章法,每一次皆为全力挥出,“楚褚,我要你命,我要你们都死。”

        然而他挥斧的速度虽然快了,但更加没了章法,在楚褚这等武道宗师眼中,每一下都是漏洞百出,反倒应对起来更为游刃有余。

        雷英面带感慨,似是回忆起方才和血斧将军的战斗,叹气道:“其实,若真是战场上碰到了红甲士卒?没有楚大人坐镇的话,我们想要破了这三千红甲,定要花费两倍于此的代价,甚至我和左右前锋都陨落,才能换得破阵的机会。”

        陆行点头,道:“所以冉王再赌,可惜了,有三万大北津骑,他杀不了我,只能折兵损将、自认倒霉。”

        冉王所谓的赌,便是赌陆行没有这三万大北津骑,赌雪津城自生内乱,赌陆行没有留此后手。若是赢了,天下恐怕会再陷入五十年前的七国纷争,而东冉便能获得一丝博取天下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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