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斗


院子里安逸和谐,墙外传来了一阵细簌声,如同耗子挖墙脚。

        苏赫警惕,一下就注意到了墙外那异常的响声,他递给了梅冰一个眼神,示意他墙外有人,随后从桌上挑了一个趁手的“石头”。

        梅冰和苏赫面面相觑——这是哪里来的“贼”,大清早的来偷东西,也太……勤奋了吧?

        不过两个人不愧是一起长大的,梅冰一下子就明白了苏赫的意思,他从地上捡起了一块真石头,换了苏赫手中的天麻,随后从怀中摸出来了一个白色小药瓶,打算给对方一记闷……药。

        苏赫看见了梅冰手中的白色小药瓶,莫名打了个哆嗦,往边上挪了挪,可别误伤到他,这要他可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小安子瞧见自家主子的动作,麻溜地跑去找工具了。

        当归看着二位主子的动作,笑声戛然而止,面露疑惑,略带迟疑地问道:“您二位……”

        “嘘!”苏赫和梅冰一齐制止了当归。

        当归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梅冰甚至对着当归做了个口型:“继续笑。”

        “啊???”当归瞪大了眼,但随后便明白了自家主子要干什么,于是……

        “哈哈哈!哈哈哈!”

        当归一边笑着,一边顺手接过来小安子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大·麻袋。

        梅冰嗅到了大·麻袋上的药材味儿,心想苏赫这小太监还挺上道。

        苏赫:“……”我有许多槽,不知道当吐不当吐。

        墙上砖石掀动,发出一阵细想,苏赫拉着梅冰躲在一旁——这事儿他可太熟悉了,而当归也跟着小安子躲在一旁,紧张兮兮地拿着麻袋,而小安子则拿着一截麻绳,就等着困住麻袋口。

        “咔嚓”、“咔嚓”!

        这京城的屋瓦实在不好爬,稍有不慎便是瓦片乒乓作响,惊扰了院子里的人。

        札克在发现自家小殿下被上次那个神秘人带走以后,疯了一样的寻找,用尽全力跑了最快的速度才寻着那神秘人的衣角找到这个院子。

        只是这户人家一看便不是什么正经人家,大半夜的灯火通明,就连那屋顶的烟囱,都冒了一晚上的炊烟。

        时间越来越久,眼看着到了清晨,札克担心那个“贼人”对自家小殿下图谋不轨,他不欲再拖下去,哪怕上刀山下火海,他也要去闯一闯,救下小殿下。

        札克好不容易爬到了屋顶,打算观察一番后找个隐蔽的地方一跃而下,谁知刚往下探了半个脑袋,便刚好和当归大眼瞪小眼。

        札克:“……”

        当归:“……”你别看着我呀,我也害怕呀!

        这人大鼻子、深眼眶,却是黑头发、黑眼睛,看上去像是清国人,却又不像是清国人。

        苏赫自然是没见过札克的,但他却能感觉得到,这人应当和沙俄的使团有关系,如今鬼鬼祟祟地趴在这里,目的明显是星星,不知是敌是友……苏赫微微皱了皱眉,并没有放松警惕。

        札克现在进退两难,不光是他,众人皆没有再动作,双方都在打量着彼此。

        屋顶瓦片交错,又是个窄窄的斜坡,实在不是能长久带着的地方,札克有些难受,他稍稍挪了一下身子,便引得瓦片细簌地响了一下,只是札克没想到,正是这一点点细小的声响,在这无声的清晨被无限放大,引得一声尖叫便要刺破他的耳膜。

        “啊!!!!!”当归闭着眼尖叫着,视死如归地冲了上去,将麻袋一股脑地丢了出去,奈何小当归的个子不高,而札克又在屋顶上,那麻袋能不能扔到札克身上可想而知。

        当归的脑子里紧紧地绷着一根弦,哪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引得当归尖叫。

        也就在刹那间,札克立刻跳了起来,本能地向墙外跳去,而他的脚下,几片瓦片被他撕碎了,直直地砸了进来,恰好要砸在当归和小安子的头上。

        苏赫眼疾手快,一手当归一手小安子,两二人拉了回来,与此同时又借助拉着二人的力翻身上了屋顶,一脚将札克给踹了下来。

        “咔嚓!”

        “咔嚓咔嚓!”

        “嘭!”

        札克随着碎瓦片一同掉了下来,他低声咒骂了一句:“Чept!”(该死的!)他不敢轻敌,立刻爬了起来,便要和苏赫决斗!

        他看出来了,院子里的这四个人只有这个身形高大的男人——也就是苏赫会武,而这个人,便是他尽全力也只能发现他的一片衣角的男人,若他拼死一战,说不定能和这个男人两败俱伤,给小殿下一点跑出来的生机!

        然而札克千想万想也没想到,比近身肉搏更厉害地还有药!

        苏赫从房顶上跳了下来冲着小安子大喊:“绳子!”

        小安子也不含糊,在被苏赫拉得一个踉跄,伸手拉住险些要跌倒的当归以后,迅速将绳子扔给了苏赫。

        与此同时,梅冰也道:“苏赫!摒吸!”

        苏赫一听便知道梅冰要下·药了,尽管立刻生理性不适的抖了一下,但还是丝毫不含糊地摒住呼吸,翻身压倒在札克身上,用绳子反手捆住了他的手。

        白色的粉末纷纷扬扬飘落,当归连忙将小安子拉到一旁,以免被误伤。

        札克本能地抬手抵挡,唯恐是什么暗器,苏赫见状抓紧机会,以绳作鞭,迅速甩出,那绳子的末端便卷在了札克的身上。

        苏赫手腕一转,将札克卷了回来,反手扣住,这一串动作飞快流畅,如同行云流水,待到札克意识到这并不是什么暗器的时候为时已晚。

        苏赫迅速捆好札克后连忙跳到了一边抖落身上沾上的药粉,像是誓要去除干净妖魔鬼怪的道士一样。

        梅冰道:“这药粉是我新改良的,只有吸入才会中毒,没有吸入的部分刹那间便消失了。”

        苏赫手上的动作不停,冲着梅冰瞪着眼,那意思,我怎么知道我等下一呼吸不会吸进去?

        梅冰又从怀里掏出来了一个小药瓶:“好了好了,这是解药,你要觉得身上不舒服就喝了它。”

        苏赫不暇思索地拿起瓶子便往嘴边倒,末了还咂摸了咂摸嘴:“啧,甜的,还挺好喝。”

        梅冰耸了耸肩:“毕竟良药不一定口苦。”他是不会告诉苏赫,他给苏赫的只不过是一小瓶蜜糖水。

        札克被捆在一旁,他没想到自己在苏赫面前竟然弱到没有丝毫的还手能力!然而留给他震惊的时间不多,很快,他便觉得身上有无数只虫子在爬一样,痒的想要抓心挠肺。

        札克涨红着一张脸,对着梅冰怒目而视:“Чto  эto”(这是什么东西?)

        札克的母亲是清国人,哪怕年少时他便偷·渡入了沙俄去报仇,却还是会说清国话的,但他此次护卫小殿下是以沙俄使团的名义,便不能暴露自己会清国话,他不会像这两个卑鄙小人低头,故而并不指望苏赫和梅冰能听懂。

        梅冰自然是听不懂的,他看向苏赫,问道:“他在说什么?”

        苏赫连想都没想,很自然地回答道:“哦,这是俄国话儿,他在问这是什么东西呢。”

        札克瞪大了双眼,满是不可思议地看向苏赫——这个人怎么会俄国话儿!他一定是怀着目的有意接近小殿下的!

        任凭札克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眼前地这位,是他们家一向冷淡的小殿下的伴侣,未来“伯爵夫人”!

        苏赫食指和拇指托在自己的下巴上摸了摸,若有所思:“既然讲俄国话儿,那就是使团里的人了。”不巧,苏赫对那个对他们家星星满是利用的使团并没有什么好感。

        梅冰却叉着腰,满是对自己药粉成功的兴奋,他的眼睛放着光,话语里充满了对自己的药粉的自信:“哼哼哼!想不到吧!这可是我新研制的痒痒粉!吸入后立刻变痒,而残留在外的药粉也会凭空消失,让人察觉不到证据,想不到吧!”

        苏赫莫名有些心虚——果然人们都说,得罪谁也不能得罪给你治病的郎中!

        梅冰得意地解释了一番,遍拍了拍苏赫的肩膀:“来吧,翻译!”

        苏赫:“???”这么一大段废话,让他怎么翻译!

        却听札克再一次冷哼道:“xntpar  kntarhka”(狡猾的清国人。)

        梅冰看向苏赫:“他说什么。”

        苏赫:“哦,他说你聪明。”

        札克:“???”

        梅冰扬了扬下巴:“那当然!”

        苏赫却在想,这个沙俄人刚刚似乎能听懂清国话……那他又会不会说呢?

        梅冰瞧着札克满脸涨红,紧紧地咬着嘴唇不肯求饶的模样,心中忽然冒出来了一个邪恶的想法,他问苏赫:“这个人在使团里是个大人物吗?”

        苏赫摇头:“大人物们今宫面过圣,我没见过他,应该是个侍卫之类的。”

        梅冰又道:“他们西洋人害的清国人那么惨,我从他们身上讨些利息不过分吧?”

        苏赫侧目,一种熟悉的令人冒冷汗的感觉油然而生:“你要干什么?”

        梅冰不以为意道:“给他试药呗,成功了还能救更多的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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