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结
“你给我一个空瓶子,我能查到什么?”梅冰双手盘在胸前,一脸“你是不是拿我当傻子一样哄着玩儿”似的表情。
苏赫轻咳一声,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能得到这个药瓶已经算是意外之喜,而且这药只是第一阶段的,如果要找后面的,还要去一趟星星之前待过的地方。”
“去你家星星待过的地方……那不就是毛子的地方?!”梅冰等大了眼。
苏赫点了点头,他虽然知道远行至国外这事十分困难,但苏赫没在怕的:“如果需要,我来想法子去找。”
“嘶——”
梅冰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连忙道:“苏赫你别犯混!”
俄国是什么地方?是他想去就去的?尤其是凭着苏赫的身份,他能去得了么!
虽说梅冰亦认为“爱情诚可贵”,可作为和苏赫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来说,没什么比苏赫能平安顺遂的活着更重要。
苏赫却不以为意:“我媳妇儿,我不救谁救?你莫不是想让我当个鳏夫?”
“鳏夫什么鳏夫,这跟鳏夫有什么关系?你别扯这有的没的。”
一旁的柳雁栖并没有理会苏赫和梅冰两个人的争吵,他作为医者的嗅觉极其灵敏,嗅了嗅瓶子里的味道,发现这个瓶子里储存过的药剂虽然距离现在年代久远,可若是细嗅的话,似乎能隐隐约约闻到奇特的味道——这味道不似寻常草药味,至少在柳雁栖所见识过的药材中,没有一味药有这样的味道。
柳雁栖闭上了眼,此刻将五感全部都凝聚在了鼻子上,他又细细的嗅了一次她似乎闻到了淡淡的酒味,这酒味奇特,并没有香醇的气息,吓得柳雁栖连忙睁开了眼,再次确认了一遍,这桌子上并没有酒壶、酒坛,以及酒杯,而他与梅冰之前并没有饮酒,苏赫就更不必说了,他自宫中当差回来,就更不可能饮酒了。
而在这奇异的“酒”的味道之后,还藏着更加古怪的味道——那似乎是什么东西生锈以后的味道。
柳雁栖又就着烛光看向瓶底,似乎能看到一层若隐若现的凝结在上面的粉末,这层粉末像是一蹭薄薄的灰尘,又像是干涸的水渍,若是寻常人,哪怕眼力好的看到了,也会直接忽视掉。
若是能查出来这粉末的成分,那是最好不过的。
柳雁栖不似梅冰那么激动,他把瓶子放到了桌子上,平静地说道:“或许没有我们想的那么复杂。”
苏赫和梅冰闻言,皆看向了柳雁栖。
梅冰连忙问道:“卿卿可是有了诊疗的法子?”而梅冰问这话的时候,苏赫亦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柳雁栖,虽然没有明说什么,可这眼神分明和梅冰说得话如出一辙。
柳雁栖坦言道:“不算是有实实在在的方子,只是有了些思路,毕竟‘良医则贵察声色,神工则深究萌芽’,却没有听说过良医则贵知前人药方的。”
柳雁栖所言出自药王孙思邈的《千金翼方》,只是别说医书药典了,就连《四书五经》苏赫能好好诵出来都不算容易。于是苏赫看向梅冰,那意思:你媳妇儿说得什么意思?
梅冰就知道苏赫没听明白,直接道了一句:“意思就是不是没希望。”
柳雁栖:“……”你这么解释不怕药王拿着掀起来的棺材板打你么。
苏赫点了点头,拱手郑重道:“那便请二位尽心。”
梅冰连忙伸手拉了一把苏赫,有些不高兴道:“你这是做什么,见外了不是?”
苏赫却摇头道:“一码归一码。”他同梅冰的关系是亲如兄弟,但却不能将这种感情当作理所应当。
苏赫难得这般正经,弄得梅冰有些不自在了,他摆了摆手道:“好了好了,你若真想感谢我们,便等着你家星星痊愈之后,给我寻几坛子好酒……就你偷藏的那一坛那样的。”
苏赫知道好友并未真心想要回报,只是那坛酒早就被星星给喝光了,但这世上总不至于再也没了好酒,便爽快地答应道:“好,是要你能治好星星,你下半辈子想喝什么酒,只要我弄的来的,都给你弄来!”
梅冰闻言笑了,胳膊轻轻碰了碰柳雁栖的胳膊,笑得眉毛都要飞起来:“那咱俩可要努力了,这可是‘赚钱’的买卖!”
有了梅冰开玩笑似的讨酒喝,屋子里的气氛也好了不少。
柳雁栖亦是抿嘴笑了笑,便也郑重的对苏赫道:“贝勒放心,于医者而言,我与在玉当尽医者本分,而于友人而言,我与在玉更当竭尽所能。”
他又道:“只是阿烈眼下的情况,比起调理他的身子,更应该解开他的心结。”
梅冰在一旁点头:“时候,我也发现了,你家星星年纪不大,心里头装的事情不少。”
说到这里,梅冰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他问苏赫道:“话说,你家星星有没有跟你说过,他小时候回俄国那段日子究竟经历了什么?”
梅冰记得小时候穆烈是个爱笑又健谈的小孩儿,后来等穆烈再回来以后,梅冰再瞧见他,若不是这精致漂亮的脸是等比例放大,他都要以为是有人冒名顶替的穆烈的身份,要故意接近苏赫这铁憨憨呢!
苏赫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他何尝不想解开星星的心结?
他想起了昨晚穆烈说得话,只要那北方的贪婪的熊一刻不将视线移开,星星的心结便解不开。
梅冰与柳雁栖对视了一眼——果然么,他们再怎么劝说,也比不上穆烈自己想通。
梅冰轻咳一声,坐到苏赫的边上:“你怎么不主动问他?”
苏赫耸了耸肩:“星星从小就很喜欢和我分享他的所见所闻,如果他不愿意说的,一定是他所不愿意回忆的事情,我又何必要揭开他的伤疤,让他再疼一次呢。”
“笨死了!”梅冰闻言,气得狠狠地撞了苏赫一下,虽说他这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本来也没多大的力气就是了。
苏赫被吓了一跳,他瞪起了眼:“你撞我做什么?”
苏赫在儿时曾经说过:“我不打女人和梅冰。”前者是他打不得,后者亦是他打不得。
梅冰仗着苏赫不会动手揍他,眼睛瞪得比苏赫的还要大:“瞪什么瞪?你说说你,平日里多么爽快的一个人,怎么只要一碰到跟你们家星星有关的事情,就犹豫不决了呢?”
苏赫挠头:“我怕伤害了他。”
梅冰对苏赫这态度嗤之以鼻:“就是这畏手畏脚的态度,能讨到媳妇儿,估计也是媳妇儿朝着你迈了九十九步,才刚好能和你这一小步碰上脚尖。”
苏赫闻言一阵脸红,还真让梅冰说对了,似乎真的一直都是星星在主动向他走来的。
梅冰瞧着苏赫的脸上,就知道自己歪打勿撞地竟然道明了事实,便道:“人这一生本就不是一直顺遂平安的,不然也没有我们这些做郎中的了,两个人在一起,不能总分享高兴事儿不是?”
“你们俩的路定是要比我和卿卿走得艰辛一些的,那些国仇家恨、权谋政治我和卿卿帮不了忙,也不会多问,可若是有什么作为一个过来人想说的,那便是不要把你所以为的,强加到对方的身上,或许穆烈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
梅冰又语重心长道:“‘刮骨疗伤’,虽然要再痛一次,却管用。”
穆烈抿了抿唇:“嗯。”他当然希望穆烈能和他敞开心扉,不然哪怕他们躺在一处,却总觉得两人之间隔着一层纱,同床异梦。
却听梅冰又道:“当然了,作为医者,我也愿意穆烈能够道出事情,这除了能调节他的心绪,对他的身子有益,更能让医者了解他的病情。”
苏赫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
苏赫在离开梅冰的府上的时候,黄昏将过,残阳血末,他满怀希望地入了梅府,现下却又心事重重的离开。
这一带的人皆知道梅家父子皆是神医,如今苏赫这般失魂落魄的从梅府走了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亲自来求医问药的贵公子,却得了神医的“摇头”呢!
一时间,周遭的百姓无一不向苏赫投去了怜悯的目光——
“瞧瞧这人,有那么多钱有什么用?还不是没命花!”
“金山银山,都不如有个好身体!”
“天可怜见的,这是得了什么怪病,哪怕连神医都治不好!”
“……”
……
百姓们的想法苏赫不知,他自知自己不会隐藏情绪,这副完全能表露坏心情的模样无论是回王府还是去星星那里,都是要叫人担心的,便索性哪儿都没去,之间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子里。
小安子原本以为苏赫一下值便能回来,却没想到见到自家主子时已是明月当空,他早以翘首以盼,这会儿瞧见苏赫回来,更是立刻打起了精神,连忙小跑去问道:“爷,您用膳了吗?”
苏赫胡乱地点了点头,便道:“我先回房休息了,你不必留下来伺候。”而苏赫所谓的吃过饭,也不过是从包子摊的立婶那里买了两个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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