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司空见惯的事

虽然姥姥到家里大闹了一通，但是生活还是要继续。然而维持着赏金猎人生存的魔物却日渐减少，如果撇开其他不谈，单凭这一点，确实能给人一种太平日子指日可待的错觉。娜蒂亚和芙莱莉好不容易接到了一个正常的中级任务，赶紧拉上杰罗德做好准备后直奔人类聚居区和兽人聚居区边界附近的悬崖。

      与此同时，在距赏金猎人镇二十里地夏西亚村的酒馆里也聚了不少开始忙于生计的赏金猎人。夏西亚是乔卓大陆为数不多的富村，丰富的魔物资源使夏西亚村的赏金猎人经济得以蓬勃发展。由于其他村镇的赏金猎人经济因魔物减少而逐渐凋敝，使得不少赏金猎人背井离乡，到夏西亚村讨生活。因此，清晨的夏西亚村的酒馆中，新的面孔几乎占据了半壁江山。同样早早来到酒馆的还有村里有名的荡妇凡妮莎。一日之计在于晨，更何况凡妮莎总能在一群彪悍的赏金猎人中寻得她中意的玩物。本来这里的一切如一潭湖水一般平静，但随着一个穿戴严实的人风风火火地闯入，宛如一股突袭而来的妖风，在平静的湖水上掀起了波澜。凡妮莎看到那走路声如同跺脚一般响亮的披着灰斗篷的身影视他人于无物地闯了进来便撇了撇嘴，一脸的不悦。

    那穿戴严实的人大摇大摆地往凡妮莎对面的椅子上一屁股砸下来，不顾椅子“吱呀”的呻吟和其他人厌恶的目光，用粗声粗气又带着沙哑的声音和凡妮莎搭着讪:“凡妮莎，我昨天又接了一个大单子。你想吃什么想喝什么我都可以请你。”凡妮莎显然对这个人嫌弃不已，但毕竟她认为和男性赏金猎人撕破脸并不是明智之举，尤其是面前风评向来不好的这位。她只好尽力挤出微笑回答道:“没关系，你不用请我，康纳。我已经吃过早饭了。”  

    显然凡妮莎低估了康纳对她的锲而不舍，康纳见这招不奏效，立刻从衣兜里掏出了一副做工及其粗糙的的项链:“凡妮莎，你看!那天你想让斯凯纳给你买的项链!那个失败者买不起，我给你买来了!今天晚上我妈给咱们做好菜，干嘛不去我家坐坐？”他说的肆无忌惮，不顾那斯凯纳就坐在一边等着接活。此时，斯凯纳和他的同伴们已经开始破口大骂了。就算是放浪情场的凡妮莎也感觉自己脸上发烧，怒气上涌：那项链一看就是粗制滥造的假货，邀请她去吃晚饭是康纳强拉女子到他家留宿的惯用伎俩，这个，村里男女老少都心知肚明。眼前这个面相粗鄙之人自以为聪明绝顶，觊觎她的身体又把她当成蠢货。但凡妮莎知道眼前的人睚眦必报，就是回家路上村口疯子骂了他几句他也要找机会骂回去才能喜滋滋地离去，若是把这种人惹毛了对自己百害而无一利。“我不太舒服，先回去了。”凡妮莎冰冷地抛下这句话扭动着纤细性感的腰肢，扬长而去。

    “骚货，回去倒好，耽误我接活儿。”康纳也不待她远去，就嘟囔道。随后又仿佛没看到一样，路过了怒目圆睁的斯凯纳，掏出口袋里的悬赏令，径直走向几个聚成一桌的新面孔，“啪”地一声把悬赏令排在桌上：“你们几个，外地的吧？想不想接哥一个大单子？中级的任务，每人五千金币的佣金，想挣大钱的跟哥走！”待一行人闹闹哄哄地离去，酒馆里传来一声怪笑：“那几个傻小子见不着明天的太阳啦！回不来啦，回不来啦！”脸颊通红的老酒鬼邦德断断续续地说着，手上也不忘往嘴里灌着酒。酒馆儿里的其他人们倒是见怪不怪。他们忙活着手头的伙计，活像康纳根本就没来过酒馆一样。

    此时，杰罗德已和娜蒂亚还有芙莱莉到达了委托中交代的魔物闹事的地方。这是人类聚居区与兽人聚居区边界的一处悬崖。本来这里有一处村庄，但是由于善于攀岩壁和跳跃的刺角蜥的入侵，村民们的生存环境遭到了破坏，村民们已经去兽人聚居区或附近的村子避难了。可能是因为举村搬迁躲避刺角蜥的缘故，已不能为刺角蜥提供食物和热量来源的村庄里，最新的刺角蜥活动痕迹也是四五天前的。显然人去楼空的村庄已经不再是它的猎场。好在这次的悬赏令内容非常具体，甚至有人目击到了这只刺角蜥筑巢的地点，贴心的标注在了上面。三人商讨了一下，决定挖好陷阱引诱刺角蜥跳入，让它成为瓮中之鳖。商议好计划后，三人合力挖着陷阱，在陷阱底部插满了削尖的木桩。待一切准备停当便一同踏上了寻找刺角蜥的路途。

    在远离人类聚居区的草原，另一群人同样做着与一只叫檀蟒的会隐形的魔物奋战的准备。然而与娜蒂亚和芙莱莉一行不同的是，为首的康纳正在一个人挖着陷阱。因为他自称是赏金猎人行业的专家所以不允许任何人插手他的挖陷阱的过程。干的少却有大钱可赚，何乐而不为呢？于是那几个雇来的赏金猎人便老老实实的不对挖陷阱的事做任何过问。一股萧瑟的冷风刮过草原，引起了那几个被康纳雇佣的赏金猎人的一阵寒战。有些人的心头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但想想康纳告诉他们的这次委托的丰厚酬金，并没有把这放在心上。

    “兄弟们！”几个人被只有微风细微的声音的草原上忽然传来的康纳的喊声惊到了，齐刷刷地回头张望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然而令大家欣慰的并没有发生突发情况。“能和哥一起来做任务的兄弟们，以后哥有什么大单子也一定想着你们。来来来，这是咱们村特产的护身符，大家都戴上，这是咱哥们几个友谊的证明。”康纳热情地把护身符一一给同来的赏金猎人戴上，宛如对待自己的亲兄弟。

    康纳这边我们暂且不说，先来看看芙莱莉，娜蒂亚，杰罗德三人是怎么对付刺角蜥的。

    悬崖顶的草地上，一片片爬行的痕迹中尽是压倒的草茎。这一片狼藉的正中是一个用树枝搭成的简陋的窝，里面掉落的鳞片色泽还算鲜艳。看来刺角蜥已经出去觅食了。刺角蜥是一种冷血魔物，它们来到地上定居后一般把巢筑在可以被阳光照到的温暖崖顶。在森林环绕的地方狩猎后一定会归巢晒太阳。三人赶紧在刺角蜥的窝中挖空了几处放上了用粘果果肉调和的黏团，再拿挖出的树枝虚掩好。确定好黏团不会被发现后三人怕刺角蜥返巢，见崖顶的窝周围还有一些一人高的岩石，迅速地分头躲在离刺角蜥巢不远处的岩石后等待刺角蜥归巢。

    不多时，一阵沙沙地急促爬行声和哗啦啦的土石掉落声渐渐逼近。只见一只两人高八米长，头顶和背脊长满刺角的蜥蜴快速爬来。只见它晒着太阳舒服地闭上了眼，随后长腿快速地蹬着地面，迫不及待地钻进了巢中。只听“咔啪”一声，它的两只前脚踩断了巢中的树枝，被埋在树枝下的黏团困了个正着，尽管它奋力想要挣脱，两只前脚却依然动弹不得。在它愤怒地嘶吼并甩着尾巴时，尾巴却也戳断了一根树枝，被黏团黏住。黏团的效果不能维持多久，在岩石后看见了这一幕之后，杰罗德、娜蒂亚和芙莱莉马上从岩石后冲了出来、左右开攻。杰罗德灵巧地躲避着刺角蜥乱蹬的后腿并找机会用长枪攻击着它的腰腹。芙莱莉跑向刺角蜥的脑袋，拿出了预先涂好了毒的箭瞄准目标射了出去。这支箭“嗖“地飞了出去，擦伤了刺角蜥的一只眼后稳稳的扎在了刺角蜥的尾巴上，引起了刺角蜥的一阵哀嚎。说时迟那时快，熟读魔物学的娜蒂亚已经用咒术在长刀上裹了一层坚冰——怕冷的冷血魔物刺角蜥在锋利的冰刃的攻击下反应能力会有所降低，为一行人接下来的行动争取时间。她躲避着刺角蜥乱蹬的后腿，几次手起刀落后，只听“夸嚓”一声，锋利的冰刃割断了刺角蜥没有中箭的尾巴尖儿。刺角蜥吃痛地叫着挣脱了黏团。这时摆脱了束缚的刺角蜥已经狂怒不已，开始追逐着三人，殊不知它已经一步步走进圈套。

    渐渐地，寂静的村口出现了杰罗德、娜蒂亚和芙莱莉奔跑的身影。他们绕过了陷阱后原地站住转过身来，若无其事地目视着狂奔而来的刺角蜥，如同在挑逗着这狂怒的魔物一般。追着三人直至无人的村落的刺角蜥没有防备地横冲直撞而来，不出所料的“轰隆”一声落入了陷阱。削尖的木桩刺穿了它的身下没有刺角保护的皮肤，一阵颤抖后它便不再动了。经过一番紧锣密鼓的切割后，将刺角蜥中了箭的那截尾巴带回去权当任务完成的信物的三人有说有笑地踏在夕阳照耀的回程路上。他们一起领了赏、将赏金平均分配，随后返回了镇子。

    “救命!快帮帮我啊！”此时康纳雇佣来帮他的赏金猎人们的情况并不容乐观。一开始还和他们一起与檀蟒奋战的康纳此时已不见踪影，其他赏金猎人早就成了檀蟒的口中之食。拼命逃跑的他正在大声呼喊着康纳寻求救援，然而他的声音早已被风声和檀蟒的嘶嘶声所吞没。这时，可怜的赏金猎人眼前一亮:  眼前不是来时看见的那棵树吗？只要跑过了这棵树，再路过一个指示牌，没多远就能到村口。只要自己跑得够快就能回村，还有一丝生还的希望!  于是他赶紧驱动着早已颤抖不已的双腿奋力让自己跑得更快一些。这时，脚下失重的感觉让他心中一凉，他背部朝下掉入了一个陷阱。还好，陷阱里什么也没有。他虽然庆幸着自己还活着，但也知道，自己如果不赶紧脱离这个陷阱，被檀蟒吃掉只是时间问题。情况紧急，不容他多想，他一边大声呼救希望能路过的村民或赏金猎人的注意，一边尽力往陷阱外面爬。然而因为檀蟒行踪不定，村中早有黄昏前后不得出村的不成文的规定，这呼救声倒是让那檀蟒捡了大便宜。很快，那倒霉的赏金猎人便陷入了绝望：眼前挂满橙色晚霞的天空中一股无形力量死死地咬住了他的脖子，他眼前的世界渐渐变成了红色，并开始逐渐消失…

    康纳身着迷彩狩猎服，坐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上悠哉地看着地面上发生的一切，并拿出手中的悬赏令：“怪不得这个任务这么奇怪，这檀蟒个儿大不说，颜色还不寻常，不愧是高级任务，这单赚大了哈哈哈！”无形无踪杀人如麻的檀蟒当前，为何康纳还能斗胆坐在不远处的树上狂妄大笑？此时康纳眼前的草地上，一条延续数里的低矮草木被压倒的痕迹出现在陷阱前，随着“彭”地一声倒地的声音传来，檀蟒居然显现了身形。原来一切都是康纳给其他人的护身符搞的鬼。护身符是用对蛇类魔物及其有效但对人类没有作用的蛇见愁草粉末压制而成的，只要很少的剂量就能让蛇类魔物进入沉睡，而睡着的檀蟒是没有隐去自己的身形的能力的。康纳轻轻地走近檀蟒，扫了一眼被檀蟒咬死还剩半截未吞进肚子的小伙子的尸体，大嘴岔子一咧，乐了:“檀蟒这种蛇类魔物的牙齿由于容易掉所以终生替换，我就知道这货的牙肯定掉了。”说罢，他拔下了插在尸体上的檀蟒牙，还扭过头对着檀蟒那覆盖着隔膜的眼睛得意地说:“留你一命，反正我以后还要靠你接着赚钱。”于是他把玩着手中的蟒牙，迈着大摇大摆地步子，高高兴兴地走回了村里。

    “檀蟒的牙!太好了!你的报酬我这就给你。”被为害草原的檀蟒弄得头痛不已的草原地区的兽人族长喜形于色。“且慢，能不能多给我一点钱?”康纳此时居然一脸悲愁，身上和之前比起来也凭空多了很多的伤痕，这些伤痕是如何来的却不可考。“我的同伴们在任务途中牺牲了。我需要抚恤他们的家人。”“好吧，年轻人。”淳朴的兽人族长也面露悲哀之色，“替我告诉他们的家人，草原的居民感谢你们。”

    康纳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了兽人聚居区的族长议会办公所。然而他走了大概三米后，便低声笑了起来:“这一群傻瓜!”

    夜幕在他的笑声中降临了。

    “给我钱!”一个穿着邋里邋遢、蓬头垢面的人类街头画师突然从一个阴暗的角落里窜了出来，“你那一身伤可都是我给你画的!”“好啦，好啦！少不了你的。”康纳此时一脸厌烦，挥手把钱甩到了地上。“才三金币?”画师气得睁圆了眼睛对康纳怒目而视，“你挣那么多金币，就给我三个，我要告诉他们真相!”面对街头画师要揭他的短，康纳反而不慌不忙：“谁会听一个让人避之不及的肮脏的疯子一样的人说话呢？而且你最好快跑。这里地势高，你的金币已经滚下去了。”  谁和钱有仇呢？更别说一个食不果腹的街头画师。康纳一脸得意地望着听到这句话之后赶紧跟着滚下坡的金币连滚带爬地想捡回它们的街头画师，悠哉悠哉地走向了回村的路。

    不知为何今天天黑得格外早，虽然还未到时候，但天似乎已经黑透了。

    “倒是，这到底是什么东西？长得倒有点儿意思。”康纳跋涉在回村的土路之余还不忘端详着手中的玻璃瓶子，喃喃自语。只见瓶中赫然一团黑色的血肉，焦灼地蠕动着。原来康纳拔下檀蟒牙后，发现这没见过的玩意儿从檀蟒身体里钻了出来就赶紧把它扣进了瓶子里带了回来。

      黑透的天空与前些天相比罕见的不见任何光明，而康纳脚下回村的道路没有什么魔物出现的记录，反而可能有零星的还没回家的小商贩——即使有魔物出现，以康纳的身手再加上他的“天时地利人和”——路边如果恰巧有几个在黑灯瞎火的大晚上没来得及回村的别村“替死鬼”，他也能顺利回村并拿瓶子里这个不认识的玩意儿糊弄糊弄夏西亚的冤大头换点打牙祭的钱。这些可都是他膨胀的资本，这一点他心知肚明。一副嚣张的神情早已悄然爬上他那张粗鄙的脸，超脱了喜形于色溢于言表。而这时他也得意至极地手持瓶子手舞足蹈，丝毫不管他可能一不小心就玩大了。

      “哼哼，世人皆蠢，唯我冰雪聪明!”康纳哼着自创的小曲，脚下的步子迈得更大了。却不想，他一脚绊倒在了一块埋在土里只露了小半截在外面的石头上，重重地摔了一跤。他那壮硕的身体轰然倒下的声音之大，身旁小树林里的鸟闻其声纷纷惊起退散。

      “活见鬼!”康纳刚咒骂着一骨碌爬起来，突然感觉右手上突然一阵剧痛。原来瓶子磕在地上摔碎了，瓶中那团血肉也终于被解放出来，照着他的右手就咬了过去。  那团血肉终于在他眼中原形毕露，它没有皮肤的血肉居然张开了一个小洞，小洞顶部的一副小尖牙像针一样扎入他的皮肤，贪婪地吸食着康纳的血。此时那团血肉上出现了条条皱缩的纹路，就像愤怒至极的人紧皱的眉头。多次狩猎魔物的康纳也不是吃素的，他用左手迅速薅住血肉，将它提了起来，怒不可遏地打量着它沾着血的尖牙:“畜生!竟敢咬我!看我怎么收拾你!”显然他没想到这东西是活的且没有骨头限制它的活动的事实。说时迟那时快，血肉仗着没有骨头极度扭曲着它的身体，眼看它的尖牙已经要转到康纳的左手手腕。康纳赶紧手一甩将它摔了出去。但望着往黑暗的小树林中前行企图溜走的血肉，他登时后悔了——自己的夜宵钱正在逃跑。想到这他眉头一皱，也不管前面小树林里有没有人能走的路，撒开腿就追了过去。

      没有人为路径的小树林中身形小巧的血肉正以它最快的速度移动着，却不想一滩液体从天而降泼到了它的身上。它立刻停在原地愣了一下，但这滩液体并没有对它造成任何伤害，于是它又恢复了游走的状态，殊不知这是赏金猎人用来在夜间标记黑色猎物用的夜光剂。而泼了夜光剂的康纳此时一边紧紧追着血肉一边为那小半瓶十金币就能买一大篮子的夜光剂心疼肉疼。

    穿过树林后，血肉居然只在康纳眼前停留了一瞬间就凭空消失了。康纳气喘吁吁地跑到血肉最后停留的地方，只见地上有一个竹筒口大小的圆洞，周边粘着一些夜光剂，幽幽地发出荧光绿色的光。而小圆洞里也沾了些夜光剂，可以看出内中有一条可供血肉穿梭的通道。观察完这个小洞，康纳想确认一下周围环境是否安全。只见四下烟雾缭绕，周围的空气死寂。四周都围着树林，脚下却是只有土石的荒芜之地。这一带的树林稀疏少有，密不透风居多。寻常人倘若见此树林中居然出现一圈荒地的情景都会觉得说不出得诡异，而此时康纳心中除了赶紧捡回他的夜宵钱早已顾不得别的了。康纳既见看不到其他活物的身影，又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不由得窃喜，觉得好在他的猎物逃到了人迹罕至的地方，不会遭到别人截胡。但眼下最需要的是把猎物引出小洞。

    这么想着，康纳从包里掏出手头的家伙什儿做了一个简易的陷阱，又从胸前的衣袋里拿出了两三根卷烟，从裤兜里掏出一盒火柴，轻车熟路地点燃了插进小洞里，等待血肉被熏出来。然而随着时间慢慢流逝，烟是点了两根，却依旧无事发生。康纳气不打一处来:  夜宵钱遁地了，即使自己现在放弃它回到村里也要深夜了。一番追逐下来夜宵没吃到嘴，家人还要话多。家人话多他倒不在乎，家里就没人能拿得住他，这等小事他不必计较。但是把利益看得比天还重的康纳不愿意从自己身边放走一枚金币。见常规的方法不管用他干脆从背包里拿出铁锨开始挖掘。他的身影一点点消失在逐渐加深的坑里，铁锨与土石碰撞的叮当声也渐渐被浓雾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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