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Chapter38
客人走后，程盛在主位坐下，顿了顿，问：“那小子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你又想干什么？”程晚南往嘴里塞了快点心，有点糊嘴，抓起他大哥的杯子就喝，喝完抹了下，讽刺道：“怎么，老了老了又开始对小男孩儿感兴趣了？”
程盛吹胡子瞪眼，想着要不要撸袖子跟他这个混帐小儿子大战三百回合。
程观均又给他倒了杯水，说：“爸也是关心你。”
斗了几句嘴，程晚南心里算是痛快不少，跟在大哥屁股后面去他卧室增进兄弟情感。
程观均在衣柜前找睡衣，顺带着连明天去公司要穿的西装拿出来。
程晚南躺在大哥床上，问：“天天往公司跑，你身体受得了吗？”
程观均脱掉上衣，很白很瘦，他说：“谁叫你不接手呢，爸年纪大了，公司那群狼又终日虎视眈眈盯着那个位置，我再不去帮衬一把，以后程氏说不准就要易主了。”
“我是真没兴趣。”程晚南坐起来，看着大哥弱不胜衣的身体心里不是滋味。自从陪虞晨北他妈做过几次透析以后，他对从小就受心脏病折磨的大哥更心疼了，“你也别太逞强了。”
程观均换上睡裤，走去另一个矮柜前，拉开抽屉挑出一条还未穿过的白色内裤丢给程晚南，说：“今天就别回去了，就算是陪我聊聊。公司的事我是有心却力不足。万一哪天我”
“呸呸呸！”程晚南连呸三下，虎着脸说：“不可能的事，你可千万别胡思乱想，老头子还那么硬朗，又精明，怎么都能在前线再奋斗个二三十年。你踏踏实实养好身体，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就是别老往坏处想。”
程观均叹口气：“我真是羡慕你。”
“我有什么值得你羡慕的”程晚南重新躺下，滚了半圈往床上一趴，走神了。
也不知道臭小子回家了没，程晚南歪头盯着窗外，憋了会儿，问：“哥，从小到大，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程观均想了想，点头道：“那肯定啊，人都有七情六欲，更何况我这个年纪的男人。”
程晚南好奇道：“那现在呢？有没有？”
程观均认真道：“要是我有喜欢的人，你会祝福我吗？”
人民酒店中餐厅的包厢里，五人围坐一张偌大的饭桌，气氛稍显低沉。
训练有素的服务人员有条不紊的陆续将精致可口的菜品递上。
直到结束都没人先拿起筷子。
“今天叫大家来主要是给大家配个不是，为那天的事。”做东的魏莱率先开口：“尤其是南哥。”
魏莱今天较往日相比穿的略微朴素，可能是因为太过疲倦紧张，看得出没什么精气神。
程晚南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疏离，客气道：“没关系。”
“嗐，都是从小光腚玩到大的朋友，没什么对不住的，大家也清楚你的为人，真不用太放在心上。”刘淼赶紧打圆场，“我们五个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就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了。”
谢毅跟着附和，李玮翰无意参与，起身去角落里接电话。
“南哥，上次是我唐突了，我只是心情不好多了点酒”魏莱话还没说完，包厢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李玮翰离门口最近，边举着电话谈事边走过去打开门。
虞晨北站在门口，手还抬着。
看着站在眼前的李玮翰，颇感意外地说：“李总监？你怎么也在这？”
半个小时前，成晚南给虞晨北发信息说应酬醉了叫他来接。
李玮翰显然也很以外。
他点点头，又回头看向程晚南，一边眉梢高高挑起。
见到人，程晚南的脸色立刻缓和了不少。
谢毅和刘淼二人同样有些茫然，一个看向程晚南，一个看向魏莱。
魏莱双手藏在桌下，用力攥紧至骨节发白。
为什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叫他来，南哥这是成心要让自己下不来台吗？
一场饭局，六个人各怀鬼胎。
结束后，刘淼负责送魏莱和李玮翰先行离开。
谢毅本就在程晚南家常住，想着搭顺风车一起，却被对方一个你自己看着办的眼神吓退。
天气变得越发冷，方才在饭桌上虞晨北光顾着跟那几位大眼瞪小眼，根本没好意思多吃。
他回家熬了点小米粥，又拌了盘小咸菜，督促张淑燕休息后下楼。
程晚南快被谢毅的音波功烦死了。
来来回回那点事，上次那个炮友又回来找谢毅，说是上次挨完揍之后就跟那个女人离婚了，还是净身出户。
他一遍又一遍细数着他们之间的过往，好无规律可言。
直到程晚南受不了踹了他几脚，谢毅才郑重的又问了一遍：“南子，你说他是不是真爱上我了？”
“爱上你啥？爱你娘？爱你疯？还是爱你床|技好？”程晚南忍无可忍，抬腿又是一脚。
虞晨北开门进来，抬眼便瞧见谢毅坐在客厅地上，正抱着程晚南大腿嚎丧，那嗓门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
就是干打雷不下雨。
程晚南连拖带拽，他走一步，那位屁股也跟着挪一下。
虞晨北轻车熟路地走到餐厅，将粥和小菜从餐盒里拿出来，调侃道：“对剧本呢？”
嚎声戛然而止。
等虞晨北从厨房拿出碗筷出来就发现那俩跟没事儿人一样坐在餐桌前。
眼巴巴盯着桌上简单的吃食。
像乖乖等投喂的幼儿园小朋友。
虞晨北将碗筷递给他俩，说：“不嚎了？”
谢毅身子差点拧成麻花说：“不嚎了，嗓子疼。”
“傻逼。”程晚南懒得理他，嫌弃地踹他椅子让他尽量离远点。
虞晨北往碗里添粥，添好后与程晚南面前的空碗掉了个。
周末公司给练习生们安排了形体课。
十几个年纪差不多大小的练习生们围在一起聊着八卦，看似亲密，实则各怀诡思。
在竞争如此激烈的偶像市场下，这些还未成年却早早踏入社会的孩子们有着高出同龄人数倍的情商和心思。
出道前期，所有的善意都是各取所需。
一日登天，他们便会麻利地处理掉这些旧关系。
连同他们身上数年所谓的回忆和情感通通甩得一干二净，没有丝毫留恋。
虞晨北早早来到练习室，独自一人站在角落里做课前热身。
直到上课时间过去一刻钟，形体老师依然迟迟未到。
就在练习生们开始忍不住议论吐槽的时候，就听见高跟鞋踩在地面上的声音。
李玮翰秘书踩着恨天高走进来，面无表情地说：“下午的形体课临时取消，改为明天上午九点。”
“怎么不早说啊，浪费这么久时间。”
“是啊，都够排一段舞了。”
“早知道午休就多睡会儿了，最近睡眠严重不足，皮肤都粗糙了。”
虞晨北倒是无所谓，课程取消，他大可以去石田那。
秘书拍手示意他们安静，等安静下来看向虞晨北说：“虞晨北你留下，其他人马上离开练习室。”
大伙看想虞晨北的目光瞬间变得复杂起来。
行吧，自己又不是神，左右不了别人的看法。
多余的人走后，秘书脸色从严肃立马转换到微笑。
她走近虞晨北，笑道：“形体老师马上就到，你只有半个小时的练习时间，车子已经在地下停车场等你了。”
一个小时后。
程晚南今天下午的工作行程是为国内top级时尚杂志品牌《shaba时尚》拍摄下季度封面大片。
圈内顶级造型团队里的大师级化妆师轮番上阵。
连同杂志负责人全都耐心谨慎地围在程晚南周围，小心翼翼询问他对造型和摄影团队是否满意。
这样大的阵仗倒弄得程晚南像个极难伺候又爱耍大牌的艺人。
被众星捧月围在中间的程晚南双目微阖。
许久，才淡淡哼出两个字：“不错。”
远远站在一旁助理唐元，是个看上去二十出头打扮青春靓丽的小姑娘。
她不禁暗暗咂舌。
要怪就怪自家老大平时面对媒体镜头总是一副不怒自威的冰山禁欲脸。
其实熟悉程晚南的人都清楚。
这人私底下就是一个老小孩儿，根本就没有任何顶流巨星架子。
“得亏老大在圈里人缘好，要不然就这幅场景被有心人传出去，又得落个难伺候、耍大牌的名声。”
李玮翰抬手在她头上弹了下，嗔道：“什么乱七八糟的，脑子里成天净想些什么？”
唐元吐了吐舌头，捏指在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她平时敢跟程晚南斗嘴，那是因为对方脾气好惯着她，自身又没架子，更禁得起玩笑。可眼前的这位李玮翰大人却不一样。
平日里就不苟言笑，对待下属要求更是严格，她可不敢在老虎嘴上拔胡须。
能有幸成为程晚南的贴身助理，唐元又是惶恐又是骄傲。
所以对待这个老板也是百分之百的忠心。
因为只是拍摄硬照，再加上这种小case对于程晚南来说根本就是信手拈来，所以整个拍摄过程并没有花费太多时间就完成了。
其他工作人员尽数离开后，李玮翰和唐元才缓缓走近程晚南。
程晚南有个多年养成的习惯。
任何工作结束后，只喜欢一个人坐着闭目养神。
没人知道他到底为何数年如一日带着这个习惯，却都很自觉不上前打扰。
不过这次‘闭目养神’的时间显然长了点。
李玮翰犹豫着是否将不久前自己私下决定的事告诉他。
多年的友谊和了解让他早已清楚，程晚南对虞晨北有着不一样的心思。
想了想，他还是轻轻拍了下程晚南的肩膀。
感受到肩膀上传来的重量，程晚南双目缓缓睁开，双锋也随之轻微地蹙起。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生气了。
心中咯噔一响。
唐元第一个转过身，不着痕迹地往后紧退两步，免得殃及无辜。
李玮翰一愣，随后弯腰伏在程晚南耳边开口道：“苏岩枫在隔壁拍摄荣川饮品的广告。”
程晚南挑眉：“关我屁事。”
李玮翰迟疑片刻，又道：“你刚刚拍摄期间，隔壁的zank找过我，说是急需一个合适的模特。”
“然后呢？”
“然后，我就派人把虞晨北找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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