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声音传出来的地方离顾里并不远。
顾里左转右转,顺着声音摸过去。
牢房内。
这里阴暗潮湿,山匪又不会好心带人出去溜风,吃喝拉撒睡完全一个地解决。
秦长安精神状态并不算好,头发乱糟糟,衣服臭烘烘,唯独一张脸还算干净。
秦长安抱着膝盖,缩在墙角。
他面前是一个身形高挑的胡人女子。
“封、封君死了?”她用生涩的中原话问,说得很磕巴。
封君死了,粮也抢到了。
一切都是那么容易。
看来笛卡尔口中的中原人也不是很聪明。
秦长安不回答。
他知道顾里就在这里,否则他也不会冒险进土匪窝。
外面传来一些动静,好像是人的脚步声,以及叽叽喳喳的说话声。
胡人女子想出去看看。
秦长安眯眼看向胡人女子,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嘴里却发出临死之人生前最后的求救声,那么歇斯底里,那么的真切,“啊,救命!……救救我,救、救我……”
他猜测顾里开始行动了。
无论是把谁喊过来都是顾里的人。
胡人女子不解。
她听不懂太多中原话。
“你在什么做?”
她想说,你在做什么?
秦长安不理她,自顾自喊着。
有人来了,是一个身穿青色麻布的人。
秦长安的心跳了起来。
是顾里吗?他在顾里身边待了八年,顾里的一姿一态,已经刻进了他的脑海里。
那人越走越近,秦长安的心也越跳越快。
等再近一些,秦长安眼睛亮了亮,嘴角也不禁翘起。
是了,是顾成玉。
转念。
他又想到顾里之前送的荷包,蔫了。
他接到荷包时,觉得是顾里在羞辱了,万念俱灰,顾里是把当他小倌楼里的人了吗?
打开荷包后,又愣了。
荷包里面有三千两,还有一些铺子。
秦长安心里清楚,这已是她的大半身家。
他才起了痴念,想要飞蛾扑火。
秦长安调整了一下状态,眼泪像江河一般哗啦啦的往下流,为了能蒙混过去,他上去就往胡人女子手上一咬。
胡人女子吃痛,一把掌就甩在了秦长安脸上,这一幕恰好落在顾里眼里。
顾里心中起了一股无名火,她抬起右手,袖中的一支暗箭咻的一声发射出去,穿过胡人的手掌。
那胡人还没反应过来,低头惊恐看向被射穿的那只手,缓缓转头看向顾里,又是一支箭射穿了她的脚腕。
她才反应过来,开始叽哇乱叫。
“小人、小人!卑鄙!卑鄙!”
她词汇量不多,只会这么些。
笛卡尔说得对,中原人都是阴险狡诈的小人!
顾里飞奔而来,一脚踹飞她。
气喘吁吁的看向秦长安。
“你没事吧?”
秦长安亦如那夜,他如墨的眸子痴迷的盯着顾里,里面浓郁的感情似火、似水、似春阳,似寒冬。
顾里只瞧上一眼,心跳就快得难以控制。
她抿紧唇,侧过头。
顾里是恍惚的,她第一次见秦长安是在十几年期,那时两人都才五六岁,不同的是顾里是穿书,心理年龄已经十九了。
看到自己喜欢的纸片人,她是高兴激动的,把从宴会上顺来的小零食都给了秦长安。
第二次见秦长安,是在三月前的晚上。
这是第三次。
秦长安缩在阴暗的角落里,仰头看她,左边脸肿的老高。
再高的颜值,现在看起来都有那么点滑稽。
换成钱辛夷,顾里肯定要哈哈大笑的。
可现在是秦长安,双标狗顾里想法就换了。
气死她了!打男人的女人,和现代打女人的男人没有任何区别,真是个垃圾!
顾里狠狠踹了一脚刚刚被她踹飞到墙上的胡人女子。
那胡人女子痛苦地“呃”了一声。
显然,她在两人面前就是空气,压根没人搭理她。
顾里连脚步都是虚浮的,大脑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她知道自己的身体在动,在向那个角落靠去,她蹲在秦长安面前。
顾里听到自己说:“你、你没事吧?”
结巴个脑袋。不是问过一遍了吗?
该问,“你疼吗?”
她也问了。
秦长安点点头,泪水从眼角滑下,他脸上还有之前哭过的痕迹,“疼,我疼。”
很实诚!顾里心里一抽,又是一脚踹在正在捂着肚子乱叫的胡人身上,活该!
顾里十二岁时就能举起城门的门栓,又天天练武,她的力道可想而知,跟牛踢你肚子上是一样的。
那胡人女子受不住,吐了一口鲜血。
呜呜呜,为什么打她?
秦长安抬头抬头猛地扑了过来,抱住顾里。
秦长安很高,比顾里还高一点点。
他把头埋在顾家颈窝。
如墨的长发顺着顾里的肩膀滑落,垂落在顾里臂部。
顾里有些僵硬,她两只手在大腿两侧的裤子上左右摸搓。
最后环上了他,安慰:“你别怕。”
秦长安可能是第一次见这种场景,被吓到了。
唉,怪她!
“嗯。”秦长安回应顾里,把顾里抱得越发紧了。
顾里感觉到有点勒。
呕嚯,三皇子力气挺大呀。
但两人这么一直抱着也不是回事。
她还有事要做。
正想开口,秦长安就白着脸,带着抽噎的声音对她说,“成玉,我肚子疼,我肚子好疼。”
顾里慌了,她焦急的去摸他的肚子,“你哪疼啊,是不是来月事了?”
话说完,又想到自己会些医术,行武之人总要受些皮外伤,不可能次次都找大夫,因为总有些地方是没有大夫的,顾里就学了些。
浅薄,但能用。
她去把秦长安的脉,片刻后,她像被火烫到一般把手收回去,牵强的对秦长安笑,“我再把一次。”
结果还是和上次一样。
为什么会是喜脉?
要当娘了?
三个月了,是她的。
就是胎相有点不稳。
颤抖的手,跳动的心。
这两句话来形容顾里此时的状态,再恰当不过。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顾里白着脸对秦长安说:“我把你背到山羊岭背面,大约半个时辰就有我的人上来,你去找一个叫马生的人,她会安顿好你。”
马生就是马卒长。
她现在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思考秦长安和自己到底该是什么关系。
只能先把他安顿好,等以后再说。
顾里还是不放心,把袖里藏的袖箭给了他,她还有脱手镖,绑腿上还有匕首,给了秦长安也不防事。
“这个你拿着防身。”
秦长安:“嗯。”
顾里说完后,蹲下身:“上来吧。”
秦长安耳尖有些红,蚊子般“嗯”了一声,动作麻利的上去了。
两人关系挺奇妙的,对于顾里而言这是个怀了她孩子自己又能起点感觉,但不能觊觎的陌生人。
对于秦长安而言,他遇到的是二十五岁的顾里,是裂土封王的南西王。
十九岁的顾里和二十五岁的顾里有一种强烈的反差。
他熟悉的只是二十五岁的顾里。
顾里走前把躺在地下的胡人女子的手脚筋挑断了。
……
烈火熊熊燃烧,兵刃相见,肉体搏杀。
顾里只看了一眼,就背着秦长安往后山跑。
耳边是嘈杂的嘶吼声,鼻子里充斥着浓郁的血腥气。
哪怕秦长安前世见过比这惨烈一百倍的战争画面,他还是想吐,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毕竟是特殊情况,怀孕了嘛。
顾里也想吐,但她害怕秦长安吐她身上,只好威胁道:“你要是敢吐!我就把你丢下去!”
秦长安忍了忍,想开口说“不会的”,结果一开口就吐了。
极致打脸。
顾里忍住了,看在父凭子贵,怀的是她的崽崽的份上。
好在秦长安这几天喝的都是稀米粥,吐出来的都是水。
走了一半,四五个披头散发,浑身血迹的人,手里拿着大刀朝二人砍了过来!
顾里心里一颤,背着秦长安快速向左边一闪,才堪堪躲过!
他们一齐冲过来,顾里心道完了。
单挑她没问题,群殴她真的不行!
她把秦长放了下来,从绑腿中抽出匕首准备肉搏。
要护着一个人,一打多,不占优势,如果没有秦长安,或许解决他们只需要受点皮外伤,但顾里不会把怀着自己崽崽的孕夫丢下。
她也没把希望寄托在秦长安身上。
书里,秦长安是朵小白花,无论到哪都是他人手下的鱼肉,任人宰割。
怎么可能帮的上她
顾里潜意识里,秦长安是需要保护的。
这些亡命之徒看出了顾里的顾及、弱点,一个劲儿的望秦长安身上冲。
顾里迎接不瑕。
身上已有了几道伤口,她吸引了大部分注意力,没人注意的秦长安一扬手,从袖口散落出一些□□,是一股奇怪的香味。
这几人吸了之后,只觉头晕目眩,眼冒金星,包括顾里。
秦长安迅速用袖箭穿过几人的咽喉,解决掉他们后走到顾里身边,“快走吧。”
顾里闻到一股无名花香后,脑海才清新起来,背起秦长安赶路。
顾里脚步很快,不一会儿就到后山了。
后面也有遇到杀疯了的,不管不顾上来拦二人,都被秦长安射中要害,或顾里一脚踢飞。
“这个给你。”
秦长安的袖箭没多少了,顾里又把脱手镖给他,害怕马卒长不认秦长安,顾里把自己的红木官牌一并交给了他。
她拿出信号弹,这是一种小型烟花,顾里用火折子点燃,对着天空一放。
夜幕中发出绚丽的光。
再等半个时辰,马卒长就能带着增援从后山腰爬上来,偷袭山羊寨,配合顾里的前面战场打个措手不及。
“我走了。”
顾里还想说些什么,又想起刚才他利落的解决掉袭击两人的匪徒,把嘴闭上了。
书里,秦长安是朵小白花,无论到哪都是他人手下的鱼肉,任人宰割。
顾里同情又怜爱。
但现在的秦长安,明显不是。
小白花长出了刺,晋级成霸王花。
难得有点欣慰,崽崽成长了。
这样的秦长安,让顾里的心疯狂跳动。
她爱死霸王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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