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神与人
第二天一早,凌羽跟路西就来到了巴巴托斯家门外。
乌玛阿姨站在门外打着招呼,脸色非常的憔悴。
凌羽上前询问到:“乌玛阿姨你这是怎么了?”黑眼圈也太重了吧。
乌玛阿姨脸色苍白,她摇了摇头:“快进来吧,外面冷。”
凌羽这个时候才发现,整个家的气氛都非常的沉闷。
威尔跟贝瑶老早就在餐桌那边等着路西过来上课。
而巴卡爷爷只是看到凌羽,就赶紧起身将手里的纸放在凌羽手里。
凌羽只是默默的打开纸,上面用金色的天堂文写着第二场比赛的内容。
一个“烤”字占了一半,剩下的补充,凌羽只是扫了一眼,没什么关键的信息。
然后他扫视着木杆屋,发现巴巴托斯居然不在家?
凌羽询问到:“乌玛阿姨巴巴托斯呢?”
乌玛阿姨虚弱的笑了笑,从锅里将食物乘入盘子里端上餐桌。
“他有点儿事,隔几天才能回来,放心不会错过比赛的。”
早饭端上桌子,大家就纷纷动手吃着,只有乌玛阿姨坐在一边没有动作。
凌羽从里面拿出了一块饼放在乌玛阿姨手中:“怎么不吃?”
乌玛阿姨推脱到:“我做饭的,还能饿着我吗?”
乌玛阿姨将手里的饼放在了女儿贝瑶的手中。
贝瑶开心的接过,她看了母亲虚弱的表情,就知道母亲老毛病又犯了,这个时候强塞下去食物,母亲是会吐出来的。
而父亲总得一个月有几天会消失,后面又莫名从一个地方出现,一家子都习惯他这样了。
所以在场的就凌羽跟路西不知道。
凌羽关切的看着,但是乌玛阿姨却把手微微抬起,正好挡住了自己双眼处。
凌羽看到乌玛阿姨这个动作,就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看,就将视线收了回来。
凌羽跟路西只是对视了一眼,继续吃着早饭。
而乌玛阿姨却说着:“我出去有点儿事。”
威尔贝瑶巴卡爷爷都太熟悉了,知道这种时候她总会背着他们,也不知道这小俩口出去干什么。
但是恶魔都有秘密的,尤其是派克一家每个恶魔都有属于自己的小秘密。
因为他们是亲人,所以他们互相给对方保留了一定的空间,保存自己的秘密。
他们一致默契的没去问她去哪里,只是目送乌玛离去的背影。
而今天授课的是路西,重新将书本放在了桌子上。
只有凌羽站起来:“我回趟云船等会儿就回来。”
巴卡爷爷点点头:“去吧孩子。”
威尔跟贝瑶倒是没什么反应,因为路西将厚厚的书拿出来的一瞬间。
肉眼可见兄妹俩,直接石化,根本没空搭理凌羽。
倒是路西拉住了凌羽的手腕,然后轻声对着凌羽的耳朵说道:“一路小心。”
低沉的嗓音,轻柔的呼吸声,凌羽耳朵红了大半。
凌羽惊讶的看着路西,他是真的没猜出来,路西是怎么知道自己要干什么的?
路西之后就将手放松,手里温热的触感消失了。
路西只是淡然的看了一眼凌羽离去的背影后,不管俩孩子再怎么闹。
今天的这个课是必须得奖的,连巴卡爷爷自己也找了位置坐下。
跟着孩子们一起听着。
凌羽说起来是回云船上拿东西,实际上是跟踪乌玛。
毕竟乌玛阿姨太诡异了,脸色苍白毫无血色不说,看贝瑶给威尔的脸色就知道这种情况已经习以为常了。
而且就这么放心让她出去,真的不会出问题吗?这要是半路昏了怎么办。
所以凌羽还真一路尾随跟着乌玛阿姨,一直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
幸好这里草长得比较高,直接趴下人就看不见了。
不过凌羽真的就远远看到,虚弱的乌玛阿姨这个走路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一抬头差点儿都跟掉了。
凌羽趴下再度抬头的一瞬间,他就看见一场骇人的场面。
乌玛阿姨直接活生生的扭断了一个动物的脑袋。
刚还在悠闲吃着草的动物,下一秒直接成了躺倒在地下的尸体。
甚至于凌羽都没看清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鲜血直接从动物脑袋的脖颈处蔓延开来。
现场一股子血腥味儿,这个味道像是刺激了乌玛阿姨一般。
凌羽看到乌玛阿姨居然抖动了起来。
下一秒,凌羽趴在草丛中,直接看到乌玛阿姨身体开始在黑夜中慢慢拉大。
身后的流萤都被吓飞了,只有那一块地方是漆黑的一片跟天空融为一体。
拉高到一定高度后,乌玛阿姨缓慢的垂下了脑袋。
凌羽听到了骨肉被嚼碎的声音,这声音听得凌羽想作呕。
“咯吱~咯吱”毛骨悚然,不停的刺激自己敏感的神经。
凌羽都不知道自己被吓得轻微的颤抖,连带着周围的草也在不规律的抖着。
乌玛猛得一回头看向凌羽所在之处。
凌羽害怕的捂住了口鼻停止了呼吸,红色的眼睛在黑夜里散发出幽幽的光芒如同鬼魅一般。
极具压迫感的缓慢向凌羽所在之处移动过来。
幸好凌羽身后蹿出来了一个动物,而那个动物正好转移了乌玛阿姨的视线。
之后凌羽感受到了动物身体里滚烫的血液,喷溅到了他的脚踝处。
粘稠窒息的恐惧感淹没了他。
如果之前那个烧焦的赛维卡,只要做好心理准备还能接受那副惨样,毕竟你都知道现场很惨状。
而这个是突然的发生,事情也就在一瞬间
周围所有的动物都被平时温婉亲切的乌玛阿姨,活活吞下去。
凌羽都听不到那些动物的惨叫声,因为就在那反应过来的一瞬间就被牙齿嚼碎了。
偶尔有动物还活着,在嘴里悲惨的叫了三声之后,也消失于肚子里。
凌羽最后都不知道是怎么回家的了,难怪云船到了第六层一路上所遇到的动物如此的少。
之前在第七层,每隔一会儿便有各种动物群在光秃的山丘间奔跑。
而这里像是被屠杀殆尽了一般。
凌羽哆哆嗦嗦回到自家云船上,四肢僵硬将水打开,身体上被沾染的血迹被洗干净。
地上鲜红一片,都是动物身体流尽的血液,凌羽撑着台子想了很久最后才平复了心情。
自己也动手过杀过动物碴克儿,他属实没见过也就是几分钟之内,一个动物群就这么没了。
带来的震撼却是蛮大的,原来这就是那些恶魔嘴里的“人类”。
非常的高大,全身融入漆黑夜色之中凌羽看不清楚她的身体。
但是那一双赤红色的眼珠,在黑夜里亮着光芒,那一瞬间看过来毛骨悚然,让凌羽记忆非常深刻。
路西教完课,回来后就看到了凌羽很明显是被吓着了。
凌羽洗完澡后,呆愣的坐在床边,路西上前询问:“怎么了?”
凌羽将自己看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路西。
也就在那一瞬路西表情非常严肃。
果然之前还是没有消灭干净,那些怪物,不过在听到这个怪物是乌玛阿姨的时候。
路西表情更加严肃了,眉头皱紧:“他们吃的都改变了。”
路西第一次看到那些怪物,他们可是只要是有血有肉的生物通通都能下肚。
恶魔堕天使在他们眼里跟路边那些动物没有任何区别,全部都可以吃。
而现在的怪物,却饿着肚子走这么远就是为了去吃一些动物而不是自己家里的那些恶魔。
路西思考了乌玛跟巴巴托斯跟恶魔威尔贝瑶巴卡的相处方式。
他最后得出了一条结论。
她们是家人,不是食物。
路西想着:“跟食物产生了情感吗?”这件事情可能吗?
路西亲身经历了,那种规模的屠杀,恶魔堕天使悲哀如尘埃,仿佛畜牲一般。
他真的很难相信会有这种怪物。
路西最后对着凌羽说着:“她今天晚上应该还要出去,到时候我要去。”
吃一顿根本不可能喂饱她的肚子。
凌羽担心的摇头:”很危险。”
路西只是拥抱了凌羽,低沉的嗓音在凌羽耳边说着:“别担心。”
凌羽在路西怀中他看到了,路西身后那个漂亮的金色头发的天使也在拥抱他,雪白的翅膀,映入眼帘,圣洁的光芒非常的暖和。
似泡沫一般,一眨眼又消失在了眼前。
凌羽最后只说了一句话:“我也要去。”
但是这句话被路西给拒绝了:“你就在家里。”
凌羽:“我当时能跟着去,也能回来。”
直到最后路西说不过倔犟的凌羽,只好让他跟着一路。
但是再三言明,必须跟在自己身后,如果有意外自己一定要先跑。
凌羽一一点头应下但是做不做得到,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他们在外面蹲乌玛阿姨,结果不出路西所料,那副身子一顿根本就不可能够用。
他们不远不近的跟着,故意跟乌玛阿姨拉出一个距离。
很远,但是能看清她在哪里,也不容易被她发现。
而这一次乌玛阿姨走的非常的远,而且周围有非常多的动物群。
她连看都没有看一眼,直接朝着一个未知的方向而去。
凌羽路西在身后躲躲藏藏。
而前面着急的乌玛,根本就没注意到身后已经跟着了俩个”恶魔”。
她焦急的看着,赤红色的眼睛再一次代替了她的眼珠,散发着幽幽的光芒。
最后在这一望无际的平原之上居然突兀的有座山丘,而山丘只有依靠着周围飞舞的流萤,勉强能看清楚,像是什么人故意制造的一样。
因为上面土很明显是被翻动过的。
结果乌玛就停在那座山丘那里,她左手将右手手里的灯点燃。
乌玛只是站在门外呼喊着巴巴托斯的名字。
叫完后,巴巴托斯倒是挺正常的走了出来,但是脚上却绑满了锁链。
每移动一步就能听到锁链互相碰撞发出来清脆的响声。
此时巴巴托斯眼睛已经全红了,然后一瞬间凌羽看到他倒在了地上。
浑身抽搐,他闭上了眼睛,面部开始扭曲,身体的肉像是活过来一般开始蠕动。
而乌拉阿姨看着看着就开始心痛的哭了起来。
黑夜之中传来凄凉的哭泣,这声音在空中悠长的回荡盘旋。
凌羽看到路西只是严肃的看着那边的情景,路西没有说话特别安静,凌羽只能看到路西侧脸。
而下一幕让凌羽更加不适。
乌玛阿姨将身体缩放到合适的大小,开始一个一个呕吐出来动物。
而巴巴托斯像是疯了一般不停的抓起食物啃食着。
直到最后一头动物下肚,乌玛阿姨脸色又恢复到了以前那副苍白的模样。
虚弱的看着地上已经陷入疯狂的巴巴托斯。
乌玛非常的心疼,而这个时候她没有办法阻止自己的爱人。
因为每到这种时刻那种深刻的无力感,被世界抛弃。
她不知道他们这个种族活下去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么痛苦,每一个苏洛人都活在深深的恐惧之中。
更让乌玛阿姨感到绝望的确是血脉的感染,所有的苏洛人到这种时候都会丧失理智而疯狂吞噬血肉。
平常还能自己控制自己,一到这种时候,非暴力而不合作。
这个感染让他们丧失了繁殖下去的能力。所以根本就不需要恶魔消灭他们,他们苏洛人自己也会慢慢走向灭亡。
所以乌玛只有把巴巴托斯锁在在这里。
她估计自己的时间,怕是也要来了。
而路西跟凌羽也没有选择去惊动他们,只是静静的在那边看着他们互动。
乌玛扶起了吞噬完血肉的巴巴托斯,地面上留了许多动物的骨骸。
巴巴托斯红色的眼珠,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的妻子。
而乌玛却绝望的说着:“我们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自己丈夫已经无法支持自己说话,只是睁大了眼睛,稍微动了一下眼皮,回应自己的妻子。
乌玛哭得梗塞:“我知道,我知道,我们必须活下去。”
巴巴托斯张大了嘴巴,嘴里碎肉夹杂在牙齿缝隙间,因为没有时间清洗发出了阵阵的恶臭味儿。
给血液被感染,神经非常突出,每挑动一下,巴巴托斯整个脸都会扭曲一次。
他的嘴不停的打着颤,身体不受控制开始放大。
乌玛只有把他轻轻放在地上。
她看着自家丈夫痛苦的在地上蠕动,他的身体恢复原身,跟座小山一样。
路西拉着凌羽手腕不停的往后退。
这个时候乌玛阿姨也恢复了原身,她将巴巴托斯用力摁在了地上。
阻止他继续行动,当然巴巴托斯也在挣扎。
但是被感染捆绑脚踝的巴巴托斯当然没有清醒的乌玛阿姨力气大。
乌玛阿姨害怕巴巴托斯叫出来,用手死死的捂住了巴巴托斯的嘴巴。
而扭动的巴巴托斯过一会儿也不动了,乌玛阿姨轻微的放手。
赶紧去看自己丈夫。
而清醒的巴巴托斯却了一句话,那就是:“我好饿。”
暴食,想吃血肉,想杀戮。
乌玛阿姨已经不敢给他喂肉了。
巴巴托斯也知道这样下去,就没有办法控制下去了。
然后让凌羽震撼的场面来了。
巴巴托斯在啃自己身体上的血肉。
而乌玛阿姨已经变回了小型的恶魔,她哭泣抱着自己丈夫大腿。
为了不伤害恶魔,他们已经走到自己吃自己的地步。
巴巴托斯一边啃,那肉像是可以自己生长一样,一啃又恢复了原状。
自己丈夫身体流下的血液,乌玛阿姨赶紧用压制血腥味的粉末喷洒在周围。
乌玛在撒完粉末后,在那边颓废坐在地上双手抱头,非常绝望说着:“怪物我们都是怪物。”
“我们已经知道自己做错了,为什么为什么,哪怕给个痛快也好啊。”
“我们不想活了啊。”
然后又像是精分一样
“不行,不行,我们得活下去。”
“苏洛,我们还要回苏洛呢。”
最后乌玛还是对着抱头痛哭着
“怪物也不配活下去吗?”
“那创造我们的意义在哪里呢?”
……
而看不下去的路西默默拉着凌羽走上了回云船的路。
一路上路西非常的沉默,以至于气氛非常的寂静。
连周围的流萤,也害怕的躲开,浩浩荡荡的在远处“偷窥”着。
只有路西捏着凌羽手腕越来越紧,痛得凌羽嘶的说出了声。
路西终于停了下来。
周围已经看不到那边的巴巴托斯跟乌玛,因为他们已经走得非常的远了。
凌羽还准备开口,但是路西却回过头看着凌羽。
“你说神为什么要创造我呢?”
这句话如同魔咒一般,刻在路西脑子里,他堕天除了对人类的傲慢以外,还有对上帝信仰的崩塌。
上帝全知全能,是无所不知的存在,是刻在路西脑子里的第一条真言。
上帝是真善美的存在是第二条真言。
最后一条真言便是相信主一切指示。
第一条的崩塌导致所有崩塌,信仰的崩溃只是在一瞬间。
凌羽沉默了,以自己目前的境界他还达不到思考人是怎么来的。
尤其是这里跟现代的华夏国水蓝星完全不一样。
堕天使,恶魔,上帝,都是真实存在的。
凌羽不知道怎么回复,但是还是借用了现代华夏国的一句话那就是。
“不是神造了‘人’,而是‘人’造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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