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未来人声鼎沸
1
江沐笙回来不久，周宸瀚也进了教室。他刚去宋辞那儿通知了比赛的事儿。
“江沐笙，明天下午选拔赛，记得安排好时间。”
“嗯。”
小姑娘低头应了一声。
“怎么了？”周宸瀚察觉到不对劲，“哭了？”
“没有。”
江沐笙摇头，把头埋得更低了。可周宸瀚还是能很明显就看出来，她确实刚刚哭过。
“为什么哭了？”
“……”
“因为摸底考没过？”
江沐笙说不上来。好像也不完全是因为这个。
“没关系的，”周宸瀚轻轻俯身，双手撑在桌边，“还有大半个月的时间呢，我们来得及。”
四目相对。
周宸瀚突然觉得小姑娘好乖，乖的像只委屈巴巴的小猫一样，脸上的泪痕清晰可见。他抬手想帮她擦一下，指尖刚刚触碰到小姑娘的脸颊，就被她躲开了。
江沐笙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到了耳尖，那个躲闪的眼神让周宸瀚也意识到了不妥。
自己的举动有些过于亲密了。
“对不起……”周宸瀚连忙退后，“我不是故意的……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来问我。”
江沐笙胡乱点头应付。
周宸瀚有些愧疚，回到自己的座位。两人再没说一句话。
晚上八点。
江沐笙一个人去了枪训馆。
因为明天比赛的缘故，周宸瀚没有对今晚的训练做出要求，一切全凭个人意愿。
八点半，周宸瀚也收拾好东西去了枪训馆。
他和宋辞两个人坐在看台上。
“队长，你有没有觉得江沐笙今天怪怪的？”
“怎么？”
“那小家伙不是挺粘人嘛。平时她最爱跟我聊天，怎么今天不过来啊？”
周宸瀚没有纠正宋辞的自恋行为，反而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跟宋辞说白天的事。
“出了点小问题……”
“什么‘小’问题？”宋辞着重强调了一下“小”字。
周宸瀚斟酌了一下，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起:“晚上我回来的时候，她好像刚哭过……”
“啊？为什么啊？”
周宸瀚摇头。
“这你都没问？哎呀，算了，你不行，我来！我问问她去！”宋辞说到做到，立马起身，却被周宸瀚一把拽回来。
宋辞踉跄着，差点儿倒进周宸瀚怀里。
“干嘛啊？你不问，你还不让我去问？”
“江沐笙模拟考没过。”
“什么模拟考？”宋辞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水平测试的模拟考？”
“嗯。”
“这怎么办？！”宋辞慌了。
他对学业测试没有概念，在他眼里好像模拟考没过就等于正式考试没过了。他不想失去这么个队友。
“没事儿，这个还有时间，我觉得她没问题。”周宸瀚在这方面上对小姑娘很有自信。
听他这么说，宋辞也多少放松了些。
两人陷入沉默。
周宸瀚忽然故作不经意问道:“宋辞，男生给女生擦眼泪这个事儿……你会觉得很亲密吗？”
“啊？这有什么？擦个眼泪而已，碰一碰脸，又不会怀孕！”作为一个gay，宋辞不是很理解这个问题。
“嗯……”
“反正我个人感觉没什么。”
宋辞表示，自己天天和小姑娘一块儿玩，勾肩搭背，牵手摸头，怎么了？
又不是一起去厕所！
2
周宸瀚沉默了。
他仅有的理智告诉他，宋辞的话不可信。
他们不一样。
他本来想就此结束这个话题的。
但坐了一会儿，总觉得心里像憋着什么事儿似的，又开口道:“我没想那么多，只是想安慰一下她……就这样了……”
“谁？什么东西？你在说什么？”宋辞被周宸瀚无厘头的话说得一头雾水。
“我，碰了，江沐笙，的，脸……”
“就这？”
宋辞不理解。
“？这还不够？”周宸瀚觉得这挺严重的，他已经为此愧疚一晚上了。
“草，就不小心碰到脸而已，你怎么那么在意！哎呀，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了，训练去！”说着，宋辞起身下了看台。
周宸瀚仔细想了想。
他好像……也不能算是“不小心”。江沐笙是他招进来的，跳级的事儿也是他提议的，他觉得自己作为队长有理由也有必要去关心一下自己的队员。
但是造成目前的这个局面，肯定有他的原因。他决定主动去道个歉。
江沐笙余光看见周宸瀚过来，依然故作镇定。
等人走近了，她看过去问道:“队长，用狙击枪射击的时候，两百米以外的目标弹道下坠大概是多少？”在周宸瀚的视角里，她微微仰着头，眼睛像星星落进银河。
其实，江沐笙从来都没有生气。
她只是有些惊讶。
晚上周宸瀚的突然靠近，让她有种陌生感，所以下意识就想要躲避。
这也不能完全怪她。
从三年级她就一个人在外地上学了，常年的缺乏安全感，让她对所有人都充满戒备。这些年，唯一能靠近陪着她的，只有幼年的玩伴，夏稚鱼。
江沐笙隐隐觉得，她对周宸瀚的靠近，没有想象中那么抵触。
她愿意无条件信任这个人。
宋辞在一边练枪，子弹射空了都没发觉，还在频频分神。
原来，枪训馆门口站了个极帅的男生，穿着便装，肥大的牛仔外套在身上有些空荡荡的感觉。宋辞看不清他的脸，那男生带了只黑色的口罩。
正巧许峻程来枪训馆，宋辞借机凑了上去。
“啊？今天怎么有空迎接我？”许峻程不明白宋辞的小心思，以为他是来迎接自己的。
宋辞一边嗯嗯啊啊的敷衍着，一边把目光往小帅哥身上飘。
不错，确实帅。
他把许峻程推到一边，鼓起勇气走上去:“帅哥，加个微信？”
许峻程一个人风中凌乱。
男生表情有些古怪，但还是掏出手机。加完微信宋辞硬拉着人家进门，要他看自己打枪。
十发子弹脱靶三发。
“手感不好，手感不好……”
宋辞一直唠唠叨叨，却在看到射击成绩时陷入沉默。小帅哥等了他半天，终于有机会张口:“同学，你哪个班的，为什么不穿校服？”
“？”
那男生从口袋拿出一块儿红色的布片，展开上面赫然印着“执勤”两个字。
“我是新来的老师，今天查校纪。”
“？”
宋辞傻了。
这家伙是……老师？
草！他刚刚还和人家加了微信！
宋辞果断鞠躬:“老师对不起。老师再见。老师慢走。”三鞠躬，连推带搡把老师赶出了枪训馆。
“等等，你哪个班的？”
“高三十三班，许峻程。”
门外，老师还想说什么，宋辞已经机械性的转身离开了。
站在枪械桌前，宋辞感觉自己的脚趾正在进行一项浩大的工程。如果可以，他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许峻程幸灾乐祸。
“笑？笑个屁！查仪容仪表的！”
许峻程笑得更放肆了。
“我报的你名字。”
“？宋辞！我mlgb！”
4
校内选拔赛的结果完全在刘少强的意料之中。
他带领的一队输得很彻底。
其他三名成员在赛后纷纷高呼可惜。他们的实力在云台市那都是出了名的，这次全市校赛却连参赛的机会都没有，比起接受现实，他们更愿意把失败归结于运气不好。
刘少强已经跟fog打过两场比赛了，他看得最透彻:
校一队，不可能赢。
先不说其他三人的单兵实力有多么恐怖，单就是fog的队长周宸瀚，就能把自己甩出去一大截。
他的枪法、走位还有意识，是刘少强迄今为止亲眼见到过最强的。甚至说，他还颇为大胆地认为，周宸瀚的实力与他在电视上看到过的战队成员不相上下。
抛开单兵作战能力，更让刘少强佩服的，是周宸瀚指挥官的身份。
他可以在任何场合下镇定自若地布置战局，让一支新组建的队伍在短时间里渡过磨合期，发挥出最大的优势。
这很容易给人造成一种错觉——
赛场就握在他的手里。
他是站在制高点统领一切的神。
这一场比赛，刘少强输得心服口服。
赛后，学校正式确认由周宸瀚带队参加十月下旬的云台市枪训联赛高中组比赛。
赛前一周。
下午的课才结束，宋辞就跑到高二一班门口。不巧，周宸瀚要开会，只留江沐笙一个在教室。
宋辞招手把小姑娘叫出去:“我和队长要去取队服，一起吗？”
学校一向很看重每年的高中枪训赛，这次更是定制了统一的队服。
“在哪儿？”
“市体育馆对面那家体育用品专卖店。”
“你们怎么走？”
“队长骑自行车，我电动车可以带你。”见江沐笙有些犹豫，宋辞补充，“我技术不差，带你肯定没问题！不过许峻程那家伙我不敢带，他一上去，我怕车子翻了。”
江沐笙笑了:“那我去！”
周宸瀚在会议室召开学生会例会。趁其他部长做总结的间隙，他拿出手机，看见宋辞发消息说江沐笙和他们一起去。
他匆匆回了消息。
“队长让我先带你吃晚饭，”宋辞看见回复，“怎么着，吃什么？”
“不知道。”
“走吧，先拿车子，吃什么出校门再说。”他带江沐笙去了地下车库。
出校门时，宋辞故意大摇大摆，路过门岗还把审批条使劲儿在大爷面前抖了几下。
爽啊！
谁让大爷一直觉得自己像个小混混。明明别人都能趁初中部放学偷混出去，偏偏他不行，三番五次被拦下来批评教育。
宋辞路过煎饼摊买了个煎饼。
江沐笙进了奶茶店。
“布丁奶茶加珍珠，大杯，常温，谢谢。”
片刻，她捧着奶茶走出来。拿吸管使劲儿一戳，江沐笙心满意足地嘬了一口珍珠。
学校后街人声鼎沸。
落幕的夕阳染红了西边的天。
宋辞坐在电动车后座，不禁不慢地咬着煎饼。微风吹动少年的衣摆，连发丝都浸泡在阳光里。
江沐笙望着远天的红云，突然觉得眼前开阔起来——她看到了未来，一个崭新而又令人期待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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