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跳梁小丑
1
学业水平考当天，江沐笙刚出宿舍楼就意外撞见了夏稚鱼。
“你怎么在这儿？”
今天是周末，她按理来说是不上课的。
夏稚鱼神秘兮兮从背后摸出一个小香囊递给江沐笙，袋子上拿红线绣了一个“福”字：“喏，昨天去庙里求得，你带着。”
“？”
昨天？
昨天不是上课？
“夏稚鱼！你昨天不会又没去上课吧？！”江沐笙气得跳起来。
“重点不在这个……”夏稚鱼皱眉。
她昨天来回坐了五个小时的车才拿到这么个小袋子，怎么江沐笙非得揪着她逃课的事儿说呢！
“你得好好学习！好歹也是初三，要中考了。以后，以后我还想跟你上一个大学去呢！我不想跟你分开。”江沐笙半嗔怪半撒娇。
夏稚鱼拿她没办法，做了个鬼脸才又柔声叮嘱道：“一会儿考试了，你可千万别紧张，尽力就行。考不好也关系的！反正还有下次……”
“哎呀行啦，知道啦！你回去吧，我要去考场了。”
江沐笙握着香囊跟夏稚鱼道别。
考试的只有她一个人。
坐在桌前等待发卷时，江沐笙轻轻嗅了嗅福袋，一股寺庙的烟火香夹着夏稚鱼特有的薰衣草味道迎面袭来。
江沐笙原本紧张地手都在发抖，但闻着这样的味道，她突然就放松下来。
是呀，就算搞砸了一切，她背后还永远有夏稚鱼在陪着她。
江沐笙认认真真答着试卷上的每一道题目，直到考试铃响才落笔。她答完了所有她会得题目，不管结果如何，她不后悔。
学业测试下午五点就结束了。
实验班还要加课，但江沐笙没打算回去。她到宿舍楼底下，一个电话把正在读《红楼梦》的夏稚鱼叫下来。
“你考完了？！”
“嗯。吃饭去？我想出去吃顿好的！”
“好！”
夏稚鱼惊喜，挽着江沐笙就往校门口走。
“你今天怎么不用上课？”
“逃了。”
“逃了？！”夏稚鱼不由提高分贝把这两个字重复了一遍。这话从江沐笙嘴里说出来，比太阳从东边落下去还让她震撼。
“嘘，小声点儿！”江沐笙立刻捂住夏稚鱼的嘴，“别那么激动！”
看夏稚鱼连连点头她才松手。
夏稚鱼还是难以置信:“你竟然也学会逃课了？”
“非常偶尔。”江沐笙说着拿手指比了个一点点的动作，“我晚上还要回去训练。”
“啊？”夏稚鱼拉起江沐笙加速往门外走，“那我们得快一点。我想跟你多待一会儿。”
江沐笙眯起眼睛轻轻笑出了声。
她点头跟上去，小香囊在书包上，随着小姑娘的步子甩来甩去。
“晚上我能陪你去枪训室训练吗？”
“别！我害羞！”
“害羞你个毛线球！别以为我没看你打比赛。”
“啥？打比赛？”江沐笙突然停下，“你看我打比赛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当然！”夏稚鱼狡黠一笑，松开江沐笙的手往前跑了几步，“我可是五场比赛一局没落哦！”
“啊！夏稚鱼！！”江沐笙追上去，脸蛋红扑扑的，和稚鱼拉扯在一起。
她有点儿感动。夏稚鱼从不打枪战，却愿意为了自己去看那些她完全不感兴趣的东西。
不过，有点小羞耻是怎么回事……
2
周宸瀚被撤职的事儿，一直没告诉江沐笙。宋辞几次差点儿说漏，也都被圆了回来。
江沐笙发现倪端时，已经是周四。
“队长，今天周四？”
“嗯。”
“你不用去开会？”
“不用。”
“啊？为什么？今天学生会例会取消了吗？”
“嗯……”周宸瀚含含糊糊，想把话圆过去，没等解释手机先震了几下。
“主席，你快回来吧！再不来，学生会都要解散了！”
周宸瀚似乎早有预料一般，嘴角挂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江沐笙，我出去一趟。”
他径直来到2301会议室门口。
门外站着个男生，个子不高，带了副眼镜。
方才的电话就是他打来的。
见周宸瀚过来，他立马迎上来，面露难色，指了指会议室半掩着的门。
里面训话的是个男生。
“你们什么脑子，这么说都听不懂？我说多少遍了？不就是分个工，又不是没干过，怎么就不明白？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周宸瀚皱眉，重重叩了两下门，没等里面的人回应便走了进去。
会议室里，除了在前面讲话的侯一鸣，其他人纷纷自发起立：“主席！”
“什么主席？现在的主席是我！”侯一鸣气急败坏朝众人怒吼，转而又看向刚进来的周宸瀚，“你来干什么？学生会例会你来算怎么回事儿？”
周宸瀚并不恼，一脸平静示意大家坐下:“蒋清，带大家分一下工。”
副主席蒋清并没有立刻起身。
他的视线在周宸瀚和侯一鸣两人之前徘徊了一阵。
这一刻，两人的差距似乎被无限放大。在周宸瀚从容谦逊的举止之下，侯一鸣就如同一个跳梁小丑，丑态百出。
蒋清意识到，无论是从哪一方面来讲，侯一鸣都是无法和周宸瀚媲美的。他款款起身，把方才侯一鸣安排半天没有安排明白的任务重新布置了一遍。
“各部门有什么问题？”周宸瀚在蒋清说完后询问。
众人皆是摇头。
接下来是工作汇报和新一周的工作安排，一切都在周宸瀚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地进行。
“这次会议就到这里，最后麻烦我们侯主席做一下会议记录和总结吧？”
周宸瀚望向台下的侯一鸣。
侯一鸣面如苦瓜，在周宸瀚的注视下缓缓走上讲台。
站在周宸瀚身边的时候，他才突然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就被周宸瀚带了节奏，就好像是在被牵着鼻子走，没有半点主动权。
他不想就这么服输。
“周宸瀚，被主任亲自撤职，还险些记过处分，这，你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台下一阵窃窃私语。
大部分人并不知道周宸瀚被撤职的真正原因。
周宸瀚没做解释，他看向侯一鸣的眼神登时冷了一个度。
“我被撤职确实是我的原因，检讨书我也会按时上交，就不劳烦侯主席关心了。但我希望，接任学生会的，是真正有实力的人，而不是……你。”
侯一鸣被噎得说不出话。
“主席，你回来吧！你不回来我也不干了！”生活部部长率先站出来。
“对！你不回来我也不干了！”
“我们集体辞职！”
“回来吧！”
“……”
几个部长纷纷站出来。
周宸瀚沉默良久，突然笑了:“感谢大家的抬爱，但是，我不回来了。”
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周宸瀚缓缓鞠了一躬。
“我们学生会中的大部分成员都是非常优秀的，我相信，无论是谁都可以独当一面，这个人没必要一定是我。我犯了错误，理应接受惩罚。
“再者说……我最近在带队打枪战赛，可能精力上没办法做到兼顾，还请大家谅解……”
周宸瀚说罢又鞠了一躬，退出了教室。
没过几天，周宸瀚便听说侯一鸣被降了职，蒋清成为新任主席，学生会的一切都回归正轨。
3
成绩还没出，江沐笙先被化学老师叫去了办公室。老师姓王，是个四十多出头的中年女人。
“你是新转班过来的？”
“是，老师。”
“你这个成绩……不行啊……”王老师皱着眉头没继续说下去。
“对不起，老师……”
江沐笙窘迫地低着头。
她清楚自己的化学试卷答得有多烂。
“再给我一个月，我一定赶上来……”
王老师可不这么觉得，她一向认为学生在自己面前立下的那些保证根本毫无意义，就是唬自己罢了。
“你原来哪个班的？”
“初三一班。”
“初三？”
“嗯。”
王老师推了推眼镜，重新打量起眼前的女孩。一个初三的学生，毫无化学基础，自学没几个月就能把高一的题考到四十五分，这……有点儿东西啊。
她听江沐笙把前因后果解释了一番，才明白缘由。
“你以后晚饭时间可以来办公室找我，我把前面落下的给你补一补。
“啊？真的吗？谢谢老师！”
江沐笙又惊又喜，连忙道谢。
王老师说到做到，随后几天的晚饭时间都在办公室里等江沐笙。从初三的化学基础到上课刚学的知识，江沐笙因为提前有预习，所以能很快掌握。
“我外甥明年高考了，要是能有你一半省心，我也不至于这么发愁。”
王老师的外甥陈天昊今年高三，高个子，爱笑，有些自来熟。
江沐笙去办公室的时候经常会遇到他。
两个人有时一起做题。
“江沐笙，前一阵那个枪战比赛，你也去了？”陈天昊偶然从舅妈那得知江沐笙是枪训队的成员，顿时来了兴趣。
“嗯。”
“比赛录像有吗？！我那几天手机被没收没赶上直播！”
“没有。”
陈天昊失望地垂下头。
没写几道题他又抬头问道:“那你们训练的时候，外人能去看吗？”
江沐笙此时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点点头:“枪训馆随便进的，注意安全就好。”
“你们几点训练？”
“七点。”
自从校内选拔赛后，周宸瀚就把训练时间和校队安排在了一起。
晚上，江沐笙跟周宸瀚结伴去枪训馆，刚进门就看见看台坐了个人。
那人一见她，立马从台上翻下来。
“这是？”周宸瀚眯眼看着那个正朝他们走来的男生。
“陈天昊学长。高三的，和王老师是亲戚。”
周宸瀚点头。
这个人他过去有听说过，不过没什么接触。
陈天昊上前很自然地拨弄了一下江沐笙的马尾辫，而后看了眼她身旁的男生:“江沐笙，这个是你们队长？”
“嗯。”
“周队晚上好啊！”他极热情地打着招呼，就好像两人是老熟人一样。
周宸瀚点点头表示回应。
他不太喜欢这样过分热情的人，带给他一种别有企图的感觉。
陈天昊一把抓住江沐笙书包上挂得香囊，把她从周宸瀚身边拉开，带到射击区里:“哪个是你们队的宋辞还有许峻程？他们来了吗？”
江沐笙一一指给他看。
陈天昊并不满足，随手拿起桌上的枪:“江沐笙，你看我这样对不对？biubiu！帅不帅？”
“你再稍微近一点儿，站这里……”
还没教完，周宸瀚先阴着脸走过来。
“江沐笙！”
他原本从不在意江沐笙在训练期间做什么。但现在，他看见两人站得很近，有些没来由地反感，出言轻斥了一声。
江沐笙很抱歉地看了陈天昊一眼。
他表示理解，挥挥手让江沐笙离开了，自己环顾一周，目光锁定了另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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