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
周棱猛地站了起来, 碗碟被碰翻,丁零当啷落了一地。
他想去制止,奈何面前这两个人纠缠的愈发激烈,耳边让人脸红心跳的水声不断。
苏池根本就没有反抗, 甚至似乎乐在其中。
周棱钻进双拳, 有种被人公共场合扇了一耳光的羞耻感, 他那些苦口婆心的劝告,设身处地的着想, 人家根本就没有当回事。
周棱咬牙瞪着两人许久,终于看不下去,也不顾主位上的贺兰铭, 拿起外衣闷着头就要离开。
吴叔眼尖发现他要走,立马冲上前拦住他:“周先生,您别急!老爷会处理的。”
他双手横举拦在周棱身前, 决不允许他离开。要是让周棱这个时候走了, 那今天的事就说不清了。
啧啧的水声实在是不堪入耳, 贺兰铭猛敲了两下拐杖, 怒斥道:“反了天了你们俩,大庭广众的像什么样子?”
正亲热的两个人充耳不闻,贺兰铭气的脸色发白, 他声如洪钟:“贺兰璧!”
这一吻终于结束, 苏池缓缓睁开眼睛,嫣红的唇瓣微启, 胸口还因为气息不稳有些起伏。庄鸣爵目光深沉,大拇指碾压着对方的唇瓣, 将上面暧/昧的水渍轻轻拭去, 庄鸣爵抬头, 迎上贺兰铭的目光。
“您既然也看见了,大概不需要我来解释什么了吧?”
贺兰铭危险的眯了眯眼睛,他愤怒又轻蔑的扬起下巴:“我在和我孙子说话,你有什么资格插嘴?”
庄鸣爵丝毫不惧,他笑笑,微微俯身,双手撑着苏池座位的扶手,几乎把苏池环进两臂之间。
“抱歉,我和苏池就是这样的关系,苏池是我的人,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由我说了算。”庄鸣爵微微偏头,冲贺兰铭一笑,“您有什么问题,当然是我来回答您。”
“你的人,”贺兰铭冷着脸,“这是什么意思,他是你哪种人?”
庄鸣爵嗤笑一声,表情有些暧/昧:“贺老也是年轻过的人,这句话什么意思,您还不明白吗?”
贺兰铭握着拐杖的手陡然收紧,他愤怒的看向苏池:“他说的,都是真的?”
苏池敛眸,沉默了几秒点了点头:“是,他说的都是真的。”
“糊涂!”贺兰铭气的胸口剧烈的起伏,“我贺兰家尽心尽力的培养你,是为了让你出/卖/身体以色/侍人的吗?你这样对得起谁?”
“我知道我对不起贺兰家,更对不起您。”苏池表现的很平静,从被贺兰铭知道那天起,他就想好了会有这么一天。
“但是我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苏池认真道,“我知道我的请求您无法理解,但是请再给我一点时间。”
到了这一步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他和庄鸣爵的事一旦露出一点蛛丝马迹,贺兰铭就能顺藤摸瓜找到所有的真相。与其现在说谎再被贺兰铭发现,还不如干脆直接坦白。
什么不后悔,什么这是他想要的。
贺兰铭根本就不相信这些鬼话。
贺兰璧是他精心培养的贺兰家的下一任接班人,从小养尊处优娇气矜贵,怎么可能甘心伏低做小给庄鸣爵做情人?
比起苏池的话,他更愿意相信是贺兰璧离家出走经济上周转不开,被庄鸣爵发现可趁之机威逼利诱无奈就范。
贺兰铭挑了挑眉,他冷冷的看了一眼两人,半晌之后才意味深长道:“你真的这么想?”
“是。”
“以前你一个人漂泊在外,贺兰家照顾不到你,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贺兰铭冷冷的撇了一眼庄鸣爵,“有什么事你大可以直接跟我说,不管怎么样,你是我贺兰家的子孙,我绝不会让外人欺负你。”
苏池笑了笑,温和道:“我是心甘情愿,陪在我大哥身边的。”
贺兰铭被苏池的油盐不进弄得气结,他竖起眉毛怒瞪对方:“你就非要和庄鸣爵勾搭在一起。”
“是。”
“贺兰璧!”
“贺老何必这么生气,”庄鸣爵一手揽住苏池的肩膀,食指的轻挑的摩挲着苏池的脖颈和下巴,他漫不经心道:“要是您实在是在意名声,只要您点头,我明天就可以带着苏池去领证,您觉得呢?”
庄鸣爵凑近,几乎和苏池额头相抵,他压低声音极近诱哄:“反正只要我开口,苏苏也不会拒绝的,是不是?”
苏池抓住胸前的那只手,尽管没回答,那亮晶晶的目光已经说明了一切。
这两个人旁若无人的亲昵让贺兰铭火气更盛,他扬声道:“你做梦,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绝对不可能让你如愿以偿。”
庄鸣爵敛眉轻笑,根本就没把贺兰铭的话当一回事。
“您要是还以为苏苏是那个不到十岁事事听您安排的小孩的话,那我就不得不劝您一句,醒醒吧,”庄鸣爵霸道双手将苏池扣进怀里,像是宣告所有权一般,“他是我的。”
这话并不是对着贺兰铭说的,庄鸣爵微微偏头,危险的扫了一眼门边的周棱;
“原本我和苏苏并不打算这么快就告诉您真相,不过——”庄鸣爵冷冷道,“某些人打着撬我墙角的主意,还用这件事来威胁我。我要是让他得逞,那真是丢了我庄鸣爵的面子。”
周棱抿着唇,脸色涨得通红,他有太多话想解释,但他也知道,再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庄鸣爵就是个不讲道理的疯子。
他低着头,不顾吴叔的阻拦,径直离开了贺兰家。
“好了,”庄鸣爵长舒了一口气,直起腰,“该挤兑的人已经挤兑走了,咱们也该不多该收拾收拾回去了。苏苏——”
苏池站起来,转身准备和庄鸣爵一起离开。
“庄鸣爵。”
贺兰铭叫住他,这个老人脸色铁青坐在主位上,他双手交叠放在拐杖上,神情严肃冷峻:“你今天敢带着我的孙子踏出这个门,就别怪我今后对庄家不留情面。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
庄鸣爵拉着苏池的手,微微侧身看向贺兰铭。
男人微微一笑:“您大可以放心冲着我来,贺老手段高明,要是真能把苏池从我身边抢回去,我甘拜下风。不过再次之前,他依旧是我的人。”
贺兰铭冷冷一笑:“没想到,你这小子还挺自信。”
“贺老谬赞,”庄鸣爵笑笑,“我也不过是有话就说罢了。”
庄鸣爵看着贺兰铭,表情认真,充满深意。
“我对您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说完,庄鸣爵就拉着苏池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贺兰家的大门。
——
此时天空阴沉一片,头上乌云黑压压的聚成一段,似乎在酝酿着风雨。
苏池和庄鸣爵就在此时踏上返程的路,庄鸣爵一边开车一边撇了一眼手机屏幕,随即轻叹一口气:“可惜了。”
苏池眨了眨眼:“可惜什么?”
“可惜和你爷爷说了太久的话,让周棱跑了,”庄鸣爵表情平静的如同在讨论今天的菜价,“不然,我高低得让他进医院住几天。”
反正贺兰铭都已经让他给得罪了,现在正是收拾周棱的好时候。
苏池忍不住轻笑一声,微微偏头一辆兴味的盯着庄鸣爵的侧脸。
“大哥,你这么讨厌那个人?”
当然讨厌。
周棱趁自己不在示好苏池;笼络贺兰铭给他牵线;又用他和苏池之间的私事威胁他。这每一条,都够庄鸣爵记恨他一辈子。
“为什么不告诉我?”
苏池有些疑惑:“什么?”
“周棱说喜欢你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如果不是eric偶然听见告诉了他,他都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看透周棱的歪心思。
“哦,你说这个啊。”苏池看着车外,明明是午后,乌云笼罩下整条公路阴沉的像是傍晚。
苏池不甚在意:“我拒绝了,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所以就没告诉你。”
不是什么大事。
庄鸣爵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理智上他知道苏池的话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他还是觉得不爽。
他那份沤了快十年嫉妒已经深入骨髓,即便包裹着温柔体贴的皮,庄鸣爵依旧很清楚,本质上,他就是一个自私、偏执、占有欲强到扭曲的,恶(渣)人(攻)。
他习惯性的伸手想去摸烟盒,动作做到一半才想起来苏池还在车上,他的手极其不自然的拐了个弯放回方向盘上,庄鸣爵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不断的做着心理建设,等到心情终于稍稍平复一些,庄鸣爵才状似平静的开口道。
“以后这种事告诉我,我来处理。”
车内一片安静,只有车载香氛淡淡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着。
庄鸣爵半天没等到回答,侧眸看了一眼苏池,才发现对方同样也在看他。
“啊,”注意到庄鸣爵的目光,苏池眨了眨眼:“好。”
庄鸣爵点了点头,自然而然的以为这个话题结束了。
没想到,没一会儿,苏池犹豫中带着困惑的声音就响起:“可是——为什么呢?”
“什么为什么?”
“谁喜欢我,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庄鸣爵双手陡然收紧,刚刚才被勉强压下去的嫉妒又疯狂的涌现上来。
此时窗外隐隐响起雷声,几颗雨滴打在玻璃上发出闷响,给车内原本就不平静的气氛更增加了一丝紧张。
“即便有人喜欢我,也并不会破坏我们之间的约定不是吗?”苏池眨了眨眼,满脸的无辜,“我还是你的情人,还是随传随到,还是会满足你对我的所有要求,但是这些,和有没有人喜欢我无关吧。”
“而且,我迟早是会回贺兰家的,我们家都是十几岁的时候就定好婚事的。我不清楚我爷爷有没有给我找,不过,应该也是早晚的事情。”
苏池靠在椅背,语气平静的像是在阐述事实。
庄鸣爵没说话,薄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线,他踩下油门,车速陡然升高。
他沉声道:“你要结婚?”
“也不是说现在就要结婚吧,但是总要结的,”苏池笑笑,转头看向庄鸣爵:“大哥,你不打算结吗?”
庄鸣爵转头,眸子里已经没有任何情绪,他双眸静静的看着苏池:“我要是结婚,你愿意吗?”
苏池一声轻笑,十分的无所谓:“这有什么好不愿意的,迟早的事情。”
这句话刚说完,苏池就听见一声引擎的轰鸣声,车速又提高了。眼前的景物飞快的倒退几乎已经成了残影,苏池不由的有些心惊,他开口提醒道:“会不会太快了?”
庄鸣爵表情冷硬的如同石像,对苏池的担忧充耳不闻,他一个劲的加速,苏池有些受不了的握住车把手,心脏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儿。
他抬高声音:“大哥,减速!”
庄鸣爵依旧装作没听见,他表情冷漠肃穆,双眸没有一丝神采,比起回家,更像是去寻思。
苏池原本就神经紧张,被接二连三的无视之后也被隐隐挑起了怒火。
他咽了咽口水,用几乎最大的音量,喊出了他的名字。
“庄鸣爵!”
这是头一回,苏池连名带姓的叫他。
庄鸣爵侧眸看他,眼神里寒光一闪。
下一秒,只听到一声吱呀的锐响,宾利稳稳的停在路边。
惯性之下苏池猛地一倒,他扶着控制台惊魂未定,他还没说话,庄鸣爵已经解下安全带下了车。
此时车外倾盆大雨落下来,啪啪的打着玻璃,车窗被雨水浸湿,连同外面庄鸣爵的身影也变得模糊。
苏池就看着庄鸣爵走到副驾驶上,接着拉开车门,卡着自己的腰把他带出来。
苏池甚至都没来得及挣扎,就被庄鸣爵放在了路边的栏杆上。
身后是岩石堆砌的高高的堤坝,一个不小心栽下去,最轻都是骨折。
苏池紧紧的攥着庄鸣爵两边肩膀上的衣服,庄鸣爵死死的卡着他的腰逼近,目光带着威胁:“你说,你会结婚?”
苏池抬眸,冷冷的迎上庄鸣爵的目光。
“是啊,所以呢?”
这句话像是一个火星,瞬间将庄鸣爵脑子里的理智炸/毁。
腰侧被卡的生疼,苏池依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英俊面孔。庄鸣爵目光冰冷,雨水从他脸侧滑落,额发被浸湿,却依旧挡不住男人身上骇人的气息。
“你敢结婚,我就敢搅黄你的婚礼,把你锁在床上一辈子,除了我,你谁都不能见?”
“呵,”苏池轻蔑的冷笑一声,即便明知道这个举动会更加激怒对方,他也根本就无所谓,“你早就说过你要囚禁我,不还是随便我出门?你要是真的下了决心把我关起来,反而没有这些破事儿了。”
苏池干脆的放开庄鸣爵的衣服,改为捧住他的脸,此时此刻,他唯一的支撑就是腰上对方的手,一旦庄鸣爵松手,他就会掉下去。
他爽快的把自己的生死交到对方手里。
雨水顺着两个人的脸颊不断的滴落,苏池居高临下,逼视对方的眼睛,轻而易举的道出真相:“庄鸣爵,你舍不得。”
庄鸣爵目光冰冷的凝视着苏池的眼睛。
他爱惨了的这个人,轻轻松松的就看透了他。
“我不放手!”
雨幕之下,庄鸣爵双眸泛着血丝,像一只偏执又疯魔的困兽,他抓着苏池:“唯独你,我绝不放手。”
“为什么呢?大哥,”苏池的眼神温柔下来,他轻轻的拨开庄鸣爵脸上的碎发,压低声音如同呢喃,“你总要告诉我,你为什么对我这么执着。”
还能为什么呢?
从那天学校礼堂见到苏池的那一眼,就注定了庄鸣爵会一步一步走到今天。
他喜欢他。
“告诉我好不好,”苏池温声,像是引/诱:“说,你喜欢我。”
初秋的雨还带着夏日的猛烈,暴雨伴着雷声,似乎要把所有声音吞噬。庄鸣爵定定的凝视着苏池的脸,四目相对中,渐渐褪去了一身的戾气。
他仰起头,虔诚又温柔的吻住苏池的唇。
尽管时间不对,地点也不对,但是唯独这份感情,庄鸣爵必须好好的,传达跟他。
哗哗的雨声中,有什么话顺着唇齿交缠传到苏池的耳朵了。
苏池双手勾住庄鸣爵的脖子,嘴角忍不住的上扬。
“多久了?”
“很久了。”
“你真是——”苏池紧紧的搂着庄鸣爵:“你也太能忍了。”
庄鸣爵没解释,苦笑一声搂着苏池:“是。”
两个人在雨里放肆的拥抱在一起,良久之后,庄鸣爵抱着苏池的腰,低声道:“我们回家。”
“不着急,”苏池拦住他,“既然今天把话说开了,不如连之前的帐一起算清楚。”
庄鸣爵有些不解:“什么账?”
“周棱的帐。”苏池凑近,满脸的狡黠:“其实他的事,是我故意透露给你的。”
庄鸣爵一怔,随即失笑。
难怪。
“这次就算了,”庄鸣爵略带惩罚意味的掐了掐苏池的后腰,“下不为例。”
“别啊,要算账就好好算,省的你心里有气又开快车吓唬我。”
“我错了,”庄鸣爵干脆的道了歉,“刚才是大哥不好。”
“不,”苏池搂着庄鸣爵的脖子晃悠,眼睛里满是算计的光,“我就要好好算。”
庄鸣爵也感觉到苏池是话里有话,干脆顺着他。
“苏苏要怎么算?”
苏池凑近,滚烫的唇贴着庄鸣爵的耳廓。
“大哥,收拾我。”
“什么?”庄鸣爵耳朵似乎被对方灼到,也渐渐染上一丝热/意。
“大哥——”苏池撒娇似的晃了晃庄鸣爵的脖子,整个人都挂在庄鸣爵身上,他的声音带着极重的暗/示。
“收拾我。”
作者有话说:
就,此处省略三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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