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前几日玉液池挖出骸骨的事一经传开,宫里突然就有好几个妃子病了,苏锦嫦好起来,又有几个病了,就连贤妃嘴角上也起了个燎泡,不过她却是忙的。
皇上让她和宁修媛华充容彻查内宫,不查不知道,一查她简直后背发凉,一直觉得自己在算计人,却不知道自己也在别人的算计之中。
将一封封折子递到含章宫的时候贤妃都是抖着的,皇帝前些年子嗣不丰,竟是有人为的手段在里面。
贤妃自认她不贤,但谋害皇嗣这一条罪名她万万不敢沾手,一是她不敢,二是因为她的大皇子那样,不忍心去害别人。
没想到有人竟那样黑心,无声无息弄死的皇嗣最少五个,甚至让宫妃不易受孕,故而这么多年来皇帝子嗣不丰,隔一段时间便要被言官们弹劾一次。
宗政手边放着三本奏折,都不厚,却像是压在宗政心头的三座山,压的他愤怒,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他原以为自己子嗣不丰是子女缘薄,故而也没有多少期待,也不在意自己是否子嗣丰盈,反正宗家孩子多,实在不行过继也就罢了。
原来不是这样,第一批进宫的妃子,如今大多都是不能怀的了,第二批进宫的妃子有很大一部分也是如此。
这样歹毒的要害他的,竟然就是他向来敬重有加的太贵妃何氏!
贤妃慎重,知道那位何太妃于皇帝有恩,不便擅自查处,只能捂着,不叫外头知晓。
除却这一件事,关于玉液池中的尸骸,也有了结果。有些年代久远,无从查证,有几具却是有名有名有来处的。
更有那两具新尸,正陆妙仪和文才人身边的,宗政当时便叫人宣了陆妙仪和文才人,与贤妃华充容宁修媛一同审理。
陆妙仪自入宫起便圣宠甚少,她容貌不及旁人,性子又木讷,自然不讨喜,文才人却是宁修媛的庶妹,只是入宫多时,承宠不多,晋位困难。
贤妃看一眼皇帝,这才开口问道:“金福王友可是你们身边伺候的?”
陆妙仪吓得一抖,眼泪扑簌簌就往下落,缩着肩膀点点头,“金福的确是妾身边伺候的,却只是个开门打扫的活计,我竟不曾留意过他,那日娘娘彻查内宫,妾清点奴仆,发现少了金福,遍寻不着,却不曾想……”说着,她呜呜哭起来,哭的宗政头疼。
贤妃看一眼宁修媛,又问道:“文才人呢。”
文才人抖的没有陆妙仪那么厉害,却也脸色苍白,难掩憔悴,“王友确是妾身边的,他向来掌管火烛,身上总有股子火烛味,妾不喜欢,便不让他近前伺候,昨儿查人时发现他不在,妾已经着人去寻了,却未寻着。”
“如此说来,这二人都是你们身边不曾叫人注意到的人?”
“正是如此。”
贤妃问完,去看皇上,宗政揉揉眉心,他接连几天守着苏锦嫦没睡好,又操心南陵和玉液池的事,再加上何太妃,便彻底不能成眠了。
宁修媛关切询问道:“皇上可是身体不适,面色怎的如此难看,要不歇息片刻再问不迟。”
宗政摆手示意不用,问下头的两人,“金福王友平时与什么人交好?”
“妾并不知晓,内侍们大抵知道一些,陛下不妨问问他们吧。”
昭纯宫兰芷阁和长秋宫八宝阁的内侍宫人们都宣进来了,他们主子无宠,他们也几乎没见过皇上,乍一见到,个个瑟瑟发抖。
还是贤妃先问,“金福王友你们可认识?”
兰芷阁一个小太监怯生生的点头,“认得。”
小太监吞吞唾沫,“奴婢和金福是一个屋的,出事前一天晚上金福说自己要发一笔横财,将他脖子里的一个坠子给了奴婢,说是用不到了。”
他将那坠子交给含翠,含翠又将坠子交给贤妃,贤妃看了,又给华充容和宁修媛看,最后转到宗政手里。
坠子也很平常,一片金叶子,宗政将坠子放到桌面上,道:“这坠子暂且放在贤妃这里,等事情查清了,再送还给你。”
小太监忙磕头应是,贤妃又去问八宝阁的内侍,有个宫女膝行而出,磕头道:“王友管着火烛,奴婢管着扫具,故而有些接触,出事前他并无例外,仙柔姐姐还去找他清点了火烛,那也是奴婢最后一次见她了。”
文才人的贴身宫女仙柔听了这话,忙磕头道:“奴婢每七日便要核查八宝阁内的用度,故而去找了王友,核查过后并未停留,奴婢便回去了。”
叫人退下,贤妃又道:“皇上,这些人先在夹云殿侯着,臣妾让何顺才,丰德和富顺去挨个询问,细细查一遍。”
宗政点头,“正该如此,你做的很是,叫他们去访查,陆氏和小文氏暂且禁足,宁修媛和德妃多照看一二,等事情查明,再解了禁。”
陆氏和小文氏连忙谢恩,哭哭啼啼的出去了。
等人出去,宗政又想起何太妃,头疼不已,“何太妃那边,绝对不能姑息,他于朕有恩,朕封她太贵妃,也算是还了恩情,谋害皇嗣,加害宫妃,此为诛九族的大罪,只是她万万没有这样做的道理,身后定然有人指使,此事你们不必插手,朕交给大理寺审查。”
三人恭敬起身应是,他们三个都是最早进宫的,也是被害的人之一,得知何太妃下毒之后便宣召了太医,果然是不能生育了。
她们对何太妃恨之入骨,尤其是贤妃,他的长子那个样子,她还想着再生一个健康的孩子呢。
皇上如此做法,也算是安了她们的心。
“何太妃一事自有大理寺官员与你们交接,如今你们还需再辛苦一阵,查明那些能辨认出来源的尸骸为何在玉液池,还有金福王友的来历,是何人指使要害淑妃,你们尽快查明,侍卫副统领庞竞协查。”
宗政这段时间忙得很,南陵那边时有战报传来,楚王宗放和苏锦州到那里的第二天便出兵迎战,收回一座城池,朝廷大军乘胜追击,如今正在收复第二座城池。
大理寺收押了何太妃,何太妃年纪不大,将将三十五岁,长相美艳,即便囚服加身,依旧明艳动人,大理寺卿亲自审理此案,此人是宗政登基之后提拔的第一批人,是个愣头青,也是个破案高手,被上司打压不得升迁,宗政提拔了他,他就一心效忠,是个十足的保皇派。
同去审理的官员个个被美艳的何太妃惊呆了眼,只有一个柳如海扫了一眼便开始问话,下属们都知道这位上司家里养着个巡海夜叉,凶的什么似的,满京城里有名,柳如海却是甘之如饴,果然是什么锅配什么盖。
何太妃也不怵,娇娇俏俏的坐在那里,柳如海问一句她答一句,对答如流,仿佛是背过答案一样。
“太妃何氏,今上待你甚厚,你如何要谋害皇嗣,加害宫妃?”
何太妃道:“我本是先帝妃嫔,位卑无宠,今上俊美非常,我自认容颜未老,一心倾慕陛下,陛下却视我为庶母,我嫉妒那些可以为陛下诞下孩儿的女人,故我给她们下了毒,我没有毒杀了她们,已经是我手下留情了。”
这话听的那些官员暗笑,不曾想竟查出这样一桩风流事来,唯独柳如海四平八稳,“太妃说你恋慕皇上,可知皇上最厌恶什么口味的的吃食?”
何太妃愣住,想了想道:“皇帝最不喜甜口的食物。”
柳如海嗯了一声,“容臣冒犯,太妃因何事对皇上心生爱慕?”
一旁的官员脸都憋紫了,这柳大人平时看着端方正经,怎么问案尽问这些轶事。
这次何太妃倒是对答如流,“多年前,先帝还在时,有一年冬猎,还是皇子的陛下救了我,我便心中有了他。”
很循规蹈矩的英雄救美的故事,俗套却能说服人。
柳如海继续问:“那何太妃是如何将毒下到各宫娘娘身上的?”
“制衣坊有我的人,我将药交给他,他将药放在熏布料的香里,那药自得过四五遍水才能掉,人穿在身上渗入皮肤,自然也就神不知鬼不觉的了。”
旁人惊的一头冷汗,偏偏柳如海老神在在,略一思索,又问道:“既如此,为何有的娘娘中招,有的娘娘没有?”
何太妃冷笑,“那料子不一定都是他熏,他熏过的有,没熏过的自然没有,再说,如果后宫众人真的无所出,那肯定会被发现,苏氏便是我留下的一个,没想到她竟这样得宠,早知道就该往她衣服上加最多的!”
柳如海依旧面色平静,问了最关键的一个问题,“这药是怎么来的?”
“自然是我自己调配的,柳大人年轻,大抵不知道,我娘家可是制香世家呢,外祖也曾是名医,配这些都不成问题。”
“不是。”柳如海盯着她,盯得何太妃后背发凉,“臣是问,太妃的药是从哪里来的,原料,哪里来的?”
何太妃眼神闪烁一下,垂下眼睫,“我素日惯爱生病,太医抓的药里就有我要用的。”
柳如海眸色晦暗不明地盯着她看了半晌,才突然起身,“好了,就到这里吧,好生伺候着太妃,莫怠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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