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
苏锦州气冲冲地回了林枫苑,李氏还没睡,正在等他,看他气的脸都绷着,以为苏锦姒真受委屈了,忙问他,“夫君,阿姒如何?她真受什么委屈了?”
“没有!”苏锦州恶声恶气道,“进了一趟宫,脑子坏了!”
李氏放下心来,听到他这么说小姑子,不满道:“阿姒还小,你耐心些跟她说话,那么大的姑娘了,你冲她发什么脾气。”
苏锦州心怦怦跳个不停,其实他是被苏锦姒最后一句话吓到的,他想,若是李氏真的和别人有个孩子,莫说是叫他养了,便是李氏有别的人,他都能提刀杀人。
他侧目去看李氏,她已经二十四岁了,嫁给他快十年了,生育了一对儿女,初嫁来时两人不熟悉,一起生活了这些年,李氏早就在他心里了,他一直认为男人就该三妻四妾,正头娘子掌家,妾室庶子女都在她手里握着,自己半点不插手,这便是对她的好了。
他自以为爱着李氏,却不知道李氏心里究竟怎么想的,她真的不介意吗?
李氏一抬头看到苏锦州眼神复杂地看着自己,有些不明所以,“夫君?”
苏锦州突然抓住她的手,“莹儿,咱们成亲快十年了,你可有怪过我?”
李氏觉得他今天怪怪的,却还是顺着他说道:“怪你什么?你体贴又能干,对我也好,有什么可怪你的。”
“我……我后院两个妾室,方氏虽未生育,却跟了我十几年,侯氏又生了容姐儿,你……”
说到妾室庶女,李氏的笑容果然淡了,说的话却依旧体贴,“方氏是陪着夫君长大的,情分自然不比寻常,侯氏虽说出身农家,倒也安分,比起旁人,夫君给我的尊重够多了。”
苏锦州面皮一僵,原来自己给的尊重够多,他却以为那是爱。
又想到苏锦姒的话,顿时面如火烧,除却方氏侯氏,李氏身边陪嫁的大丫鬟宝瓶也是开过脸的,苏锦州一时间不自在极了,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妻子,只垂着头坐在那里。
李氏满脑袋雾水,看他垂着头,以为他醉了,吩咐人将醒酒茶送上来,又叫人给他擦脸。
宝瓶很自然地去给苏锦州擦脸,平日里自然地动作落在苏锦州眼里,却如同火烧一般,他猛然站起来,吓了宝瓶一跳,李氏也不明所以。
苏锦州慌手慌脚地扯过布巾子,自己囫囵擦了两下,转身进里间去了。
宝瓶不明所以,茫然地去看李氏,李氏也一头雾水,但还是安抚宝瓶道:“你歇着去吧,估摸着是喝醉了,撒酒疯呢。”
这头闹得不愉快,老太太房里也不愉快,苏梁说要把苏锦如带回来,也到了该相看人家的时候了,老太太哪里不知道苏梁打的什么主意,不过如今锦嫦在宫里,他把锦如塞进宫,不一定能留牌子,就由着他去了。
好好的除夕,生生被苏梁这混账搅了,老太太心里不舒服,早早歇着去了。
宫里宫宴散了,宗政便去了箫晟宫,两个孩子已经睡了,苏锦嫦正在吃饺子,就着香醋,一口一个,吃的喷香,宗政都看饿了。
苏锦嫦吩咐人上了新的碗筷,两人头对头吃完了两盘饺子。
吃完了,又觉得有些撑,宗政拉着她到外面散步,傍晚时候下了雪,这会儿又开始洋洋洒洒的下。苏锦嫦呼出一口白气,“都说瑞雪兆丰年,明年大抵会有好收成。”
宗政牵着她,侧身冲她笑,“懂得倒是多,你有日子没动笔了,朕瞧着这雪景好看,有时间画一幅,挂在含章宫里,朕好时时看着。”
苏锦嫦“唔”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如今她的日子不是吃就是睡,睡醒了逗儿子玩儿,果然是许久没有动过笔了。
次日一早,众妃要去寿康宫给太后请安,宗政也要去给太后问安,两人一起往寿康宫去,路上正好碰上了林芳华,她位分低,只能走着去寿康宫,堵在宫道上,就是为了截宗政,她想着自己都怀着孩子呢,怎么着也得让皇上心软,皇上带自己一起去,那才是真正的有脸呢。
只是宗政正烦着她,怎么会给她好脸色,苏锦嫦在御辇上垂眸看蹲跪着的林芳华,觉得有些好笑,若是今儿皇帝真把她带着去了寿康宫,她能活的过三天吗?
宗政一看到林芳华就想起围场她趁自己醉酒爬床,更是厌恶几分,一眼没看,直接让抬辇的人走了。
林芳华恨恨地起身,心里怄的要死,恨不得扑上去把苏锦嫦从御辇中扯下来,她凭什么和皇上同乘!
张婕妤和华充容两个人一起来的,她们两个都跟苏锦嫦走得近,两人就形成一种淑妃一派的自觉。
这时候碰上林芳华,说实在的,张婕妤挺厌恶林芳华围场的行为的,华充容觉得她可怜,却没有要怜惜她的意思,林芳华敢趁皇上醉酒爬床,可见心思不纯,跟她有牵扯怕是之后摘不干净了。
宗政和苏锦嫦相携而来,惹得一众妃子红了眼,太后对苏锦嫦的不喜又多了几分。
两人磕过头,太后皱着眉头,训斥苏锦嫦,“淑妃自该以皇嗣为重,如今怀着身子,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如何能一直霸着皇帝,让其他人难承雨露。”
苏锦嫦觉得头大,难承雨露这话太后也不怕闪了舌头,皇帝如今已经有五个皇子三个公主了,还有一个林芳华一个金贵姬怀着呢,哪里就是难承雨露了。
不过和太后硬碰硬,吃亏的还是她自己,苏锦嫦向来能屈能伸,连忙请罪,“是臣妾思虑不周。”
皇帝如今二十六,年龄也不算小了,却还是被外戚掣肘,对太后德妃之流早就心怀怨气,大初一的太后还寻苏锦嫦的晦□□帝就忍不了,他捋了捋袖口,笑道:“母后这话言重,您也知道,淑妃就是个绵软性子,哪知道什么争宠,左右是朕要去她那里,母后可别冤枉了她。”
太后知道,皇帝这是要跟她打擂台,不过这些年下来,外戚虽然依旧让皇帝头疼,却不能再左右皇帝的意志,大权逐渐拢到了皇帝手里,她和她的娘家早就没有那么硬气了。
她叹了一口气,放缓了语气,“皇帝,哀家并不是干涉你的留宿,只是你到底子嗣单薄些,还是要多多开枝散叶的才好。”
宗政道:“母后这是哪里话,朕如今五子三女,且淑妃三人有孕在身,哪里算得子嗣单薄,淑妃接二连三救朕性命,朕对她厚待三分,还请母后见谅。”
太后一时无话,她被皇帝这以退为进堵的无话可说,皇帝宠爱妃子哪里需要她这个做太后的见谅。
“皇上说的在理,是哀家想的不周全了,只不过金贵姬与林芳华都有孕在身,皇帝也多去看看她们,四皇子五皇子和三公主都没有起名,皇帝也该早定下才好。”
宗政点头,“母后说的在理,这几天休朝,朕趁着这个时间定下来。”
从寿康宫出来,宗政和苏锦嫦分开,先去了一趟含章宫,傍晚时分依旧去的是箫晟宫,让巴巴等着皇帝去看的金贵姬和林芳华碎了一地的玻璃心。
苏锦嫦还有一个月就生了,肚子大的很,越发不爱走动了,陪着两个孩子玩积木,宗政爱到苏锦嫦这里来有一个原因就是这母子三人让他放松极了。
首先发现宗政的是寄琤,这孩子很喜欢他父亲,一看到宗政一把扔掉了手里的积木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响亮地喊了一声“爹”,苏锦嫦抬起头来,扶着肚子要爬起来,宗政忙上前按住她,“你乱动什么,说过多少次,私底下不用你这么多礼。”
苏锦嫦没有争论,拉着宗政一道坐下,“陛下这时候来,没有用过晚膳吧,我想吃火锅,馋的很,我们一起吃一些吧。”
宗政扶着她起身,“自从怀上这一个,你一直爱吃辣的,怕是要给朕生一个小公主啊。”
苏锦嫦抚摸着肚子,眸色温柔,“妾身已经有了两个儿子,若是能生一个含玳那样可爱的小公主就再好不过了。”
寄琤拽着父亲的衣摆要站起来,尝试几次都没成功,这孩子也不恼,吭哧吭哧继续爬,宗政瞧着好笑,将他抱起来,对苏锦嫦道:“寄琤长得结实,你功不可没啊,不过两个孩子都大了,你又快要临盆了,让嬷嬷们多带他们,小心撞着你了。”
“妾身省的。”
吃过了饭,苏锦嫦受不了火锅的味道,连忙去沐浴,等收拾停妥了,宗政拉着她到软榻上坐了,拿出一张纸来,“这是给老四老五和三公主起的名字,你瞧瞧如何?”
苏锦嫦拿过来瞧,四皇子定名宗廷瑞,五皇子定名宗修玠,三公主定名宗含瑜。
“妾身觉得很好。”苏锦嫦的确觉得很好,没有半点作伪,宗政得了她的肯定,便就此定了下来。
正月一转眼就过去了,到二月头上,箫晟宫人人提心吊胆,苏娘娘临盆就在这几天,太医医女稳婆严阵以待,宗政点卯似的天黑就到箫晟宫,生怕错过苏锦嫦生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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