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章
小太监跪在门外通报,“陛下,淑妃娘娘求见。”
宗政眉峰一皱,握着书的手一紧,“不见。”
“淑妃娘娘就在承宣宫外,说见不到陛下便不走。”
宗政摔了书,“朕真是平日里宠坏了她,竟然敢如此行事!你去,打发她走。”
何月芳连忙跪下去,“陛下息怒,淑妃姐姐这时候来承宣宫,定然是有事求见,更深露重,万一冻坏了身子,那怎么好呢。”
宗政将她扶起,“你有身孕,地上凉,何必跪着。”
两人重新归座,宗政道:“她便是叫朕惯坏了,今日若叫她得逞,他日人人效仿,怎么得了,不必管她,夜深了,歇着吧。”
小太监颠颠颠跑出去,宫门重新打开,苏锦嫦满眼希冀地望进去,却只看到小太监一人,她眼里的希望散去,抿了抿唇角。
“娘娘,陛下不见你,你请回吧。”
“说到做到,本宫便跪在这里等陛下。”
一阵秋风吹过,苏锦嫦打了个寒噤,她攥紧了衣袖,不相信宗政会放任自己在这寒风中跪一晚上。
小太监黑暗里露出一个笑,秋玲性急,上前两步,道:“公公,你再去通报一次吧,我们主子身子骨弱,真跪一晚上,那便是要了她的命啊!”
小太监缩缩脖子,“姑娘恕罪,奴才真的不敢再去了,陛下同婕妤已经歇下,并说婕妤今儿动了胎气,谁再打扰,就要了他的命,奴才还想再活两年呢,姑娘饶了奴才吧。”
秋玲还想说什么,苏锦嫦叫住她,“秋玲,不必为难他。”
秋玲悻悻然退下,苏锦嫦跪在冰冷的石板上,凉气从骨头缝中升起,一直凉到头皮,更凉的是随着时间推移见不到宗政的心。
紧闭的宫门,漆黑的夜色,苏锦嫦跪在地上,已经完全冻透了,她仿佛看到了高大的建筑,宽阔的马路,仿佛看到那似乎是梦的生活。
她看到穿着白裙的自己从陌生街角走过,回头对着她笑,嘴巴张张合合,不知道说了什么。
她晕过去的最后一个念头,竟然不是要保护好孩子们,而是她想回去。
苏锦嫦晕了,吓坏了秋玲和水碧,两人一边哭一边将人扶上轿子,秋玲拉住水碧的手,眼底都带着恨意,“水碧,主子遭人陷害,求到承宣宫门口,我不信陛下会让主子跪一整晚,今日那种场合他还想着救主子,这风中跪一晚上就是要她的命,陛下不会这样做,这是谁的手笔你我都清楚,你带主子回去,我在这里,便是拼着一死,也要叫承宣宫的这位知道,咱们箫晟宫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水碧捏紧了她的手,“你别胡来,娘娘还是这样,正要我们伺候呢。”
“咱们宫里得用的人多,便是没有我,一样可以做得很好,水碧,是娘娘救了我这条命,今日便是还给她,我也心甘情愿,你快带娘娘走。”
水碧无法,还是主子身体重要,只说让她别胡来,便急匆匆走了。
等人走远了,秋玲开始大喊:“奴婢求见皇上!”
那小太监原本是靠着门打瞌睡,被这一声惊的跌了一个跟头,忙打开了门,叫了其他几个守门太监打开了宫门。
“你干什么?大半夜吵吵嚷嚷是不是不想活了!”
秋玲并不理会,继续高声喊道:“奴婢求见皇上!”
几个太监忙来捂她的嘴,秋玲不闪不避,依旧在喊,几个小太监也知道这是淑妃身边的大宫女,并不敢真的下死手,给了秋玲可乘之机。
宗政其实睡得并不沉,他怕苏锦嫦一根筋真的在门口等着,不过这都几个时辰了,外头依旧没动静,怕是早就回去了。
正迷迷糊糊快睡着了,听到外头有人吵,便召了刘湘进来,“外面怎么回事,这样吵闹?”
刘湘道:“奴才听着似乎有人要见陛下。”
宗政心一抖,连忙起身,捏捏眉心,“叫他进来吧。”
他以为是苏锦嫦,刘湘带进来的却是头发衣裳被扯散,两颊红肿的秋玲。
秋玲一进来就扑到宗政脚边了,哭道:“陛下,求陛下去看看我们娘娘吧!”
宗政盘腿坐在榻上,垂眸看着她,“她叫你来的?”
秋玲连连摇头,“陛下明查,并非我们娘娘吩咐,淑妃娘娘在门口跪了几个时辰,方才冻晕过去了,还请陛下见见我们主子,听听我们主子说的话吧。”
宗政猛的起身,脸色难看到极点,“你说什么?她一直在外头跪着?”
秋玲跪在地上,余光看到暖阁里出来的何氏,恨意涌上心头,哭道:“戌末的时候奴婢和水碧陪着我们娘娘来承宣宫求见陛下,对守门的公公万般哀求,我们主子让那位公公告诉陛下,若是陛下不见她,她便一直跪在门口等着,奴婢和水碧也劝了娘娘,但娘娘非说要求陛下见见她,陛下,娘娘同您也是走过风风雨雨,娘娘只是想见您一面,您就开恩,去看看她吧!”
听说苏锦嫦晕过去了,宗政也不斗气,直接召来刘湘,穿衣裳准备离开。
何月芳没想到这个宫女竟然如此胆大包天,宫妃私通外男,这是杀头的罪,这个宫女不要命了吗?敢如此为苏氏出头?
而且她现在吓得手心里都是汗,承宣宫门口那太监是她授意这样做的,虽说没有直接证据,但事情发生在她宫里,等皇上反应过来,定然要定她的罪。
宗政是急糊涂了,还没有想到这一步,但刘湘却不同,秋玲几句话,和那小太监来通报的可有大区别,他早就叫人把那小太监抓起来了。
秋玲看皇上要走,她可不能让何氏逃过去,她想着,反正自己贱命一条,即便除不了何氏,也得让她掉层皮。
“陛下,您为何不知道我家娘娘跪在宫门口?”
闻言,宗政停下急匆匆的脚步,一下子反应过来,他转身,大步向着何月芳走去。
何月芳吓得后退半步,“陛下。”
宗政突然抬手,一把捏住何月芳修长的脖颈,“何氏,你怎么敢!”
何月芳瞪大眼,嘴巴张合,发不出一丝声音,却是满眼惶恐。
她从来没见过皇上这种表情,像是下一刻就能把她的脖子捏断。
“她要是出一点事,何氏,你阖族都赔不起!”
所有宠爱的假象,在这一刻悉数展露出真正的面容。
她终于明白这半年来皇上的表现是什么意思了,平时来了也就是看书写字,两人说话不多,而且同房次数也不多,多数时间都是分床而睡,她进宫前家里给她请了妇科圣手调理身体,照理说其实若是真如外界传言的那般受宠,她不至于怀的那样迟。
宗政着急去看苏锦嫦,扔开何氏,“看着她,不许踏出承宣宫半步!”
苏锦嫦被抬回去之后立刻有太医来看,医女孔琳还在苏家。几个太医跪在窗前诊脉开方,却是都提着一口气。
苏娘娘这脉象微弱,时有时无,出气多进气少,怕是凶多吉少啊。
宗政几乎是跑进门的,差点被门槛绊倒,得亏刘湘眼疾手快扶了一把。
他跑到苏锦嫦床边,一眼就看到苏锦嫦青白的脸,他感觉自己呼吸都紧了,“如何?”
三个太医吞吞吐吐的,一个推一个,宗政心里一个咯噔,冷下脸来,“照实说。”
为首的胡太医一咬牙,如实说道:“陛下恕罪,娘娘脉象微弱,除了凉气入体,并无大碍,但娘娘却是气息奄奄,臣等实在是无处下手医治。”
“无处下手?”宗政阴沉着脸,“朕告诉你们,若是淑妃有任何闪失,你们提头来见!”
几个太医一头的汗,连连磕头应是,宗政不理她们,坐到床边,握着苏锦嫦的手,这才开始后悔,今日那番场景,明明姮娘什么都没做,他却迁怒于她,放任何氏将她害成这步田地。
“姮娘,朕同你道歉,只要你醒来,朕什么都听你的。”
几个太医简直恨不得将耳朵落在家里,皇上这是什么昏君论调?
苏锦嫦发现自己飘飘忽忽地在陌生的地方游荡,终于在一个看起来很熟悉的门口停下,门口的对联和福字都很鲜艳,她飘进屋里,听到一道熟悉的妇人笑声,“哎哟,你看看你这个饺子包的,小锦又要嫌丑了。”
又有一道中年男子的声音,“谁说小锦嫌丑了?她包饺子还是我教的呢,她跟你一样,嘴上嫌弃,实际上吃的都是我包的。”
“臭美。”
两人说说笑笑,灶上煨着汤,饺子已经包了很多,男人看一眼手表:“小锦快回来了吧?”
“这孩子,大三十儿跑出去看电影,也不知道是不是跟上次送她回来的那个年轻人一起,”
男人撇嘴,哼了一声,“我们小锦才多大,那个男的一看就没有好心思。”
女人嗔怪地瞪他一眼,“我看挺好的,长得俊郎还事业有成。”
男人对这话不置可否,郁闷的包着饺子。
不多时,外面有钥匙开门的声音,苏锦嫦转头去看,便看到她晕倒前看到的那个长相和她一模一样的女子推门进来。
她看不到苏锦嫦,换了鞋,脱了外套一溜烟跑进厨房,抱着男人撒娇,“爸爸,你包的饺子更丑了。”
男人哈哈一笑,伸手在她鼻尖一点,在她鼻头上印下一个白印,“臭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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