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们果然是仇人
简之言始终望着简之寻的方向,他捂了捂又有些跳得过快的心脏,将手里的报告往吴盟怀里一塞,抬脚追上去。
只给兴奋到怀疑人生的吴盟同志留下一个有些潇洒的背影和一句莫名其妙地话:“不是进步,是满分了。”
简之言挂着一抹不羁的笑看着前方车上那个绝美的侧颜,边走边点燃了一颗烟。
“简之寻,你是觉得,你和这个世界互不挨着的两条平行线,终于彼此倾斜下来,有了一个微不足道的交点了吗?”
“相信我,我会把那个点变成一条线,一个面。让你,融入这个世界,享受这个世界,不再悲伤,不再孤单。”
“之后,再来找我算帐。”
……
从医院回来后,简之言便重新拿着那张报告单,翻来覆去地看。
他本人也是学医药的,自然看这些医学术语没压力。
但他却盯着“后遗症”那三个字,锁眉沉思着。
许久,他抱着肩膀咬着唇角,居高临下地来回在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寻大爷眼前踱着步,眉间依旧没有伸平。
吴盟索性又掏出个苹果,搬了把椅子倒着往上一跨,边啃眼珠子边随着简之言来回转。
“脑部没有外伤,没有疾病,身体也没有疾病,谈不上治疗。那么后遗症从何而来?整容?”简之言自言自语道。
他顿下脚步,弯下腰,抬起手捏了捏寻大爷高挺的鼻梁,“不对,货真价实。”
又轻轻地摸了摸他光洁的下巴和锋利的下颌骨,“一点没掺假啊。”
最后拇指轻轻刮擦了一下寻大爷的红唇,没得怀疑,“原装的。”
明明在检查,吴盟偏偏就觉得他家老板在揩油。
他家老板揩油完,不,检查完,便一本正经神色如常地直起了身。
不端着肩膀了,两手插进了裤兜里,继续踱步。
一边继续思考,一边指尖儿在裤兜里偷偷捻了捻,似乎在回味那刚刚指肚上的触感。
寻大爷没抬眼皮,简之言好像有些口渴。
“既然没有外伤,失忆,必是大脑受了刺激,神经心理上的异常造成的。什么能让大脑受刺激?只有事件,和药物。事件,证明不了。药物?”
一直嘀咕来嘀咕去的简之言就那么没征兆的,蓦地一下顿住脚。
学医药的,提到药物,马上想起的无非就两种,吃下去的,注射进去的。
他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呆呆地望向简之寻。
像是一个赌博,他希望自己赌得不对。
简之寻像是感应到了一样,慢慢地睁开了眼,也望着他。
打起瞌睡的吴盟同志被这股突如其来的气势吓了一跳,差点儿随着椅子往前翻过去。
他打了个哈欠后,就听他老板突然眼里满是严肃地,似乎很压抑地对寻大爷沉声道了一句:
“脱!”
吴盟张开的打哈欠的大口合不上了……
刚揩完油,又让人家脱。
仗着人家也是个男的,就为所欲为!
吴盟觉得他家老板简直欺人太甚了!
他觉得小寻哥就不能惯着他家老板———哎哎哎卧槽!
吴盟张着大嘴到底是顺着椅子翻过去倒在地上……
这特么一个说得顺口,一个脱得顺手!
合着就那一个爹不疼妈不爱没人搭理的崽子在那儿操心碎!
简之言从来没想过会对着一个男人的半l的身体闪瞎了眼。
他觉得进入了知识盲区。
男人能这么白吗?
男人的锁骨也这么好看吗?
腹肌他自己也有,可从没当回事儿,怎么小寻哥的看着就这么想摸摸呢?
人鱼线……不是,那大爷把裤子提高点他不就看不见人鱼线了吗?
伸到哪去了这是……卧槽!简之言你特么想什么呢,想看晚上脱了看自己的,又不是没有!
完了完了完了,乱了乱了乱了……
简之言脸上阴晴不定,眼神飘渺,嘴角抽动,又热又渴,跟突然生了病似的,手脚也不协调。
一时间,简之言只能凭本能行事,本能第一时间告诉他的大脑,他不愿意让闲杂人等看见。于是就听他低吼一句:“崽子,下楼睡觉去!”
闲杂人吴崽子“啊?”了一声,有些懵。
“滚蛋!”
“好的老板!拜拜!”
吴盟的瞬间逃走纯是条件反射,无所谓懵不懵逼。
简之寻的眼里又生出了一丝疑惑。
在吴盟同志“咣!”一声合上房间的门后,寻大爷了然了。
这是没脱到位,这个三爷又变脸了。
于是,他马上看着简三爷,又去解裤子拉链了……
画面似曾相识。简之言抽了抽眼角,百思不得其解。
他自己已经够乱的了,寻大爷就别特么再添乱了行不行!
他有让他脱裤子的欲望?
“呸呸呸又特么想跑偏了——卧槽!”一个分心,寻大爷特么动作太快了!
简之言赶紧冲上去,像在商场里那样要阻止这个如此纯良的小青年。
可是寻大爷已经把拉链完全拉了下来,那裤门儿敞开了一点缝,简之言倏地一下感觉手心里似乎有点软软地触感。
他眨巴着眼睛对视着眼睛一眨不眨的寻大爷,吞咽下了口水,感觉下一秒心能从嗓子边儿蹦出来。
“不不不不,不用脱,拉拉,拉上。”运筹帷幄的简三爷彻底不见了……
寻大爷眼里又是一丝困惑。
五秒钟后,被逼的竟淡淡地开了口:“你先,拿开。”
简之言这才反应过来,手还赖在那儿呢寻大爷没法儿拉上拉链。
这特么整得他多稀罕那玩意儿似的!谁没有啊!
简之言忙着给自己找场子,于是赶紧往后退了两步,一慌乱直接绊到了倒在地上的椅子,身型瞬间就往后倒去。
这点小障碍,对简之言来说,翻个身拧个腰两秒钟的事儿。
但是眼见着寻大爷飞速伸过来的手,简之言突然就翻不动也拧不动了……
纯良的寻大爷一把拉住了莫名其妙又突然柔弱起来的简三爷,一下子拽住他的手给他抻了过来。
简之言“咚”得一声撞在简之寻的胸膛上,随后本能的搂上那截窄腰。
他脑子彻底凌乱了……
“小小,小寻哥,谢谢,可可以放开我了吗?”
简之言磕磕绊绊地,要不会说话了。
紧接着,貌似被一个失忆了病人看傻子一样看了一眼。
本就没有人生的简之寻,今晚额外地怀疑人生。
他轻微皱皱眉,与耳朵尖儿上泛红的眼前的简三爷对视。似乎有些无语,他轻轻地动了一下嘴皮儿:
“简之言,可以放开我了吗?”
简之言马上低头看了看,简之寻早就已经放开了他,只有他自己还紧搂着人家。
“对,对不起!”他不舍地慌忙地放开简之寻。
简之寻把裤子拉链拉好了,便往沙发上一坐,看着简之言。
简之言疑惑:“小寻哥,衣服也穿上啊,别着凉了。”
寻大爷今晚没暴走是真给简三爷面子……
他垂下眼皮,闭上了眼,似乎还轻微地抿了一下唇。
之后轻声道:“你刚才说到,药物!”声音一点都不大,但是警告意味明显。
简之言马上“咳咳”了两声,刮了刮鼻尖儿。
他原地稳了下心神,往前跨一步。正事上,简三爷还是非常靠谱的。
他刚才在赌,赌简之寻是被药物影响,他注射的药物影响。
他抬起简之寻的右手臂从肩膀处开始,仔细地一直检查到手腕,手背,之后满脸阴沉。
又抬起另一条手臂,一样认真查看了一遍,之后满眼阴鸷。
他不知道怎么了,刚才的那阵慌乱仿佛一下子烟消云散。
兀自走向窗台处,简之言点燃一颗烟吸了起来。
简之寻感受到了他的异样,慢慢睁开了眼。他看见简之言夹着烟的指尖儿在发抖。
简之寻默默地穿好衣服,来到窗台边,站在简之言身旁。
他好像在思考,这个人是不是需要安慰,于是他轻轻地拍了拍简之言的肩膀。
简之言看着肩膀上那只修长白皙的手,回想着刚才自己看见的那些,极不容易被发现的密密麻麻的细密的针眼,身体不禁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针眼不是很容易留下痕迹的,既然留下了,那得注射了多少次。
必是长久的疼痛,刺激了大脑,引起了后遗症。
简三爷发出一抹自嘲的苦笑,这种不好的事,他向来预感很准。
他微躬着背拄在窗台上,像要哭了一样偏过头笑望着简之寻,整个人跟刚才的慌慌张张完全不一样。
他似乎有点失控:“我说寻大爷,你,到底经历了什么啊?那是被扎了多少次啊?你,到我的医院紧张,听我的名字犯病,我院的医生你不相信,还,貌似来过我家。”
“小寻哥,这么明显的,我简家不知道对你做了什么事儿,我简之言可不会装瞎子当看不见!”
“你不用拍我,真的,需要安慰的特么不是老子,是你自己,懂不懂?”
“你昨天要杀人的架势呢?我告诉你现在不用你记起什么,你完全可以直接这样,”简之言异常激动地有些愤怒地扯过简之寻的手腕,扼住自己的脖颈,低吼起来:“就这样,一用力,你就能报仇了!”
他眼眶有些发红,嘴角在轻微地抽动。似是有些留恋,煞红的双眸最后看了一眼简之寻,便闭上了。
几秒钟后,脖间那只凉凉的手终于动了动。
简之言条件反射地稍微扬起了头,可是下一秒却没等来那阵窒息,等来的,是一只指肚轻柔地来回抚动着他的喉结。
他蓦地绷紧了身体,缓缓地睁开眼。
却见简之寻深锁着眉头直视着他的双眼,手中似乎只是不经意间的动作。
简之言变成了木偶僵硬地一动不动。
简之寻变成了提线人机械地动来动去。
良久,寻大爷缓缓开口道:“简之言,该死的不是你,我知道。”
简之言心头一热,没有说话,这种来自简之寻的信任,他是感激的,只是眼下他有心求死。
因为难受。
他特别想告诉这位不食人间烟火的寻大爷:
男人有些地方不能随便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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