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眼睛

“皇后娘娘，你醒了？”水儿眉眼温柔地看着躺在床榻上的宋滢，她的一只手还拿着没放下的湿毛巾。

宋滢微微睁眼，眨了眨，发现自己的视线似乎异常的朦胧，白蒙蒙一片，像是什么都看不清楚一样，让她觉得很害怕。

她该不会失明了？

宋滢的手捏紧又放开，她微微张口，低声开口道：“皇上！皇上……皇上在吗？”

水儿将自己的刚刚涮好的湿毛巾叠好轻轻地放在宋滢的额头上，说道：“皇后娘娘不要着急，皇上吩咐了，等皇后娘娘醒了之后，就会过来了。”

话落，水儿向自己身后，守在门口的两个侍卫使了使眼色，让他们赶紧去叫皇上还有太医。

“你是……你是谁？”宋滢慌张地挥着手，眼睛直直地看着面前的这个虚影，努力想要将面前的人看清楚，却发现怎么都无法看清，她越是着急，反而越是模糊起来。

“皇后娘娘，奴婢是皇上指给您的侍女，先前杨柳姐姐已经被皇上处罚离开了皇宫。”关于杨柳姐姐的事情，水儿就知道这么多了。

杨柳？被处罚了？

看来杨柳已经把她交代给她的事情对段闻哲和盘托出了。

果然，她是个没用的东西，当初她就不应该把这件事交给杨柳去做的，要不是她，现在她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还有，安诗元，她真是没想到就算是死了，她也没有放过她。

宋滢清醒了一会儿，便将发生过的一切全都梳理透彻了，她终于明白之前的事情，安诗元定然是想到办法告诉给了段闻哲。

不然的话，段闻哲是绝对不会那么生气，也绝对不会把事情做到那个地步的。

这一切都要怪在安诗元的身上。

不过，若不是她当初那么信任她，把这些事情都毫无保留地告诉给了安诗元，她现在也不会变成这样，还是她轻信了别人。

此时的宋滢已经完全将内心对安诗元仅剩的那份姐妹之前消去了，对她来说，安诗元所做的事情，实在是不可原谅！

原本宋滢想着，方才她之所以会视线模糊，完全是因为她刚刚醒过来，全身还没有恢复过来，可是在她将眼睛闭了又闭，等了好一会儿之后，她的眼睛却仍旧不见起色。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的眼睛到底是怎么了？

还是说，在她昏迷过去的这段时间里，段闻哲对她下了什么药？

不对啊，既然段闻哲已经将她囚禁起来了，又怎么会对她下这种药呢，完全没有理由啊。

“皇后娘娘，您怎么了？”水儿在宋滢身边，渐渐觉得宋滢的神色不对劲儿起来。

现在的皇后娘娘在她的眼里，就像是受惊了的野兽一样，既让人害怕不敢接近，又让人看了觉得怜悯。

她虽然不知道皇后娘娘到底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才会导致她现在的处境的，但她还是觉得皇后娘娘很可怜。

在水儿的眼里，宋滢身为皇后，却是一个只能靠着虐待别人得到抒发，怎么苦苦追求也得不自己心中所爱的可怜而又卑微的女人。

“皇后娘娘，奴婢提醒一句，皇后娘娘还是不应该直呼皇上的名讳，这实在不得体。”水儿提醒道。

在每一夜，宋滢在梦中呢喃起段闻哲的时候，口中都未曾喊过皇上，反而是直接叫他的名字，在第一个晚上，水儿听见时，甚至被吓到了。

在整个皇宫之中，谁都知道这圣上的名字，是绝对不能直呼的。

“那是本宫自己的事情，用不着你来管，你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宫女罢了，有什么资格跟本宫说这种话，小心本宫一不小心，要了你的性命。”直到这一刻，宋滢仍旧紧紧地记着自己身为皇后的体面。

她明白现在的自己到底有多么落魄，也正是因为很明白，所以她才想要在有可能是最后拥有这个身份的时刻，保持住她的这份体面。

宋滢很清楚，再过不了多久，她应该就会失去皇后这个身份了。

段闻哲知道了她做过的所有事情，怎么可能还会让她继续逍遥放纵下去。

不过，宋滢也知道，段闻哲很有可能会留她一命，不是出于别的什么，而是出于他对她的可怜，那是她最不想要看到的，也是最不想从段闻哲的眼睛里看见的。

她宁愿段闻哲恨她，也不想要他可怜她！

“皇后娘娘，您是不是眼睛不舒服？”水儿小心翼翼地问道，从方才开始，她就发现皇后娘娘一直在眨眼睛、揉眼睛，所以，她才示意门口的侍卫不仅要去叫皇上，还要叫太医过来。

不过，太医到底会不会过来，她就不清楚了，因为他她并不直到皇后娘娘到底犯了什么样的错误，或许在皇上的眼里，现在的皇后娘娘得了什么病，都没有必要医治了。

宋滢没有回应水儿的话，咳嗽了两声，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本宫问你，现在是什么时辰？”

“回皇后娘娘，午时了，刚巧过了午膳的时间，皇后娘娘可是饿了？”水儿轻声问道。

她刚才一心想着皇后娘娘的异样和皇上，竟然把这件事都给忘了。皇后娘娘当然应该饿了，毕竟皇后娘娘都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吃过饭了，这样的身子，怎么熬得住呢。

宋滢摇了摇头，她觉不出自己的身子有任何饿意，她只想着，怎么才能让自己的眼睛好起来，自她苏醒过来，怎么说也过了两刻钟了，为什么都这么久了，她的眼睛还是不见好。

“就算不饿，皇后娘娘也吃点儿吧，奴婢这就吩咐下人给皇后娘娘端些清淡的吃食来。”说完，水儿便转身要过去吩咐下人，不料就在她转身的一瞬间，她的眼前出现了她一直想要见到的人——皇上。

段闻哲低垂着眼睑，脸上看起来没有丝毫的情绪可言，他轻声地走过来，视线所及之处都是那个让他咬牙切齿，深深地觉得可恨的女人——宋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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