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清点伤亡，李豫一行己方折损三人，重伤七人轻伤三人，还有第一个发现郭珍珠遭掳的萧女史，她撑着伤势回到凉州州府报信，李倓点兵，追上来解了他大哥的围，还擒住了受伤不及逃走的胡人，严刑讯问，一一格杀。
外面讯问格杀的声音传进农舍，沈若鸿从青面人怀里抢下郭珍珠后守着她在农舍里，后来凉州方向驶来了马车，朝英也跟着来了。李豫和沈若鸿在马车外争了几句，气哼了声，他不是气伤亡了这么多人，也不是气郭珍珠突然跑出去，而是气沈若鸿放走了青面人。
“我师傅说，杀人亦有限，岂在多杀伤。那人不是穷凶极恶之人，他为了护住珍珠不受掌风波及，宁愿用伤臂与我对掌。”沈若鸿坚持师门的规矩，顿了下，她又说，“再说他也没帮突厥人对付你。”
李豫不悦，抱郭珍珠上马车后，即命马车继续驶往灵州。
“对不起……”郭珍珠想道歉，李豫身躯微倾，抚摸她脸颊。
“那人可有为难你？”他指腹轻轻抹她颊上红痕，沈若鸿说她无恙，但这脸颊上的红痕，应该是那掳她的人捂她嘴时留下，她肤色过白，稍用力就留下淤痕。
“没，没……”郭珍珠脸红，马车车厢狭小，李豫灼热气息扑她面倾下，令她想到之前，青面人掼她在床上，也是这样压下，咫尺相贴……
李豫凝视她许久，一把揽进怀里，“珍珠，是我没保护好你……那些伤你之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郭珍珠一个冷颤，李豫抱她更紧，又说，“不是我无情，是他无义在先。同朝为官，竟敢对我下手。”
听他这么一说郭珍珠倒是想起来，“那个人和葛腊哆说，要杀你向丞相效忠……”
“李林甫！”李豫剑眉一扬，冷笑，“我重审历年重案，动了李林甫的筋骨了。阿波达干求李林甫帮他东山再起，那老贼正好拿他来对我下手，狗急跳墙连突厥人都用上了，他那个月堂真是白修了！”
“冷么？”李豫感觉到怀里人不住颤抖，脱下外袍裹住郭珍珠。十月的山间真是冷了，郭珍珠贪婪偎他袍里和怀里的温暖，似乎只有全身温暖，才能忘记刚才那人的侵略。
“你那一箭真是吓住他了。”李豫握了怀里人的双手，这样的箭术原该经过长年的骑射，可她的双手，十指晶莹如玉无一处磨茧，他轻轻抚过，爱不释手，“你哥哥说你拳脚武功一无是处，只有箭术可排天下第一，今日我算是信了。”
哼，郭珍珠轻哼，哪有这样的哥哥，她是青少年射击冠军，全市第一名呢！
“不会武功也没什么，你这般柔弱，原是该被人揉进心里护着的。往后，有我在，我定护你周全……”李豫其实爱极她的柔弱，交握她双手，抬起她微红的脸蛋，最末一句语音模糊，觅唇印下。
“殿下！灵州仆固怀恩求见！”冯立的声音平空出世，郭珍珠猛然回神，拿手推他，李豫眼底含笑，看她羞红了脸，才微咳一声，甩袍踏出车外。
“灵州仆固怀恩，见过殿下！”车外黄土飞扬半天，一彪形大汉，方脸无须，无甲无胄，背上陌刀，这才是如假包换的仆固怀恩。
“将军一路辛苦，只是下次，可否轻声些。”李豫忍俊不禁，仆固怀恩省觉，遥向马车行礼，“是某粗鲁，二小姐受惊了。郡府火势已灭，作乱羌人全数擒下。南阳王教末将传话于殿下，有他坐镇金城，一切尽在掌控！”
“好！”李豫似早成竹在胸，叫来李倓和冯立，一一交代。“倓，你先回京，别贪功，卷宗送了杨国忠，弹劾吉温的好事让他去做。”“冯立，请南阳王拟道折子递上去，就说孙儿们在凉州查案遇奸党袭击，幸得圣恩辟佑，孙儿们如获神助，一举歼灭奸党并肃清突厥、党项余孽，孙儿们幸未有负皇爷爷所托。”“仆固将军，请回复郭大将军，本王完璧归赵，后日灵州城见！”
李倓和冯立领命走了，仆固怀恩也走了。朝英从队后过来，递了一个食盒给李豫。李豫接了食盒，反身又上了马车。
“朝英这丫头有长进，知你喜欢甜食，刚才去前面驿馆做了一碗八宝粥来，这粥还热着呢。”李豫打开食盒，那盒里有夹层，里面加着碳火，碗盅一开，清甜粥味顿时弥漫了一车，“怎么了？傻丫头？”他张手晃晃，郭珍珠痴傻似的。
“你是哪国的殿下？”伊人脑子糨糊，傻傻问，殿下……本王……皇爷爷，之前青面人和葛腊哆反复提到“广平王”……
“刚才我们说到哪了？我还未说完呢，珍珠，继续好不好？”李豫含笑托起她脸，觅唇印下。
蜻蜓点水，浅尝辄止。
“倓是我三弟，封为建宁王。系是我二弟，封为南阳王。”李豫皱眉，不是很愿意向郭珍珠介绍李系，“我名叫李俶，大唐广平郡王！”
“我生岁年，豫州献嘉禾，意为祥瑞。我朝亲王遥领边关不出阁，故我以李豫之名遥领凉州，珍珠，不知我这个四品太守可能护你一生周全？”他唇角笑意漾开，自信满满。
……
“珍珠？”
郭珍珠还是痴傻，居然问他，“俶字怎么写？”
李豫一笔一画，写在她手心——一个“俶”字。
啊——那本书里有写——那个“俶”字她还不会念，哥哥教她念——chu，第四声，大唐的皇帝，李俶！
“嫂嫂！救我！救命！”郭珍珠花容失色，连爬带滚，跌下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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