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梁上君子
话说，马志虎正要和吴媛媛共进晚餐时，忽然察觉到屋顶上有动静，一向敏感多疑的马志虎很快就猜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夫人的厨艺，不减当年啊。真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为了不惊扰房顶上的来者不善，马志虎装出一副风平浪静的样子。但是，他怒目圆睁，死死地盯着头上的屋顶，不敢眨一下眼睛。
吴媛媛其实早就知道房顶上有人了，当时她正坐在梳妆镜前，精心地梳妆打扮，搽胭脂抹口红。灵敏的耳朵却捕捉到了房顶上的轻微响动。
不过，她以为是夜猫取道而过，也就没放在心上。直到此时，马志虎的示意才让她彻底明白周围潜伏着怎样的危机。
马志虎双膝一屈，欲想冲破屋顶，将房顶上的偷窥.者、监视者一把逮住。却被吴媛媛使劲地拧了一下胳膊，痛得叫了起来。
“夫人，下手真狠！”马志虎佯装和吴媛媛打情骂俏，“好久没这么刺激了。”
“一会儿吃完饭，更刺激呢！”吴媛媛也配合着演戏，“快快快，坐下来，赶紧吃完饭，我已经很是迫不及待了。”
对于吴媛媛的暗语，马志虎已经心领神会。于是，两人开始坐下来吃饭。表面上风轻云淡，可心里早已汹涌澎湃。
“真香！这燕窝，还是当年那个味道啊。”马志虎故意大声地说。
“不仅是这燕窝，还是当年那个味道。我也还是当年那个味道。”
虽是演戏，但从演戏的台词来看，吴媛媛的风.骚，似乎高人一等。
这顿饭吃得真是不舒服，马志虎的额头上已然冒出汗珠来，在灯火的照射下，细碎得像是沙滩上的金黄色细沙。
终于吃完了。
“来人，”吴媛媛娇声娇气地喊一声，顿时进来两个仆人。
“把这残羹剩饭拾掇走。你们要是不嫌弃，也可以吃了。要是嫌弃，就拿去喂狗。总之，不能浪费粮食。”
“小的们哪敢嫌弃，能得到夫人和老爷的赏赐，是小人们的荣幸之至。”
两个身着粗衣麻布的小厮毕恭毕敬地说，嘴角溢出的笑，足以诠释奴颜婢膝的精髓。
“你们知道就好，夫人对你们就是太仁慈了。”马志虎厉声说道，“还不快滚。”
仆人端着赏赐的残汤剩水，高高兴兴地退出门去。
“夫人，去花园里散散心，可好？”
马志虎想逃走，他不喜欢呆在这种环境里，既不能打个痛快，又不能骂骂咧咧，真是怪折磨人的。
“我正有此意。”
说着，吴媛媛就挽起马志虎的手，扭着屁.股，一扭一扭地走出房间，走入了朦胧而微冷的夜色中。
一座凉亭，飞檐上的雕梁画栋被灯笼照得亮堂堂，宛如白昼。
“现在总该安全了吧？”吴媛媛气不打一处来地说。
马志虎仍旧不放心，多疑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万物寂静，没看出哪里不对劲。悬在胸口的心，这才落到肚子里去。
“夫人，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要阻止我去抓人？”
“蠢货，现在什么节骨眼上，岂能容你胡来。稍不小心，我的下半生还得颠沛流离，而我再也不想过那种一惊一乍的生活了。”
吴媛媛是个精明强干的女人，这和她少女时代的悲惨经历，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少女时代的吴媛媛，原也不是这般泼辣蛮横。她和万千少女一样，温顺、美好，处处可爱，单纯地认为人间是美好的，是值得的。
然而，一场突如其来的熊熊大火，将她的栖身之所烧成灰烬，把她对世间的美好看法也随之烧化。
十年前，名媛坊。灯火通明，昼夜不歇。浪荡子弟，胭脂俗粉，成双成对，欢乐不息。
夜阑人静时，名媛坊的厨房突然失火，火势极大，风一吹，巨大的火舌就吞没了整座名媛坊。
许多人在这场大火中丧生，无数年轻貌美的姑娘被活活烧死，来此寻欢作乐的无数风流男人作了陪葬品。
名媛坊的老鸨也被烧死。上了年纪的青楼女人，命运之神不怎么关照。
吴媛媛和吴秋娘，侥幸火海逃生。吴秋娘是吴媛媛的亲姐姐，两人皆是名媛坊的头牌。
吴秋娘是第一花魁，漂亮得毫无瑕疵，美若天仙。吴媛媛的美色仅次于吴秋娘，位列第二，有沉鱼落雁之美貌，更具闭月羞花之风韵。
火灾之后，吴氏两姊妹倒是活下来了，不幸的是，吴秋娘的半边脸已被烈火烤焦。
一下子从天堂落到地狱里的吴秋娘，成了幽灰城人见人骂的第一丑八怪，像一只过街老鼠。
“我不想再过那种生活了，你知道吗？”吴媛媛一回想起当年的大火，想到姐姐，就忍不住要流眼泪。
“要不是我姐姐拼命护着我，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就不是我了。你能接受一个毁容的丑八怪吗？”
面对吴媛媛的质问，马志虎哑口无言。说起来，当年的那场大火，他也难逃干系。
“好了好了，以后行事，我一定多多采纳夫人的意见。”马志虎心里面浮起丝丝愧疚，服软道，
并发誓道，“我不会再让你过那种担惊受怕的生活了，绝不。”
说着，马志虎一把将吴媛媛搂进怀里。吴媛媛的情绪这才平静下来。
“这还差不多。”吴媛媛温柔地说，“这么多年过去了，昔日的名媛坊早就变成了一堆废墟。可是，到现在还没查出纵火元凶是谁，我愧对姐姐，愧对那些死掉的姐妹们。”
吴秋娘毁容后，便人间蒸发。吴媛媛只当姐姐悬梁自尽了。
吴媛媛从良后，嫁给了马志虎。多年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也不晓得外面的世界变成什么样了。
“夫人不必自责，这不是你我所能控制的事。既然找不到凶手，可能是天意如此。不过，我相信事情终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嗯。所以，你要小心行事，不可惹事。”吴媛媛警告马志虎，
“眼下，乃是多事之秋。战神之死绝非偶然，你该未雨绸缪，提前做好应对之策。”
“夫人说的极是。我现在成了人人提防的豺狼虎豹。但是，我对权力的游戏不感兴趣，只想舒舒服服地混吃等死。”
马志虎一本正经地说着无耻的话。可是，在危机四伏、人心险恶的环境中，他不得不防备着所有人，包括怀里的这个女人。
起雾了，白雾滔天。
马志虎搂着吴媛媛的腰肢回房去了。他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和吴媛媛同床共枕了。
人生苦短，该当及时行乐。
烛光熄灭，吴媛媛的声音，飘荡在白茫茫的雾色中。
天微微亮时，马志虎就起床了。
“再多陪人家睡一会儿嘛……”吴媛媛娇滴滴地央求道。
“不能睡了。再睡会出事的。你可给我悠着点，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呢，比不得年轻的时候。”
“切！你说这话也不害臊。”
“既然你不想动，干脆就多躺一会儿。美人是躺出来的，懒女人比勤快的女人更有风韵。”
马志虎已经穿好衣服，正要开门走出去，又被吴媛媛叫住。
“今晚还要不要做饭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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