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不堪回首
回头一看，武思修正风度翩翩的走来，大老远就热情地招呼陈忠。
“陈护卫，好久不见？再见时，你已不再是昨日的那个陈护卫。”
武思修话里有话，陈忠自然知道他的潜台词是什么。
“哪敢跟武大师比，一生放纵不羁爱自由。多日不见，你又到何处去游山玩水了？”
“不瞒陈护卫，我已经作了笼中之鸟，囚禁的时间久了，翅膀都快枯萎了。”
“武大师说得哪里话，纵然看得见的翅膀枯萎了，不还有一双隐形的翅膀吗？”
“我可没有陈护卫的这重境界。”
武思修说话期间，二莲姑娘一下子从门里晃出来，午后温暖的阳光爬上她的脸庞，把她照得光彩照人。
“哟呵，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小莲姑娘变化挺大啊？”武思修嬉皮笑脸地调侃道。
“武大师果然好眼力，不愧是法眼。”陈忠打趣地说。把个武思修说得面庞发烫。
“陈护卫，你别听他胡说八道，他就会说一些阴阳怪气的话，弄得别人都听不懂，他才高兴呢！”
二莲姑娘又接着说，“陈护卫，快些进屋，别让太阳把你晒黑了！”
陈忠现在倒也爽快豪迈，自知武思修刚来不会离去，便迈开步子，大步流星地走进大莲的闺房。
环顾四周，只觉大莲的房间非常整洁，一切物件、物什都摆放在正确的位置，看起来整齐有序，绝无半点混乱的迹象，足见大莲平日生活的自律。
不禁感叹道，“姑娘家的房间就是不一样，给人以震撼的感觉。你说是不是武大师？”
陈忠说着，就回转身来，欲征求武思修的意见。万万没想到，他身后空无一人，就连二莲姑娘也消失不见。
“人呢？”陈忠觉得自己很可能上了二莲的当，不，他更怀疑武思修是一手布置的陷阱，“这武思修竟然给我挖坑……别让我遇到他，否则，……”
这时，大莲姑娘从帘子后面，端庄优雅地走来，轻声问道，“陈护卫，你来了！”
“你好，大莲姑娘！”陈忠被突然出现的精心打扮过的大莲姑娘吓到了，不由得拘谨起来，“我是……是二莲姑娘叫我过来的，她说请我帮忙，现在倒好，她人却不见了？”
“这事我知道，小莲跟我说过。”大莲亭亭玉立在陈忠的面前，足足比陈忠矮一个头。
陈忠一垂眼，就看见了一张精致漂亮的脸蛋，两腮粉红，仿若挂在树梢上的成熟的水蜜桃，给人一种舒服惬意的感觉。
“不知两位姑娘找我有什么事？”陈忠不好看着她的面部，只好移开视线，在屋里游移不定。
“陈护卫请随我来。”
大莲说着就朝里屋走去。这时候，陈忠又陷入了犹豫的泥潭，举足不定，犹疑着要不要跟着大莲姑娘去里屋。
“大莲姑娘，这不太好吧？要不，我改日再来？”
“陈护卫既然答应了要帮忙，就不该临时反悔。现在却说改日再来，着实伤人心。也难怪，我等奴婢自然不值得陈护卫的举手之劳。”
陈忠一听到这话，便心跳加速，紧张不安，他并非这种德性的人，况且，他觉得能够帮到大莲姑娘的忙，是他的荣幸。
“大莲姑娘，这是哪里的话，赶紧不说的好。我陈忠岂是媚上欺下的道貌岸然者？只是，眼下不知二莲姑娘去了何处，房间里只剩下大莲姑娘和我，我怕……”
“陈护卫不妨有话直说。”大莲按照二莲事先设计好的吩咐，循循善诱陈忠。
“我怕坏了大莲姑娘的名声。我一介武夫，如今一把年纪，早就不再畏惧那些无知的流言。”
陈忠接着大义凛然地说，“毁我一人，有何足惜？但是，倘若因我之故，而连累了大莲姑娘，毁了姑娘的黄花清白，陈忠便是罪人。”
二莲早就预料到，陈忠会这么说，因为他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传统男人，因循守旧惯了，受宥于许多伦理道德的制约。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这转瞬即逝的生命，就如草木，枯萎之后，便烟消云散。如果活得安稳，想做的事就该放手大胆地去做，并全力以赴，付出不亚于任何人的努力，等到回首往事之时，才不至于悔不当初。”
“如果自己想做的事就摆在面前，却出于某些无关痛痒的顾虑而不去做，陈护卫将来回首往事的时候，能保证自己不会后悔吗？”
大莲的话像一根尖刺，戳进陈忠柔软的心窝，叫他痛苦不堪，无法自控地掉进了回忆的重重包围圈之中。
陈忠年轻时候，曾遇到过一个让她心动的女孩，那个女孩也喜欢他，两人的相遇可以说是一见钟情。
他们曾有过一段非常短暂的相处，当时，陈忠还是一个无名小卒，在幽灰城里是尘埃似的存在。
那个姑娘却从来不告诉陈忠，她自己是干什么的。陈忠只知道她非常忙，忙得不可开交，只有到了深夜，她才有时间来找他。
他们就这样相处了半个月的时间，陈忠发觉自己爱上了她，无时无刻都想和她在一起，哪怕一句话也不说，他也深感满足。
可是，那女孩为了挣钱养家糊口，必须得起早贪黑地去做事，辛苦异常，白天根本没有时间来见陈忠。
慢慢地，陈忠对女孩的来历越来越怀疑，他急切地想知道，女孩是做什么的，为什么只有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才有空，才会来到他们相约的地方见他。
有一天，约会临近尾声，女孩该回去了。陈忠一如往常地说，“去吧，明天，我们还在这里见！”等女孩走出一段距离后，陈忠又补充了一句话：“不见不散！”
但是，陈忠决定跟踪她，一探究竟。陈忠就一路跟在那女孩的身后，隐藏得很好，没让女孩发现。
女孩在一座灯红酒绿的门楼前停下脚步，前后左右地看了看周围，确认安全之后，她才抬腿走进去，站在门两边的虎背熊腰的大汉也没拦她。
陈忠终于知道她是干什么的了，他握紧拳头，含泪离开。他觉得她欺骗了自己的感情，“她为什么要欺骗我？”
那天晚上，陈忠独自在两人幽会的地方，枯坐了一宿。时值秋末冬初，北风呼呼地吹，夜里气温骤降。
当陈忠醒来之后，他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救下他的那个男子笑盈盈地告诉他：
“大夫说，你病得很厉害，要静养好长一段时间。不过，你放心好了，这期间，我会照顾你的。”
陈忠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冰雪味极浓厚的话，“谢谢你！”
“不谢不谢！”
随后，那陌生的男子问他家住何方，好派人去告知他的家人。
“不用了，我没有家，孤零零一个人……”
陈忠话还没说完，人就哽咽得瑟瑟发抖。因为，那个姑娘是他在人间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可现在也失去了。
“四海之内皆兄弟也！你要是不嫌弃，今后，我就是你的亲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陈忠感动得说不出来一个字。
等他能下床走路时，他没能忍住，再次来到和那个女孩幽会的地方。
眼前之景，可爱撩人，杨柳泛出新绿，庄稼幼苗铺一层绿毡，河岸上绣织着青草，东风过处，摇头晃脑，河畔弥散着幽幽的清新爽朗的气息。
陈忠流连忘返，记忆浮上眼球，沉醉不知归路。他兀自走着，不知不觉间，已接近那姑娘做事的门楼。
只要再转过这个拐角去，我就能看到她经常出没的门楼，也许还能看见她熟悉的身影……陈忠的心里在痛苦不堪地挣扎着。
最后，他还是不由自主地走过拐角，慢慢抬起头来，“什么！”陈忠只差没来声来，“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怕的变故？”
一堆废墟。不时飞走几只黑乌鸦，叫声凄凉，“哇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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